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钟灵听说刘家的老太太还挺乐意,就觉得意外了,刘淑晴这些年,死活不嫁,存的什么心思,刘老太太这个当亲娘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更甚至,刘淑晴下定这样的决心,背后最大支持者,最能给刘淑晴出谋划策的那个人,就是她了。
她竟然乐意了?
钟静姝对刘家母女的心思一无所知,还笑着说:“我觉得,我姨母的缘分,总算是到了呢。”
她这是打心眼里替刘淑晴开心呢,谁让刘淑晴自十六岁起,到今年二十四岁,整整八年,都活在别人的非议中呢。
刘淑晴本就对钟静姝好的亲女儿一般,还曾戏言,她这辈子是嫁不出去了,只把姝儿当她的亲女儿一样疼爱呢,让钟静姝并不要嫌弃她。
钟静姝个傻孩子,因她毁容的那几年,被人歧视,因姨母总是婚事不顺,被人非议,她就生出了几分跟姨母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感情,又天生纯善,心想姨母已经够可怜了,她怎么还会嫌弃姨母呢。
她就把刘淑晴当第二个娘一样的喜欢呢。
元钟灵只笑了笑,没有说话。
两姐妹就说起别的,正在吃果子呢,白英走了进来,脸上有几分意外:“姑娘,吴家的姑娘给姑娘送来的呢。”
元钟灵愣了愣,看向白英送来的盒子。
钟静姝倒是没想起来:“吴家的姑娘?哪个吴家,我认识吗?”
白英笑看了元钟灵一眼,见姑娘怎么制止的意思,便对钟静姝解释说:“是到元府参加过老太太寿宴的那位吴姑娘,她闺名叫依依的。”
钟静姝顿时膈应了:“她这样的人,给你们姑娘送东西,她能存什么好心?”
上回在王御史家的宴会上,吴依依一脸尖酸刻薄相的诋毁廖惜宁姐姐的事,她到现在还记着呢,那时候,表姐为了替廖姐姐出头,和吴依依针锋相对,这都没过多久的事。
吴依依倒来给姐姐送东西来了。
“真是烦,这样的人,真讨厌。”她怜悯地看了元钟灵一样,元府放出来的风言风语她听说过,听说,吴依依要嫁给表姐她爹当续弦了呢,那不就是表姐以后的继母了?
“送回去吧,就说我不需要。”元钟灵懒得与吴依依纠缠,而且,在她看来,她并不觉得吴依依能够顺利嫁到元家去。
元老太太的眼高于顶,又为人没有立场,十分善变,吴依依既没有姣好的容貌,又没有丰厚的嫁妆,娘家背景也不怎么样,老太太今日愿意要她当儿媳妇了,没过几天,说不定就会因为别的事,不愿意了。
白英当即拿了东西离开。
且说吴依依,她自语聪明的,想在婚前拉拢一下自己未来的继女元钟灵,结果元钟灵根本不接茬,气的她自己生一肚子闷气,拿丫头撒气,骂了一回,才作罢。
心想着,等她嫁到了元家去,有元钟灵的好果子吃。
元钟灵并不理会吴依依,很快,几家子约定去檀香寺上香的日子到了。
为避免刘淑晴尴尬,钟静姝一心替她操心呢,专门拉了元钟灵一起:“姐姐,你跟我一起去吧,我也想看看那董家公子怎么样呢?”
元钟灵便笑:“你别急,我肯定要去的,为了伺候老太太,我也要去的呀。”
钟静姝不由吐吐舌尖,不好意思地说:“看我,也太心急了些。”
很快,元钟灵和钟静姝两个就伺候着老夫人一起,往檀香寺去了。
话说刘家这头,坐着马车里的刘淑晴,自上了马车开始,就一直沉着脸,不愿意的情绪就赤果果的挂在脸上。
刘家老太太看着,真是心疼坏了,拉着她的手劝着:“晴儿,娘知道,这是委屈了你了,只是今日这场相看,是怎么都躲不过的,这可是侯夫人亲自给你保的媒,你要是不愿意去了,万一她觉得你拿乔,不识抬举呢?”
刘淑晴听了,便冷笑:“我这不是来了吗?”
这语气,是何等的傲慢,又夹带着浓浓的轻视。
刘老太太叹了口气:“其实说实话,那侯夫人为人也不错的,要不然,娘怎么舍得留你这些年,一心想叫她给你当婆婆呢,悄悄我前头那个太太生的刘氏,又蠢又傻,也在侯府大院里过的如鱼得水,所以啊,咱们既然存了这个心思,还是要哄好了这位侯夫人才行,你说是不是?”
刘淑晴闭上眼,想起这几日打听出来的消息,就一肚子气,如今她都沦落到嫁到一个穷酸秀才的破院子里去了。
这董家,真是天大的胆子,也敢肖想她这样的人物儿了。
“晴儿,我说话你听见了没有?”刘老太太为了女儿,真是一颗心都操碎了。
刘淑晴烦躁地点点头:“娘,我知道了。”
刘老太太见她烦,也不好再多说她,心里想着,她们心里想的那事,还早点办的好,一是女儿青春年华逝去,都二十四岁的老姑娘了,二是,防着再有人给她说亲,她要是再拒了,名声就彻底坏透了。
檀香寺。
先是她们两家人先会面了,两位老太太笑呵呵地说着话儿,老夫人留神打量今日刘淑晴的装扮,却见她如她平时所见的那样,并非曾精心打扮过。
老夫人将刘淑晴想的好,暗暗点点头,觉得这位本该“恨嫁”的姑娘,这样能沉得住气。
她却不知道,刘淑晴是故意的,她怕她打扮的富丽华贵了,董家的母子会像看到金山银山那样缠着她不放。
刘老太太感谢着老夫人:“为了我女儿的婚事,我真是操碎了心了,这些年以来,多少回的想起来,我都一夜夜的睡不着觉。”说着,她便低头抹泪。
刘老太太一番为了女儿良苦用心,流尽眼泪的样子,就让老夫人想起了自己这些年,为着跟元昭私奔远嫁了的女儿钟瑜所流的泪,便忍不住劝她:“哎,这儿女都是债啊,不过,你也宽慰些,说不定,今日你们家三姑娘的缘分,就到了呢。”
刘老太太便露出喜极而泣的样子来,擦干眼泪:“就借您的吉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