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辛辛苦苦,冒着莫大的风险放印子钱,才不过挣了多少钱,钟瑜随便倒手一些绸缎,就挣了好几万?还是清清白白的,不用担惊受怕的钱。
她想都想不到,钟瑜竟然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在闺中玩乐性子的胭脂水粉,她也能玩出花来,把它们变成钱。
“你说,她在做生意,到底什么生意?”谁也不会嫌钱多,尤其有过贫穷时候的太夫人,尤其喜欢钱。
“她做的绸缎和胭脂水粉的生意,听说这段时间在郊外租赁了许多田地,专门种植花花草草的,用来做胭脂的。”钟瑜哼了一声说道:“我觉得她一定不行的,若真是发财的路子,京里头的会做生意的能人多了,能等到她回来发这笔大财?”
太夫人不禁皱了眉,钟瑜若真有这个本事,闺中的时候,她就得另外把她做了安排了,而不是白白嫁给元昭那个废物。
钟瑜最近生意做的很好,却不是全仰仗她自己的能耐,元钟灵占着重生的先机,给钟瑜安排了许多贵人。
钟瑜之所以敢大面积种植花草,用来制作胭脂,一是因为她遇到了一家来京城讨生活的姐妹,其中带着孩子的姐姐在这上边很有天分不说,也很通药理,做出的水分,不光质地细腻,还能改善肌肤暗沉和干燥,妹妹则很会侍弄花草,一看就是家里祖辈都是做脂粉这一行的人,姐妹两人耳濡目染,才成了这一行的佼佼者。
二是她买不到适合的田地,元钟灵便让她租赁可靠的田地去种植,正国在建文帝登基以后,大多数年份都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是以人才能在穿戴脂粉上愿意多花心思来享受,让她抓住这个机会。
钟瑜靠这个,果真是挣了许多银子的,她也大方,姐妹二人一人占了两层红利,其余都是她的,她出财,出人脉,借着侯府的威名给自己的铺子保驾护航,合该她多能多赚些。
钟瑜弄这份脂粉生意,其实这事却是元钟灵接受的,跟那个妹妹接触的多点,表面上种的花草,其实她借着收集花草的名义,搜罗了许多奇怪的东西。
前世,她死的前一年,从番邦送来了许多奇怪的根茎物种,奇奇怪怪,吃起来味道也不怎么样,建文帝便没有当回事。
后来在偏远这些根茎被番邦商人廉价卖出去以后,也有人种了出来,她死的那年二十四岁,二十三岁那年,正国已经闹干旱了三年,农人颗粒无收,男方还有洪涝,朝廷这些年风调雨顺,国库粮食用来赈灾的粮食年年用不上,竟是全都糟蹋了。
谢闵行并不是一个好皇帝,他只善于愚弄人心,在皇位上不思政务,仅有的心思都用在听信谗言和宠爱后宫美人。
元钟灵打算把那些根茎搜罗了以后,先种植出来,作为百姓常见的一种食物,到时候琢磨下吃法,进宫给皇上,到了饥荒年,至少能让农户的地窖里不缺糊口的事物。
百姓能吃饱肚子,将士们也有粮食供给,这样就不会向前世那样,有的地方的百姓揭盖而起,有的成群结队成了劫匪,将士们吃不饱饭,外族人借机侵害霸占正国的土地,残害正国的子民。
当年内忧外乱,也让魏东平有了机会,成了皇帝的心腹。
现在,只要有谢允之能活着,就不会有谢闵行的机会,谢闵行起不来,就不会有魏东平这等小人出头的可能。
元钟灵看顾着庄田,钟瑜则一心在给三房老太爷下套子,她网撒的大,就等着三房父子两个落网了。
元钟灵的生活,越来越好。
宫里头,谢允之在面对皇后娘娘的时候,才知道女人要是不讲理的时候,有多让人头疼。
说好的事情,皇后前脚答应,后脚就全然没有这回事一样。
皇后是故意晾着谢允之的,打定主意,看他对一个女人的真心,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各色美人儿,她都往他殿中送过,怎奈在谢允之的眼里头,好像这些女子都长一个样,或者是跟那墙柱一个样,他正眼都不看的。
谢琀也很头疼:“你真的想清楚了,你现在都二十岁了,别人像你这么大,孩子都有了,你果真要三年前后才娶妻吗?”
王皇后心下恼怒:“你是故意针对本宫的?”
谢允之摇摇头:“儿臣没有这个意思。”
王皇后冷笑起来:“那这样吧,你既然不想娶皇子妃,那就先纳上两个侧妃,不能让你后宅里没人照应着,你宫里的嬷嬷,到底是奴婢下人,有些事,还是没有妾室们尽心。”
谢允之正色看着皇后,觉得压根跟她说不清:“母后从没有养育过儿臣,儿臣也从来没有想过问母亲要什么,只这样一个请求,母后也不答应吗?”
皇后登时愣住了。
这样刺心的话,谢允之从来没有跟她说过,她潜意识忘记了自己身为一个母亲,丢失了自己的孩子的失职之过。
她以为他是理解她的,原来,他一直都在记在心里。
“你,你这是在怨我?”
谢允之低了头:“儿臣不敢。”
若不是担心元钟灵嫁给她以后,母后会为难她,他索性都想让皇上给他赐了婚就是。
皇后很是难过:“当年······”
谢允之打断了她的话:“不管如何,这些年,母后从来没有尽到自己做母亲的资格,也就无从在这个时候让儿子去尽身为人子的义务吧。”
他目光沉静,坚定卓绝,王皇后说不出话来。
这等威慑力,她在皇上的身上都没有看到过,这等杀伐果断的气息,只有当年太祖的身上看到过。
皇上年轻的时候不受宠,每日做的事情就是读书赏画逛街吟诗,是个斯文人,因此他性子本就柔和,他大发脾气,都不曾有过。
谢琀忙说:“母后,弟弟他是着急了,您别往心里去。”
王皇后有个台阶下,却依然红了眼圈,对从自己肚子里生出来的儿女们,她只是天底下千千万万的的母亲中的其中一个,她觉得委屈:“可他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