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1 / 1)

徐清总感觉有什么事忘记和程逾白说。一时间她也想不起来,不过事情悬在心头,就不太专心。程逾白在她腰后掐了一把,让她不要想了,专心接吻。

徐清亲到一半又想到小七,慌里慌张推开程逾白要说什么。程逾白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堵住她缠吻了一阵,才说今晚小七不回家。

她爱干净,他也不想去酒店,只能打发小七走。

程逾白不觉得小七可怜,养徒千日,用在一时,小七总算能体现自己的价值,他应该感到高兴。程逾白在徐清耳边厮磨,抵着她的腿,身体被磨得发烫,嘴唇也是烫的:“你放心,床单都是新换的。”

徐清骂他:“你别有居心!”

程逾白笑说晚了,“你回不去了。”

他现在是箭在弦上,天王老子来也拦不住他。徐清被他看得脸红心跳,一把推过去,翻身坐他身上:“什么时候买的?”

“这几天。”

“哪一天?”

程逾白笑她聪明用错地方,抱住她低声说:“没有过别人。”

徐清心头一悸。

“怎么了?”

她摇摇头,扑过去吻他,程逾白说她是小狗,今晚看起来格外热情。

坦白讲徐清低下头去亲吻程逾白的时候,心里是有预感的,一种感动而不安的预感,直到后来电话响不停,一切看似突然的事才变得有迹可循。

程逾白提着裤子去找早就被扔到外面的手机,正好听到小七拍门的声音。电话接通时,小七也进来了,问他:“你怎么不接电话?”

电话里的人见他终于出现,松了口气说:“你再不接,我要以为你也出事了。”

徐清忽然想起忘记的事是什么。

程逾白进来穿衣服,衬衫被压得皱巴巴,他抓起来就往身上套。徐清看他脸色难看,忙问道:“怎么了?”

“没事,你在这里睡,我先去处理。”

“我不睡了。”

她穿上内衣,锁上搭扣。程逾白过来帮她理了下头发,瞥见她身上的痕迹,想说什么又怕太见外了,况且这种事也瞒不住,亲亲她的颈边说:“秦风的窑厂炸了。”

徐清动作一顿:“怎么回事?炸了几座?”

“不太清楚,要过去看看才知道原因。”

“那我跟你一块去。”她想了想,在出门前拉住程逾白的手,很快地抱了他一下,“我想起来要跟你说什么了,之前秦风找过我借钱。”

“秦风找你?什么时候?”

“年后吧。”

他们年前还在一起聚会,说说笑笑,跟以前一样,什么事都没有。秦风还开玩笑说打算年后扩张窑厂,紧跟程逾白的试验步伐。结果有一天突然找她,说想借点钱。

“他说手上现金不多,周转不开,等回款了就还我。”

“他借了多少?”

“二十万。”

她之前去参观窑厂时就知道生意不好做,柴窑太不稳定了,景德镇人用的大多是气窑。做仿古的,敢烧钱的统共就那么一个小圈子,大多也有自己的窑,就算找他也不是长远之计。她知道秦风坚持地很难,听他说周转不了,就也没有多想,直接转了钱过去。

“你们合伙做柴窑,他缺钱却没找你,也许就是不想让你知道。我犹豫过好几次,怕你不高兴就没说。”

程逾白点点头,回抱住她:“我知道,放心,先去看看情况。”

两人到了窑厂,迎面就是冲天的火光,消防正在拉警戒线,驱散附近居民,商量扑火方案。程逾白找了一圈没看到秦风,倒先看到在一旁的黎姿和张硕洋。

电话就是黎姿给他打的,一共打了十几个,程逾白只接了一个。现在看到他和徐清一起过来,黎姿自然猜到他们之前在做什么。

“你们怎么在这里?”

