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婆子和梁氏的贴身丫头如临大敌的守在门口,慌里慌张、战战兢兢的样子,见着钟静如回来,往门口处走,忙要上前要制止她。
忽地,众人就听背后一声门响,门从里边拉开了,袁氏怒冲冲地从中走了出来,一看就是没有跟梁氏争吵出结果来,她冷着脸出来,便和这当头急匆匆而来的钟静如,来了个面对面。
袁氏正生气,可看着面前水灵灵颇有些小心机的钟静如,她眼珠转了转,忽地,一个念头浮上心头。
她笑了起来,上前,就一把拉住了钟静如柔软娇嫩的小手:“好孩子,都长这么大了,今年该有十五岁了吧?”
钟静如不知其意,抿了抿嘴唇,还要努力撑起笑脸:“舅妈记得没错。”
袁氏便嘴角含着笑,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钟静如,那眼神看的钟静如满头雾水。
在袁氏身后跟出来的梁氏,却一下子毛骨悚然,一脸僵笑地飞快将钟静如的手从袁氏手里抢下来,不动声色地将女儿退到一边去:“嫂子不是有急事要回去吗,慢走。”
袁氏似笑非笑地看着梁氏的举动,缓缓地点了个头,就头也不回地去了。
等人一走,梁氏脸色倏地拉了下来,扫视在门口守着心腹婆子和丫头们:“今日舅太太的话,要是传出去一句,我把你们全都地卖了,远远地卖到西北挖煤去!”
婆子和众丫头,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全都跪了下来。
舅母已经走了,钟静如不安的心事却停不下来,她反手拉着梁氏的手:“娘,你快进来,我有话要说。”
梁氏又暗暗警告了下人一眼,才和女儿一起进了门,房门再次关住了。
三房严防死守这个消息,却不妨,袁氏巴不得这消息传到二房的太夫人耳朵里头去。
却说袁氏回了家,安抚了女儿一阵子,实话告诉她:“我一定不会叫你姑母坏了你的名声,这平西侯府,你是嫁定了。”
没多久,平西侯府私底下便有下人悄悄的议论,二太太想要儿子娶娘家的侄女儿梁纤纤。
不说近在咫尺的二房众人,就是大房的人,也都知道了。
二老爷钟振勋火冒三丈,骂的梁氏泪流满面,恨不得一根绳子吊死算了。
“没有的事,我真的没有答应过我嫂子,我只说了,接了侄女儿来咱们家住着,将来能给她说一个好人家,我做梦都想不到,我嫂子早就给纤纤看准了我们梁儿啊。我真是冤枉的。”
梁氏哭的心碎。
钟振兴却冷笑着:“你可别措辞狡辩了,我还不知道你,你恨不得把娘家的人挂在你裤腰带上,能跟着你上天呢。”
梁氏只能哭着,悲悲戚戚,拿着帕子不停的抹着眼角。
钟梁在一旁听得烦闷,忍不住问梁氏:“娘,现在府里头到处都有这样的流言蜚语,我身为男人,倒是无所谓这些,可表妹该怎么办?”
梁氏听得,心里抽痛,梁纤纤是袁氏捧在心口的希望,她的名声现在坏了,袁氏越发要把梁纤纤困到自己儿子身上了。
“怎么办?”梁氏答不出来,钟振兴却哼一声:“管她怎么办,她有今日,只管去怨她自己爹娘去,谁家有家有业的姑娘家在别人家长年累月的住着了,你娘是好心呢,想要替她找个好人家,结果人家盯上了你,这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她倒是厉害。”
钟振兴如此说梁纤纤,梁氏听的堵心,支吾着,却不敢说话。
最后,钟振兴发了话:“好了,趁着大房那边没什么动静,赶紧把你侄女儿打发嫁了就是。”
梁氏一愣,钟梁也蓦然瞪大了眼睛。发号施令的钟振兴已经一甩袖子,离开了。
梁氏眼睛眨巴眨巴的,就滚出泪来:“我,我这都是为了谁啊,我只是好心,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
钟梁在钟振兴面前不敢说,在梁氏面前却急了:“娘,你千万不要把表妹胡乱嫁人了,表妹她身子骨娇弱,若是遭受这种灭顶的打击,说不定,她就活不成了。”
梁氏看着情急的儿子,想到袁氏离开之前的举动,心都在火上烤一样,那袁氏,可是抓着她的把柄了,不然为何自己会被她压制的死死的。
当年梁氏与钟振兴相识,其实是阴差阳错,钟振兴醉酒从河边失脚掉到水里去,小厮被他打发去找马车去了。
他以为自己小命要没了,不妨岸边有姑娘在呼救,他就救了起来,等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算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的梁氏。
他根本不知道,那姑娘见他被救上岸以后就回家去了,反而是看热闹的梁氏兴冲冲的跑来,与他对上了眼,梁氏又长得漂亮,胆子又大,几次三番在他眼圈晃,两人这才有了来往。
这件事,当年陪着梁氏的袁氏是知道的,为了能让小姑子顺利嫁给钟振兴,她背后可跟着给梁氏出了不少的主意。
现在袁氏要让梁氏兑现当初的诺言了,自己飞黄腾达的时候,一定要拉扯上娘家,儿女婚事,便是她提出的要求之一。
梁氏心里有苦难言,对钟梁摆摆手,才苍白着闭上眼:“娘心里难过,让我先静一静。”
钟梁欲言又止,只能静静地出门去了。
钟梁心情不好,思来想去,见着时候还早,便想去梁家找梁纤纤。
根本不知道,早有人在背后盯着他。
“出去了?真的找梁纤纤去了?”元钟灵听着白英的回报,觉得好笑,她一边研磨着小瓷碗里的胭脂膏子,一边淡淡地说道:“既然两位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那我助他们一臂之力就是了。”
白英想着自家姑娘做事,一向不是借刀杀人,就是借力打力的,从来不留一丝自己有插手过的痕迹,这次计划挺要紧的,还是问一个具体的章程才是,便小声问元钟灵:“姑娘,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元钟灵抬眼看着她:“咱们悄悄地,给他们制造见面的机会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