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静娴把今日元钟灵对她说过的话,事无巨细的跟她母亲,还有太夫人,全都说了一遍。
听的二人心里惊讶。
“真是想不到,这丫头竟然这样精明,她难道真是钟瑜肚子里生出来的?”韩氏简直不敢相信,钟瑜多傻,元昭又有多蠢,这两口子竟然生出元钟灵这样一个会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的奸诈之辈。
太夫人眯起眼睛,沙哑地说道:“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娴儿也不用失望,今日元钟灵这样欺辱你,他日,我们定当百倍的奉还。”
她的重孙女儿,岂是元钟灵这样的女人可以藐视的。
钟静娴低着的头,默默地点了点。
不说平西侯府,或者失望而归顾婉仪如何。
只说邹丹宁,哭哭啼啼地回到邹家,由堂姐邹丹静向长辈们交代以后,邹家人都傻了。
邹丹宁竟然得罪了拉雅公主,还是这种得罪法,跟直接得罪了汝阳长公主有什么区别。
邹家上一代只有两位老爷,先后都死了,两位守寡的夫人都在老家,便由余下的孙子辈当家,长孙邹鸿儒在衙门办差。今日陪同去参加游湖的两个孙子邹鸿仁和邹鸿光,赫然在座,成了家中暂时的顶梁柱。
经邹丹宁一番哭诉,两位少爷都不禁皱了眉头。
“这元姑娘分明是故意引诱堂妹这样说话的,为的就是让堂妹刺痛拉雅公主的心病,借拉雅公主的手,惩治堂妹。”邹鸿光面色阴沉的说道,心想,真是好狠毒的心机,幸而他没想过要娶这等女人进门,否则,岂不是家无宁日?
邹鸿仁则皱了眉头:“我倒觉得,的确是堂妹太没有顾忌场合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也敢在那里说,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不会说话吗?平白就给家里惹了祸。”
邹丹宁哭个不住,怎么都在怪她了,她哽咽着:“我本来是想替,想替大嫂,还有哥哥们出气的,我不过是一句话,她听见了,当没听见,不就行了吗。我又没用指名道姓的,她急什么。”
“别人遇事,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她厉害,张牙舞爪地,非得要跟我纠缠,还让拉雅公主听到了,我看她就是故意陷害我的,心胸狭窄,阴损狠毒!”
承恩侯府老夫人听着,看她哭哭啼啼,死性不改,只觉得心口闷,气怒而颤地指着邹丹宁:“你还不闭嘴,到现在还认不清形势吗?元钟灵有公主为她出头,就代表公主认可她这个人,你从此就要改变你对她的态度才是。你自己什么身份,你敢跟公主护着的人叫板,分明就是不把公主放在眼里,这点人情世故,你都看不出来?你是有多蠢?”
还有什么和离的女人,名声坏了之类的话,汝阳长公主的名声,也是她一个毛丫头片子能乱说的。
“呜呜,那该怎么办。”邹丹宁畏惧地哭着,顺势就跪下来,哭的无比可怜。
一旁坐着垂泪的邹丹静,也跟着跪下,含泪道:“祖母,也怪我没有看好妹妹的。”
承恩侯府的老夫人,看着邹丹静哭的眼圈红肿,十分可怜,不由觉得心痛,她多么文静乖巧的一个孩子,平白受到今日这样的耻辱,这都是邹丹宁连累的她。
早知道,早知道邹丹宁性情如此烂泥扶不上墙,她就不该看在她长着一张好脸蛋儿的份儿,妄想扶持一下堂族的邹家人。
现在邹丹宁这么一块烫手的山芋放在自己手里,她是别人家的孩子,自己只是堂祖母,撑死骂她两句,打也打不得,要是邹丹宁急了,寻死觅活出了什么事。
堂族的小叔子还要找她的麻烦,肯定要拿出从前那等无赖精明的嘴脸来,说好好的孙女儿交给她,她却害了他孙女儿坏了名声之类的话。
她沉重的闭上眼睛,做出决定来,不敢怎么样,现在承恩侯府的脸面最重要,她张开眼睛,盯着邹丹宁:“解铃还须系铃人,邹丹宁,从现在开始,不用再花什么心思想要嫁到好人家去了,你只要想想,用什么办法能让拉雅公主原谅你,保住了我们承恩侯府的颜面最重要。”
邹丹宁惊得忘了哭:“堂祖母?”难道她的婚事就不重要了吗?堂祖母不想管她了吗?
“我说话,你听到没有。”承恩侯府眼神冰冷,直直地瞪着她。
邹丹宁吓得一颤,缩了缩脖子:“我,我知道了。”
承恩侯府老夫人,见她答应着,可眼珠子茫然,一眼就知道她没有想出办法的脑子,真是空长了一副漂亮的躯壳,在这里,若是进了哪一家的后宅,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摇了摇头,叹口气:“明日,你亲自去平西侯府,向元钟灵道歉,请她做中人,请拉雅公主原谅你。”
如果拉雅公主不和邹丹宁生气了,或者是生气了,那都是小孩子们之间的口角,自家料理了邹丹宁,以后以重礼,对汝阳长公主赔不是,也就算了。
她不能登门,不然,便要上升到承恩侯府与汝阳长公主的矛盾上,连太后也要惊动的,想一想太后的性情,她就害怕。
邹丹宁恍恍惚惚被带了下去,夜里,她越想越伤心,一时哭,一时骂的,直到后半夜才累的睡着了。
次日一大早,睡梦中的邹丹宁就被叫醒了。
“姑娘,咱们该走了。”丫头上前拉她起来。
邹丹宁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走?去哪里?”
那丫头低着头,低眉顺眼的样子:“遵照老夫人的指示,咱们要到平西侯府赔罪去。”
邹丹宁这才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她百般借口,肚子疼,腰疼,头晕,老夫人仍是发了话:“求不到元姑娘到底原谅,就把她绑了,想汝阳长公主负荆请罪去。”
邹丹宁几乎吓哭,想想那场面,就知道有多么的屈辱和丢人,公主一怒,便是小命都难保。
邹丹宁抽抽搭搭的流泪,上了马车,想起自己没有吃饭,丫头身后就给她一个包子,还说:“车里还备了水,老夫人说了,无论如何,都得要求得元姑娘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