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看这孩子温柔聪慧,可这股子聪慧劲儿用在她身上,心里还真不是滋味,如此想着,对江文茵的那份疼爱就淡了不少。
“茵儿,娴儿也要出嫁了,你们姐妹两个多日不见,你去陪陪她吧。”
江文茵脸上带着浅笑,柔顺地站了起来:“是,太夫人,茵儿正想着去呢,这段时间家里事多,不大过的来,我也想她想的紧。”
见着江文茵去了,太夫人自然又问了钟慧许多。
钟慧也问太夫人:“娘,燕妃娘娘有没有传消息出来,爹的事情,她总得出点力吧。”
想想家里头多少金的银的送到宫里头,由着她使,结果,该出力的时候,总有些不尽心的样子,可她就生气,也只敢憋在心里头,谁叫人家现在成了娘娘呢。
太夫人将钟慧看了一眼,出口的话,变成了:“还没有收到消息,这后宫不得干政,是皇家祖宗立下的规矩,她怎么敢在这个节骨眼上犯错,多少双眼睛看着她呢,想想那个丽妃,想想那个胡美人。”
丽妃是崔家的,爹是大学士崔璋,是王皇后的马前卒,生育了四公主谢环,五公主谢珮,生的貌美多姿,鲜艳夺目,亏得没儿子,要不然,钟慧觉得王皇后都要压不住她了。
钟慧心情很复杂,提起燕妃,她一方面想让她栽跟头,倒霉倒霉,一介庶女,凭什么她运气最好,当了皇上宠爱的女人,还生育了皇子殿下;一方面她也指望着燕妃能好,她可是她们头上的保护伞,她要是倒了,势必要牵扯到她们的身家性命和富贵荣华上来。
“哦,我知道了。”她应付了太夫人。
不说丽妃,跟靖南侯府有亲的胡美人,就是江南侯府魏东平的娘从祖籍寻来的美人儿,是族中表哥的庶女,生的妩媚动人,她抓住当年宫中采选宫女的机会,将人送进宫里去,打的主意就不是老老实实当宫女的,指望着一张美貌的小脸儿要巴上皇上的,这男人哪能抵抗了好这等胡美人的诱惑,果真,她就被皇上给受用了。
只是身份低微,只生育了一个女儿,到现在还只是一个美人的身份。
也可间接说明,皇上不是被美色所迷惑的男人,后宫里品级高的妃子们,都是家中父兄出于高位的女人。
钟慧的小心思,是从来不在太夫人面前掩饰的,她可是太夫人一手教出来的孙女。
太夫人还曾说过,钟慧模样长得就像她年轻的时候。
元钟灵就曾想过为何太夫人如此疼爱钟慧,后来她才突然灵光一闪的想到,太夫人可能把钟慧当做年轻时候的她了,把自己年轻时候一切的不顺遂不如意的事情,都在钟慧的身上弥补了过来。
钟慧相貌中上等,五官秀丽,下颌骨却有些宽,显得不够柔美,幸而她性子本身有些泼辣,眉眼带出几分明丽之色来,她骄横,自我,好享受,会说好听话,极会察言观色,闺中的时候,跟钟瑜一起出门做客,她总能夺走别人的注意力,不知情的人又不好意思问你们谁是侯爷亲生的夫人们,还当她是侯爷的亲闺女。
钟慧好出头露脸,引人注目,因此在未出阁的时候,她就是平西侯府名声最好最响亮的嫡女,让钟瑜这个真正的侯府嫡女心里一直憋着火,可谁叫她心眼儿没有人家多。
太夫人是很得意教养出来这样的钟慧的,看看,她成功嫁进了江家族长的二儿子江流海,那江流海也是一表人才,如今四十多岁,就已经在吏部任职员外郎了。
钟慧在这里说着担心她爹的事情,太夫人便说:“好了,这事我自有定论,你先按着你女婿说的话,静观其变吧,家里的事情,若真有不好了,我自然叫人悄悄去告诉你。”
太夫人一副稳得住的样子,钟慧才渐渐放了心,就说起别的来:“毅儿婚期眼看着就要到了,王家可说什么了没有?”
眼看成亲了,亲家却被关到大牢里去了,换做谨慎点儿的人家,这会早就来退亲了。
太夫人看了钟慧一眼:“王家还要说什么?这门婚事,可是娘娘点了头的。”
钟慧抿了抿唇,也改了话题:“听说大伯娘不想把秋芳斋给毅儿两口子用,大嫂把她旁边的小跨院收拾了出来,那宴客的地方,安排在哪里?”
太夫人也头疼:“大房那边,真是吃错药了,一副要跟我们断绝关系的样子,说什么话都不接,让做什么事都当不知道,前几日我叫人把墙打通了,想至少把宴席摆到秋芳斋去,结果,老大那里不让动土,你爹又出了事,乱糟糟,这事到现在还没个说法。”
钟慧吓了一跳:“大伯娘这么厉害了?她敢不听你的话?”
太夫人冷笑:“她怎么不敢,你大伯病好了呀,有人给她撑腰了,当然不把我这个继婆婆放在眼里了。”八壹中文網
她们说起大房的老夫人王氏,话题自然而然的就带出来了她们的眼中钉钟瑜。
“大伯娘那样温和忠厚的人,竟然生出钟瑜这样一个女儿,典型的歹竹出好笋。”
“太夫人,您是不知道,钟瑜那个贱人现在在外头混的有多好,人人都叫她一声钟夫人呢,她怎么那么会做生意?”
“老天爷真是不长眼,把她投胎投错了地方,该叫她出生在商户的家中去,白站着侯府嫡女的身份去出嫁,真是丢脸死了。”
钟慧从小妒忌钟瑜,姐妹两个明争暗斗,太夫人自然是片帮钟慧的,谁叫钟慧才是她嫡亲的孙女,钟瑜是继子的女儿呢。
“她一个女人家,抛头露面的,别人就没有瞧不起她?”太夫人也是疑惑,在她看来,女人都在后宅的一亩三分地里,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遇到外头的大事,就得家里的男人做主了。
钟慧摇头:“没有,您不知道,那些做生意的,只要能叫他们挣到钱,谁管对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呢,反正不管谁手里出来的银票子,都是一个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