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
谢韫一杯水喝完，捏着水杯胳膊往外一伸，等着沈茉冉给他添茶。
“我来吧。”周湛提起茶壶，给他添了杯茶，“阿冉现在不能做重活，先生不要使唤她。”
谢韫瞪着眼睛问道：“为什么不能使唤？她是你媳妇，还是我徒弟呢，就给老夫倒一杯水，怎么就成重活了……”
周湛脸上难掩笑意。
“先生有所不知，阿冉她……”
谢韫是长辈，但到底男女有别，周湛很难说出口，倒是谢韫自己一脸探究地问道：“又怀上了？”
周湛点点头。
“这是好事儿啊！”谢韫叹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有个后了。要是头一胎就能生个大胖小子，朝中支持你的人就更多了！”
身为皇子，子嗣也是考察的一项标准，沈茉冉嫁进王府一年多肚子一直没动静，外面还谣传湛王不举，对他的名声很不好。
以前为了藏拙也就罢了，如今大家都在争权，不将这个流言攻破，对他很不利。
“现在胎还没坐稳，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谢韫向后靠在摇椅上，嗯了一声，捋着胡子说道：“该给你那个老丈人家里通知一声。裕王妃正月里就该临盆了吧。”
沈明姝差点儿保不住胎，太医三天两头往府上跑，周裕也被绑在府上，一有空就回去陪着，可不是他有多重视这个孩子，而是这个孩子能给他带来沈案兴的帮助！
沈案兴那个老狐狸打的算盘精着呢！
当着沈茉冉的面说这些话，谢韫一点也不觉得害臊，他在朝堂上没少跟沈案兴打交道，这个人不喜欢往前面凑，但是暗地里干的那些事情……
啧，也是难说！
“朝中还得靠先生。”
沈茉冉知道自己的爹靠不住，但是也不会完全放过薅羊毛的机会，能从沈案兴那里抠出来一点算一点！
沈案兴想做两手准备，他们这边也放着这一点，给的好处照单全收，以后的日子，且等着看吧！
沈茉冉动手煮茶，谢韫十分受用。
“今年过年我就跟你们两口子一起过了。”
谢韫孤身一人，今年就连子彦也不在身边，周湛本就有这个意思，只是怕……
“放心吧，避嫌也要有个度，告诉世人你我的关系，也是给我们增加筹码的手段。”
周湛在沛县的所作所为会得罪大部分商贾和权贵，但却会获得清流的支持！这样做有利也有弊，从一开始就筛选出真正为天下着想的人，未来的路是艰难了一点，但是等登基后，不会受制于人。
谢韫想得长远，人总不可能十全十美，朝中的党争，归根结底只会加剧内耗，总有人要站出来清理掉这些冗杂。
“多谢先生。”
“谢来谢去多没意思，不如今天晚上让厨房做几道好菜，再来上一些好酒！等着过年吧！”
……
司一珞忙完衙门里的事情，终于等到休沐。
韩王府的管家抱着厚厚一打账本过来请示。
“王妃娘娘，这是咱们府上所有产业的账本，还有各个店铺的掌柜等着见您。”
“对了，这儿还有府上的各项开销，人情往来的账簿……”
成为一家主母之后要处理的事情繁杂，司一珞自己府上她都从来不管，更不会管这些。
管家打量着她的神色。
“以往刚进入腊月就要查过各个铺子的账单，您公务繁忙，今年底下的人没敢打搅您，这才拖到了今日。”
司一珞略有些头疼看这些东西。
“殿下呢？”
韩王以前总是不着家，最近白天也不怎么在家，但是晚上都在府上过夜，想来应该十分重视王妃娘娘。
“殿下在茶楼听曲儿。”
司一珞嗯了一声问道：“以前这些事情都是谁在打理？”
以前的韩王妃出身小门小户，这些东西估计也不经过她的手，下人们估计是看韩王对她的态度，这才过来请示。
管家犹豫片刻，开口说道：“以前都是殿下亲自打理。”
司一珞直接大手一挥。
“还去找你们殿下，生意场上的事情我不懂，也不过问，以前怎么办现在还怎么办吧。”
她大概翻了翻，韩王名下的产业不少，毕竟要养着几万人的私兵，挣的这些钱就算全部填补进去也不一定够。魏赫言不想瞒着她，但是她却不想管这些事情！
“是。”
管家派人将这些账本收拾好，人却还站在屋子里没动。
“王妃娘娘，还有一件事情……”
司一珞不喜欢墨迹，看见他脸上似有难色。
“说。”
管家心一横，小声道：“殿下的几个侍妾，现在外面候着，要来给您请安。”
司一珞端茶杯的动作一顿，韩王的侍妾？
随即反应过来了，韩王既然风流成性，府上当然不会只守着韩王妃一个人，这些侍妾都是给假韩王准备的，魏赫言也是贴心。
如今她担着韩王妃的名……
“让她们进来吧。”
司一珞坐在主位上，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她的府上除了男宠，还有侍妾……
人生似乎有些无常。
管家领进来七八个长相明艳的姑娘进来。
“奴家给王妃娘娘请安。”
司一珞看过去，这些侍妾环肥燕瘦，各有各的风情，但是清一色都是美人胚子，在她面前虽然收敛了，但是仍旧能看出来她们勾人的风情。
“起来吧。”
成亲快一个月了，她们到现在才有机会拜见主母，忍不住心情忐忑。
司一珞只瞧了一眼，便没再过多关注。
“你们还跟从前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该伺候就伺候，不用来拜见我，我没工夫见你们。”
什么给小妾立规矩，晨昏定省啊，司一珞都不需要。一人赏了一枚金钗，就把人打发了。
管家还在屋子里站着。
“还有什么事情，你一并说了吧！”
好不容易休沐，司一珞刚想休息，府上一堆破事儿找上来。
看出她不耐烦的神色，管家急忙摆手道：“没事儿了，那小人就不打搅王妃娘娘了！”
管家从她的房间退出来，对着在外面等候的太医招招手。
“王妃娘娘不太方便，您还是改天再来请脉吧。”
王府跟宫中一样，太医要请平安脉，写脉案。只不过跟宫中不一样，不是每天去请脉，而是每隔一个月半个月的，来给后宅的女眷请脉，记录在册。
司一珞自打成亲以来，天天去衙门，天天忙公务，太医已经跑了两趟了。
但是她又跟别人不一样，太医也不敢硬来。
“那好吧，我改天再来。”
司一珞后来才知道这一茬，跟魏赫言说了。
她有孕在身这件事情瞒不住，曜帝虽然免了她的早朝，但是她日日都要去衙门，还有太医定期来请脉，一不小心就会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