“老板说想看看窑厂,正好今天有人作陪,饭后就过来散步了,结果赶上了窑厂爆炸。”

黎姿知道这是程逾白和他朋友合伙弄的柴窑,有一次到内地出差,她特地转道景德镇来看程逾白,当时他就在窑厂里。

张硕洋穿一件呢大衣,看着三十多岁,保养很好,戴着金边眼镜,斯文和气。他对程逾白说:“你不用管我,快去处理吧。”

程逾白点点头,去找负责人。

徐清怕给他添乱,没跟上去。黎姿发现程逾白衬衫领子是皱的。她是国际出名的古董交易主管,很擅长应对这种场面,先过来打招呼:“你好,我是黎姿,这是我老板张硕洋,请问你是?”

“你们好,我是徐清。”

徐清说话和她给人的感觉一样利落,黎姿笑了笑:“你们一起过来的?”

“嗯。”

“你们?”

“不好意思,刚刚在睡觉,没听到电话。”徐清说完指了个方向,说要过去看看情况,让他们请便。

黎姿还没从那句“刚刚在睡觉”中反应过来,略带惊讶的神情僵在脸上。

张硕洋轻笑着说:“程逾白的女朋友?看起来挺有意思。”见黎姿情绪低落,他又问,“你不知道他有女朋友?”

黎姿很快调整过来,面带微笑道:“至少上次来的时候他还没有。”

“喜欢他?”

“老板,您没让我下班之前,我可不敢跟您讨论公事以外的话题。”

张硕洋微微扬眉。

他和黎姿认识很多年了,从她第一天出现在苏富比拍卖会上,他的目光就完全被她吸引了。自信成熟的女人,有恰到好处的分寸,偶尔还有迷人的狡黠,这么多年他的心一直随她波动着,也不是没有表态过,不过聪明的女人知道如何拒绝他,又不伤他的颜面。

当时她是怎么说来着?哦,说她小时候在景德镇第一次接触古董时就被人订了娃娃亲,将来要嫁回到景德镇。

虽然知道是借口,但她把娃娃亲都搬出来了,他自然不再勉强。

两人又站了一会儿,在火被扑灭之前离开了现场。黎姿还想走之前和程逾白打个招呼,不过一直没找到时机,后来想想,很多时候机缘就是如此错过的吧?

倒是徐清,看到他们走了,心头的一点点异样感逐渐消失了。

张硕洋看着和煦,但商场上哪有真正的春风化雨?背靠明成资本,风趣健谈,同时杀伐果断,他在业内早就是传说。黎姿为各大拍卖行都服务过,如今身家不菲,还给张硕洋打下手,可见两人关系也不简单。

徐稚柳问她在想什么,她摇摇头,总觉得这火起得突然。眼看火扑得差不多了,她准备去找程逾白。

片区负责人也正在找他,说打不通电话,也联系不上秦风。徐清觉得不应该,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不接电话?她的不安很快得到验证,程逾白和秦风在吵架。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程逾白声音不算大,极力压抑着什么,似乎是怕引来更多人关注,但听得出他很生气。

秦风也气急败坏地吼道:“你听到了不是吗?就是我点的,是我亲手点炸的!”

“你疯了?你知道外边有多少人正等着找你赔偿吗?你说点就点了,想过后果吗!”程逾白被气得声音直颤,“先不说有多少损失,你告诉我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我不想干了,撑不住了。”

程逾白觉得荒唐,撑了这么多年,说撑不住就撑不住了,谁信啊?就差这一窑吗?烧都烧了,成本已经搭进去,炸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根本什么也无法挽回!

“你最好跟我说实话。”

“好啊,那我说实话,都是你干的好事!这么多天上面一直在各种排查调查仿古走私,我本来以为没什么,没想到波动最大的竟然是二手市场。以前张罗不开我还能倒卖碎瓷活动活动,现在一点生意都没了,拿了货的也都跑了,我手上压了一堆次货倒不出去,钱也收不回来,你让我怎么办?”

秦风副业就是倒爷。正规的二手市场赚不了几个钱,他通常赚的都是黑市的钱。太平日子里那是三不管的地界,自然有他的落脚之地,但现在风声紧,连带的清查牵扯了不少人,他好多关系都搭进去了。三五天倒不要紧,可这一查几个月了,看这架势要一直持续到下半年,等于他的生意全都打了水漂。

没有黑市来钱,光靠柴窑这个“只进不出”的貔貅,让他去喝西北风吗?

