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和老夫人他们已经有了对策,不会让这些豺狼白白占了我们家的便宜,咱们安心等着他们的报应就是了。”元钟灵拉着她的手,殷殷切切地告诉她:“这事你先装作不知道,别叫老夫人他们担心。”
钟静姝含泪点了点头:“我知道,姐姐,你不用担心我,我就算再不知事,也不会让自己拖了家里的后腿。”
她这样子,分明是能稳得住的,元钟灵不由微笑,是老夫人爱孙心切,一心把钟静姝护在手心里,怕她年纪小,怕她会吃亏。
须知,她呵护在她温室里的花朵,迟早也要成亲以后,离开她的怀抱,到未来夫家的屋檐底下去生活,在那里,无人庇护的钟静姝,就像是温室的花朵,接受正午烈日的炙烤,寒风冷雨的肆虐,许得要她自己扎根成长起来,才是长远之计。
家里头气氛很是压抑。
两姐妹还在说悄悄话,金雀悄悄的进来回话:“邱嬷嬷又来了。”
元钟灵和钟静姝不由相视一眼,邱嬷嬷可是太夫人手底下第一号爪牙,二房麻烦上身,来找老夫人,一定是不安好心。
钟静姝就有些躁动:“我们悄悄地去听听?”
元钟灵只是笑笑,依旧回身摆弄那一支腊梅插瓶:“放心罢,老夫人现在提起二房的人,就恶心,根本不会见她的。”
钟静姝这才觉得自己急了,不好意思的笑笑,她到底是不放心,又打发金雀:“你悄悄到外头盯着点儿。”
金雀笑着去了。
果真,带了太夫人话,到锦德堂找老夫人说事的邱嬷嬷,干脆利落的被堵在大门口,一步也踩不进来。
邱嬷嬷气的一张老脸,脸皮都颤了颤:“这是什么道理,不是我们当奴才的僭越,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太夫人身为婆婆,老夫人身为儿媳妇,怎么婆婆的跟前贴身的人过来传话,这当儿媳妇的见都不见,是什么道理?”
门口的婆子只是笑:“我们只是当奴才的,邱嬷嬷跟我们说这些话,我们又不能做主,只不过,我们当奴才的,也学着邱嬷嬷僭越一次,我们老夫人早就跟太夫人告过病的,身子骨不好,这些年一直都在为了我们老侯爷和老爷操劳着,太夫人身为婆婆,更该心疼我们老夫人的,怎么会强逼着要把人叫过去?”
邱嬷嬷被这婆子堵了一顿,脸色很不好看:“咱们家好歹也是宫里娘娘的娘家人,闹得不好看,娘娘脸上怎么过得去?”
锦德堂门口的婆子,也不是好惹的:“如何闹得不好看了,这也没有闹啊,闹什么了?”
邱嬷嬷憋屈:“你,你这是,胡搅蛮缠,跟你都说不清。”
婆子一笑:“这事你本来就用不着跟我们说的不是?”
就这样,婆子干脆利落的就打发走了邱嬷嬷。
从前邱嬷嬷在大房无往不利,那是因为大房当主子的老侯爷病着,老夫人身为儿媳妇,对太夫人一直恭敬有加,不是特别过分的事情,老夫人自己就先忍让了。
所以大房这些奴婢和婆子们,下意识都不敢招惹太夫人的人。
现在却不同了,上一次,太夫人在锦德堂里装晕,老夫人都没有怎么样,太夫人几次发难老夫人,老夫人也轻描淡写的应对过去,看看,连太夫人身边第一人邱嬷嬷,老夫人也不当回事了。
大房的奴婢自然就更不怕太夫人那边的人了。
邱嬷嬷回了太夫人的院子,就把锦德堂这里主仆上下的态度都告诉了太夫人,却并不见太夫人发怒。
她仿佛应验了什么,脸色少见的,竟有些恍惚。
邱嬷嬷有些不安:“太夫人,您哪里不适,老奴去跟您请个大夫去?”
太夫人摇了摇头,眯起眼睛:“去把三老太爷请来。”
邱嬷嬷不知何时,飞快地叫人去请了。
不妨,三老太爷竟然不在家,伺候的人说了,这几日三老太爷总是早出晚归,看来是生意上的事情有些忙。
一直到暮色降临,浑身酒气的三老太爷,才被请了来。
照旧房门关紧,留着他们母子说悄悄话。
三老太爷不觉得怎么样,大哥出事了,他一开始是有些慌,后来想想吃想明白,当初他是给了大哥银票子,整整三万两,可这银票却没有记他的名讳。
再者,到时候查问到他身上的时候,他大可以推说,不知道这笔钱当兄长的是干什么用的,他不就可以一推二五六的,把自己摘个干净。
知子莫如母,太夫人詹氏瞧他这幅模样,心里已经猜了大半,不由觉得齿冷:“你哥哥出了事,你还有心思在外头喝成这样,你就没一点想着,给你哥哥想想办法?”
“娘,我只是一个做生意的,那些当官的人,抬抬脚就能把我踢到一边的普通人,大哥是当官的,他都不行,我就更没办法了。”三老太爷理由很充分,做生意的玩不过当官的,没办法。
太夫人将他看了又看,试探说道:“即将你没有门路,娘也不勉强你,只是,要救你大哥,里里外外都需要有钱打点,你能拿出多少?”
三老太爷抬眼看了看太夫人,反问:“那娘觉得我该拿出多少?娘,不是我说的,您可不能太偏心了,大哥眼瞅着不行了,你把我一家子也跟着赔进去,你这么大年纪了,以后能指望谁去?”
他这话说的凉薄,太夫人听了不由微微恼怒:“我们是一家人,你的意思,你眼看着你大哥在牢里头受苦吗?”
三老太爷也有话说:“那大哥当初做这个事的时候,有考虑过我们吗,现在落到这步田地,都是他自己不小心,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推的干干净净,太夫人看着自己疼爱的小儿子,半晌回不过神来,恍惚间,她突然就想起来那个臭男人。
当初她怀孕了,问过那个男人,她该怎么办,钟老大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不会再要她的,要是把她从钟家赶出去,她们母子可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