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说了什么,他说: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办事的时候我早就跟你说了,叫你小心点,小心点,别怀上了,咱们俩的事情不光彩,不能叫人知道。现在怀上了,你不着急想办法,把这胎给堕了,你找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大夫,能有什么办法?
无情又自私,她又问他要钱,他也有一大车子的话要说:我哪里有钱?我没钱,我钱都叫我家的母老虎管着呢。
当时自己差点气晕过去,她不得已跟了他,为的就是他是周围村子里日子过得最好的男人,爹是镇上的屠夫,家里买了许多田地,家里从来不缺肉吃,有钱,所以才供他读书,她也没想着能跟他长长久久,毕竟他家里头孩子也生了三四个。
她就是想要钱,结果,她也不走运,没几次就怀上了,借此要钱,他竟然臭不要脸的说,他没有钱。
天底下怎么有这样无耻的男人。
她也不敢去堕胎,到时候她跟钟老大可说不清楚,所以,那时候她就说了,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就是钟老大的。
那臭男人胆子也小,再不敢离她太近,再后来,钟老大死了,从军的钟大虎竟然回来了,变成了威风无比的侯爷,当亲爹的钟老大没有福气,让她这个继母占了大便宜。
想当初,钟大虎对她十分客气,亦是十分疼爱这个“小弟”,她才生出了许多的心思,钟继武,就是她一个和钟大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联系这钟大虎给予她的荣华富贵的纽带,所以,她才无比的疼爱这个小儿子。
借此,让钟大虎知道,她对他爹钟老大感情深厚,以是他亲弟弟的亲娘,所以,他也得孝敬着她。
三老太爷看着太夫人神情怪异,看的他心里毛毛的,便问:“娘,你怎么这样子看着我,又出什么事了?”
太夫人嘴角勾起冷冷的笑:“你可真是无情无义的很,你是不是觉得,就算你大哥钟继武出了事,反正你也有钟大虎靠着,照旧能享受你现在的荣华富贵?”
三老太爷眼神躲闪,咳了一声:“娘,你怎么这么说我,大哥跟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可钟大虎跟我也是一个爹的亲兄弟,两边都是亲的,没了一母同胞的兄弟,我去投靠一爹所生的兄弟,不是理所应当嘛。”
是啊,这就是他计划,当初他一心投靠一个娘生的钟继文,那是因为有娘从中撮合,教唆他要跟钟继文一条心,他们是一个娘生的,钟大虎又病成那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咽气了。
平西侯府迟早都是娘和钟继文的囊中之物,钟继文的女儿还是宫里头的娘娘,外孙子是四皇子,外孙女儿是六公主,赫赫扬扬的很有面子,他当然要靠上这棵大树了。
可现在,钟继文不好了,钟大虎反而好了,他当然也去找这棵大树好乘凉了。
太夫人的心痛,仿佛能从眼神里溢出来,咬牙切齿:“你这个蠢货。”
三老太爷被吓了一跳:“娘?”
太夫人忍不住老泪纵横,她一个肚子里生出来的亲兄弟啊,她从小就教育他们兄弟要齐力同心,他们是一家人,相扶相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结果,她错了。
老大的亲爹是镇上铺子里当过伙计的,因此老大为人精明,有城府。
老二的亲爹是一个胆怯懦弱的伪君子,大话说的好听,遇到事的时候,比谁跑的都快,结果,老二就是眼前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说气话来,跟他的亲爹是一个味儿。
太夫人落泪,这是少有的事。
三老太爷钟继武看着,心里越发没底:“您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啊,您哭成这样,儿子心里可真是难过死了,娘,您说句话。”
不管事干的怎么样,三老太爷的嘴上从来都很大方。
太夫人只管抽泣,心痛无比,老大出事,老二当着老大的面,就把自己瞥了干净,宫里有娘娘在,老大肯定会没事的,可是等老大出了牢狱,也就彻底跟老二分了心,兄弟两个的屋里人,江氏苟延残喘,张氏是个糊涂的,孙媳妇辈儿,韩氏跟梁氏已经成了死仇。
她难道活着,就要看到他们亲兄弟形同陌路,继而成为死敌吗?
三老太爷已经给太夫人跪下了,他眼泪向来是说来就来的,反正也不要钱:“娘,您别哭了,儿子懂了,您是心疼大哥,我知道的,可谁让儿子没本事呢,那时候,没能读进去书,没能有个一官半职的,现在大哥出了事,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他真情意切的样子:“娘,要不你打我,你打死我吧,只要娘你能出气,儿子怎么样都行,娘啊,呜呜。”
他抱着太夫人的膝盖,一把年纪的人了,仿佛还是没留头的小童一样。
太夫人气苦不已,到现在,老二还是一句实话都没有,满嘴空话,亏的她从前还觉得老二这是聪明。
这股子聪明劲儿用到她的身上,她才觉得难受。
“老二,有件事······娘一直没跟你说过。”太夫人流着泪,瞒了一辈子了,她还打算将这个秘密带到土里去,才能将当初的真相,一起埋藏,可现在,她不得不说出来了。
三老太爷很疑惑:“娘,什么事?”
太夫人闭上眼睛,好容易平复了心神,才定定地看向了三老太爷:“你跟老大都是我生的,你们一母同胞的兄弟,是真的。”
三老太爷愣了愣,点了头:“娘,这我知道啊。”
太夫人苦笑起来:“可是,你跟钟大虎······”。
三老太爷从太夫人院子里走出来的时候,神情沉重,眼神冷冷的很吓人。
三房,钟振兴不明所以,偷偷跑去书房问了,结果,自然也吓得瞠目结舌:“真是没想到,太夫人······竟然藏了这么大一个秘密,她,她怎么不早跟您说呢?”
这事太可怕了,钟振兴在椅子上坐不住了,站起来来回踱步,想着以后该怎么计划着在平西侯府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