“你倒是风光,白玉兰公馆都能拿来教学,你程家的百采众长,取法乎上,现在谁不知道?路上随手抓个小孩都知道这八个字。你有想过我吗?但凡你想过我一丁点,在我提出年后要扩大窑厂的时候,就不会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他们在窑厂后头的角落,两处通风,声音都带着寒意。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跟你提起了,我说了多少遍柴窑负荷大,如果能把它纳入改革规划,我身上的担子就会轻很多,你有听进去吗!你有真的考虑过吗?反正你要做古瓷教学,一定会提供柴窑环境。我做柴窑这么多年,在业内有口皆碑,就是自家的柴窑又怕什么?!可你一点表示都没有,我等了这么久,眼睁睁地看着它不堪重负地运营了这么久,马上就要破产了,你还是不肯松口。程逾白,你根本不是我兄弟!这么多年你就没拿我当过兄弟!”

程逾白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放屁!我早就说过了,商业柴窑和试验柴窑意义不一样,环境不一样,气氛也不一样,你要想提供设备那绝对没问题,但你要想通过改革来分摊经济压力,或是实现什么商业运转,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根本是两码事!”

“什么两码事,不都你一个人说了算吗?说到底,你就是好面子,怕人说闲话,再影响你前途。程逾白,你的羽毛是羽毛,我的羽毛就不是羽毛呗?”

他话说得狠,口吻讥讽,刺得程逾白头皮发紧。

程逾白和他相识多年,头一次见他失了控什么话都往外头蹦,中伤起人来也一点也不留情,捏着拳头浑身发抖。

“我不拿你当兄弟?你拿我烧坏的碎瓷去倒卖时,我说过一句话吗?”

秦风一愣,脸色骤然涨红:“你早就知道?”

“是,我早就知道,可我什么都没说。阿风,这么多年你把我当什么,冤大头吗?”

秦风说不出话来,一股更大的羞辱席卷了他。

“你早知道我困难,早知道我承担不了,你为什么还……”

“我在窑厂投的钱远不比你少,可我从来没跟你提过重新分配占比,就是因为我知道你不容易。我不说,想你应该心里有数。你扪心自问,我亏待过你吗?我有占过你什么便宜吗?”

“我……”

“你不用再说什么,我就问一句。”那么多窑,他唯独只炸馒头窑。程逾白不敢深想,却不得不想,“你知道那里面有三幅老张的瓷板画吗?”

其中有一幅,是从老张画了五年的一幅画上拓印下来的同比例瓷画,计划拿去参展。老张生意很少,这幅画寄托了他非常大的心血。

秦风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不说话,程逾白的心一点点凉了:“我跟你说过吧?张硕洋家老爷子这个月六十大寿,我答应要做一只温酒器当做贺礼,也是当初截回鸡缸杯的赔礼。那件温酒器不容易做,这几天的天气最合适,这一次要是不能烧成,我没时间再试第二次了。”

秦风沉默了很久。

程逾白再也忍不住,上前跟他扭打在一起。

夜风中,徐清看到程逾白的拳头无数次扬起,又无数次落下,挨着秦风的脸狠狠砸在石砖墙上。

程逾白不常动手。

爱瓷的人,也爱手,不能打拳,也不会打人,但这一次他一拳一拳砸在墙上。秦风听见那重击,每一拳好似砸在他身上。

他终于支撑不住,喘着粗气瘫坐在地。

小时候不高兴了,兄弟两个打一架就能重归于好。长大后他们才发现,成年人的世界,禁不起任何考验,一旦离心,打多少次架都没用。

这么多年程逾白经历的背叛与离开已经太多太多,多到他以为自己早就神经麻痹,不会再因为谁而萌生痛意,可一个接一个的变故压下来,他的痛感越来越清晰。

后来他想,如果他是骆驼,那么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迟早会来。

不是这个,就是那个。

他有预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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