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咱就是个普通的小人物呢！赶紧站岗吧，那两位是咱们能议论的吗，小心掉了脑袋……”
司一珞前脚刚回到府上，后脚她的死对头就来了。
“有宫里的消息吗？”
魏赫言躺在软榻上，托腮看着她出神。
“宫里什么消息？江芸吗？”他语气停了一瞬，翻身道，“没什么消息，但是江芸今晚估计要侍寝了。”
否则皇后也没有必要将她带回宫里。
这么快吗……不过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平凡的一夜。
第二天早上不上早朝，司一珞习惯了早起，在院子里跟项云和陈卓练了会儿刀，便收到了魏赫言的消息。
宫里今天早上新封了一个嘉嫔娘娘，正是江芸。
沈茉冉也派人来传信，说叶旭的案子判了，不管是不是有人算计他，他酒后侵犯良家女子是事实，违背了朝廷的律法，被夺了功名，发送回原籍。
叶旭悔不当初，回去找江芸，却发现江芸早就被人赎身不知道去向了。
看别人的故事总觉得唏嘘，江芸若是没有早点认清叶旭，跟了他之后的日子可想而知，但她如今就过得好吗？
司一珞不知道。
湛王府，沈茉冉换上一身豆绿配浅白的衣裙，配了个清新淡雅的妆容，准备进宫去给皇后请安，顺便拜会一下皇上新封的嘉嫔娘娘。
没想在宫门口遇上了许久没有见过的韩王妃。
“皇婶。”
沈茉冉打了个招呼，韩王妃整个人比上次见面时瘦了一大圈，脸只剩下巴掌大小，肤色苍白，走路需要丫鬟搀扶。
“湛王妃……”韩王妃声音虚弱，“你也是进宫来贺喜的？”
宫里许久没有热闹过了，后宫进新人，怎么着都是喜事一件，嘉嫔娘娘又是从宋国公府出来的，有皇后的面子在，大家少不得都要走一趟。
沈茉冉上前搀扶，韩王妃不适应地往后躲了躲，却没反抗，不自在地找话题跟她聊着。
“说起来，湛王也病了许多年了，听说这段时间身子好点儿了，多亏了你照顾。”
沈茉冉以前跟韩王妃没怎么说过话，听说她病了，第一反应就是她是不是无意间发现了假韩王的什么秘密。
“不辛苦，都是我该做的。前些日子听说皇婶身子不太爽利，如今好些了吗？”
在所有的王妃之中，韩王妃出身最低，甚至连官宦人家都算不上，所以她从来不敢出风头，也不太主动跟其他人搭话。
“原本打算去府上看看皇婶的，怕突兀打搅，便没有上门。”
韩王妃腼腆笑了笑。
“不妨事。”
两人其实也没有很熟。
车马不能进宫，从宫门口到后宫的距离还有很远，宫侍备了软轿，沈茉冉扶着韩王妃坐上轿撵，试探问道：“韩王叔还好吧。”
韩王妃面上表情晦暗不明，却还是笑着答了一声。
“都挺好的。”
她看起来很累，半靠在轿撵上，沈茉冉便不再多言。外界传言韩王风流成性，喜欢听曲儿听说书逛青楼，也喜欢泛舟游湖，出城踏青。
反正就是不沾家。
在男人看来，他这样的生活令人艳羡，但是对家中的妻子来说，却十分煎熬。
看来她什么都不知道。
“七弟妹，皇婶。”
行至皇后宫门前，又遇上了昀王妃虞锦兰，虞锦兰熟稔地缠住沈茉冉的手臂，亲昵道，“咱们一起进去吧。”
慢了一步的荣王妃迎出来。
“到底是年轻人，四弟妹的腿脚就是比我这个嫂嫂快。七弟妹以前不怎么参加我们的聚会，现在倒变成了香饽饽了……”
皇后瞧着虞锦兰，笑道：“锦兰是本宫的侄女儿，现在又是儿媳，也该让她多跑跑腿。再说，咱们都不是外人，有她跑腿，你也能多歇着。”
女人家凑在一起话多，沈茉冉瞧着站在皇后身边的江芸，身穿盛装的少女多了一丝成熟的风韵，但是眉目间仍旧如初见时一般，看起来低眉顺眼，听着大家说话，却不多插嘴。
几位王妃是小辈儿，但是又都是各府的正妃，来给她一个小小的嫔妾贺喜，她知道自己没这么大的脸面，所以不敢端着架子，挨个给皇后贤妃几位娘娘斟茶侍奉。
敬完茶之后，才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接受大家的恭贺。
沈茉冉冲她眨眨眼睛，江芸觉得对方有些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回了她一个微笑便垂下头去听大家说话。
在心里想了一会儿，感受到对方的目光还在自己身上，觉得这种熟悉感可能是在宋国公府的宴会上见过吧。
沈茉冉见她没有认出自己，低头浅笑了一下。
宫女送上茶点，不知怎的突然手一滑，不小心洒在她的衣服上。
“王妃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宫女跪下请罪。
碧桃急忙提起沈茉冉被茶水沾湿的衣服，训斥道：“万一烫到王妃娘娘的贵体，你担待得起吗！”
“娘娘息怒……”
此处是皇后娘娘的寝宫，宫女都是往常用惯了的，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跪地的宫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刚才好像是踩到什么东西了，但是又不能解释……
“没事吧？”
皇后目光投过来，沈茉冉呼了口气，笑道：“没事，不过夏衫薄，我这副模样怕是见不了人了。不如请嘉嫔娘娘陪着去换一身衣裳，免得在凤仪前出丑。”
被点名的江芸看向皇后，皇后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那就让嘉嫔去吧，瞧她在这儿也拘束。”
江芸起身应是，抬头看去，沈茉冉又对她眨眨眼睛，便当先走出去。江芸想起来什么，看着她的背影眼睛瞪大，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跟着宫女来到偏殿。沈茉冉吩咐到：“你们都出去吧，碧桃，你去门外守着。”
将人都支开，江芸更加肯定了眼前人的身份。
“苏公子？”
沈茉冉笑得灵动，语气俏皮。
“你终于认出来我了……在宫里还习惯吗？”
江芸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到底是该惊讶还是该防备，如果当初给自己赎身的真的是眼前的女子，那么她给自己赎身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把她送进宫来吗？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江芸不是没脑子的，哪怕对方身份高贵，她还是保持着警惕。
“湛王妃费尽心思将我送进宫来，有什么目的吗？”
沈茉冉对她的防备一点也不生气，纠正道：“并不是我将你送进宫的。进宫是你自己选的，我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
她说得也对……当时宋国公府的宴会还没有结束，管事就带着宫里的女官来见她，提出要带她进宫，问她愿不愿意，是她自己考虑再三点头答应的。
“那你送我进宋国公府呢？是为了今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