元钟灵在一旁笑着:“哦?你看到四妹妹了,她也是来园子里赏花的吗?她跟谁在一起的,在做什么?”
钟静姝拿着这个叫望远镜的东西,正新鲜的很,便一五一十地告诉她:“四姐姐是一个人来的,带着她身边的那个形影不离的丫头红袖,咦,四姐姐好像心情不好。”
她看到钟静如百无聊赖地随手掐了朵花,拿着手指头上转着玩,这边看看,那边走走,漫无目的,脸色表情也不好看,好像是在哪里受了委屈,钟静姝更觉得好奇了,镜头对着钟静如看个不停。
“这样啊,三妹妹走了,四妹妹可能是觉得孤单了吧。”元钟灵听出钟静姝言语有同情的味道,不轻不重地点出害她毁容过的钟静怡来,这两个是双胎姐妹,她看着钟静如,就如同见着钟静怡好端端还在府里头一样。
钟静姝果然安静了,抿了抿嘴唇,往别的地方看去了。
元钟灵微微一笑,却是抬起手来,将手里粉紫色绣着粉红桃花的帕子,在耳边摇了几下,好像是驱赶飞到她眼前的蚊虫一般。
她微笑着面不改色,花园子里早早侯在一个角落的丫头见了她的动作,就转身往钟静如的方向走过去了。
元钟灵撑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侯府后花园子里的美景,想起刚才在望远镜里看到的暗号。
她吩咐了白英,梁家来人,就在树下绑上红色的布条,她今日得到梁纤纤脸色不好,悄悄回家的消息,就拿着看景的借口,带着钟静姝来到这里玩。
梁纤纤生的肌肤白皙,美貌纤柔,她的婚姻大事,是梁家自认为通向荣华富贵的桥梁,她的婚事有变,她冲动易怒的亲娘袁氏要是能忍,才怪。
果然,梁纤纤没走多久,袁氏就来了。
前世,她也接触过好几次这位钟静如的舅母,完全就是一个势利眼,在比自己强的人面前卑躬屈膝,笑的别提多亲热了,在不如自己的人面前,鼻孔朝天,眼都不看一眼。梁纤纤的婚事关乎着她的面子,如果梁纤纤名声坏了,嫁不出去,这跟撕掉她脸皮子往地上踩,是一个样。
袁氏来了,钟静如竟然也出门来走动,真是天赐良机。
钟静如这里出门,正要绕过一座假山,往另一头湖边去,假山后边突然传来了说话声儿。
红袖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钟静如拉了一把,她忙站住脚,一动不动的不敢发出动静来。
只见钟静如靠近了那假山,听到了那边传来的说话声。
“我听说,二太太想要把娘家的侄女儿嫁给梁二爷呢,你有没有听说过?”
“没有啊,你从哪里听说的?”
“我娘的表嫂的小姑子在二房那里当差,我听她说的,她在园子里路过的时候丢了手帕,转回来找的时候,亲眼的看到梁姑娘跟梁二爷都抱到一起去了。哎呦,她见了那场面之后,说真是羞死人了,两人还说什么爱不爱的话,她吓得个半死,悄悄地躲开了,才没叫人看见。”
“天啊,竟然有这种事,那梁姑娘以后就是三房的梁二奶奶了?”
两个丫头说的火热,钟静如听的却心里直发沉,哥哥要娶梁纤纤?
只听两个丫头还在继续说:“其实这姑舅子女成亲,是亲上加亲,再好不过的,可是我一想到咱们梁二爷一表人才,相英俊非凡的样子,就觉得可惜了,我还一直觉得以二爷的才学和相貌,什么样世家名门的千金配不上呢?没想到,最后还是娶了卤肉店里的姑娘。”
“哎哎,什么卤肉铺子的,别说了,二太太可最讨厌别人说她娘家是卤肉铺子的了。不过也真是可惜,你想想,要是二爷娶了外头什么世家名门的千金小姐,咱们二爷不就多了一门有力的姻亲了吗?不说以后对二爷的前程帮助有多大,至少家里三姑娘和四姑娘,身为那位千金小姐的小姑子,也一定能嫁到高门大户中去当官太太呢,多威风了,真是可惜了。”
“就是啊,也不知道二太太是怎么想的,三房的希望可都寄托在二爷的身上,二爷前途似锦啊,偏偏娶她娘家的侄女儿,这不是把将来的路子越走窄吗?”
两人聊得投入,还说出大言不惭的话来:“如果我是二太太,我就不会这样做的,至少叫外人看了,三房娶了这样的儿媳妇,就是走下坡路似的,将来三姑娘和四姑娘嫁人,也嫁不到好人家里去了,谁愿意儿媳妇的娘家嫂子家里是开卤肉铺子的,嘻嘻。”
“真个儿的,真是好笑,三房好笑掉在卤肉铺子里出不来了,呵呵呵。”
两个胆大包天的丫头,竟然嘲笑起主子来。
钟静如一张俏脸,青一阵白一阵的,难看到了极点。
红袖忙低声说:“姑娘,奴婢叫她们出来,看谁敢在背地里非议主子,看奴婢不撕烂她们的嘴。”
她作势要去,钟静如却一把拉住了她,凌厉的眼神看着她,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家姑娘听人墙角是不是?
现在出去抓人,能制得住这些流言蜚语吗?还不是自己闹笑话。
她转过身,阴着脸,悄悄地回去了。
红袖看了那假山一眼,到底还是没有勇气去抓现行,毕竟这俩丫头说的话,都是大实话,她急忙忙追钟静如去了。
假山石里侧的人,听着人走远了,才缓缓走了出来,竟然只是一个人,忽然就是元钟灵身边伺候的四个大丫头之一,白英。
白英不光拳脚功夫好,还会变声,虽然不如市井艺人精通,但是在内宅里唬住不知世事的钟静如等人,就足够了。
元钟灵拿着望远镜,看着钟静如恼羞成怒往三房的院子去了,才放了心,微笑着将望远镜再给了钟静姝玩耍。
钟静如回了三房的院子,就急匆匆地跑到梁氏的院子里去,她去的时机也巧。
正逢着苏醒的袁氏在跟梁氏扯旧账,姑嫂两个都很激动,三言两语之下吵嚷的不可开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