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圣心湖畔街后的暗娼中。
几个男人将穿着讲究的管事围在中间,张口闭口拍着管事的马屁。
陈卓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进门之后也没发现与正经花楼有区别的地方,要硬说有区别,估计就是脂粉味儿更浓一点,姑娘们更……一言难尽一点儿。
酒过三巡,男人朝着外面喊了一声。
“姑娘呢?赶紧给爷们上姑娘啊!”
房间外面的人高声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几个穿着打扮暴露的女子推门进来。
“没眼力劲儿的,往这儿坐!”
加上管事,他们今天一共来了七个人,只进来了三个姑娘。不知道是暗娼里生意太好,还是他们几个凑的钱太少。
男人扯过一个长相清纯的姑娘。
“你今天晚上伺候好我们管事儿的就行!”
萍儿被拉扯了一下,手中端着的托盘中酒水洒出来了一些,正好浇在管事头上。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萍儿急忙从怀中掏出帕子,给管事的擦拭。
三个姑娘里,也就她长相还行,管事趁机握住她的手,摸索着她手上的老茧,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娇羞道:“奴家叫萍儿。”
“以前是干粗活的?”
管事把萍儿的手放在鼻子下。
萍儿的长相在暗娼中不算特别出彩,但是在场的三个女子中,她还算有几分姿色的,在这种地方久了,也懂得怎么讨男人欢喜。
“奴家以前是在大户人家当烧火丫头的,爷,您嫌弃奴家了吗……”
她刚来时瘦瘦小小,在老鸨的精心养育之下,如今长开了些,也更有风情。管事趁机把她揽入怀中。
“怎么会呢,爷就喜欢你这种见过世面的,给爷倒酒。”
见管事不介意被泼了一身酒,男人将剩下两个女人安插在大家中间。
“来来来,喝酒!”
身旁的女子发出一声娇呼,陈卓定睛一看,有人把手伸进女子的衣服里,不知道捏到哪里,女子身子一软,倒向陈卓。
“卧槽——”
劣质的脂粉味儿扑面而来,女人画得跟猴屁股一样的脸在眼前放大,陈卓下意识出拳,想把人打飞。
“小兄弟,你咋啦?害羞啦?”
女人伸手摸在他脸上,嘻嘻笑道,“这么嫩的小哥,头一次来吧……”
说着话,女人两只手搭在陈卓的脖子上,按住他就要亲上去。
陈卓向后一躲,直接被扑倒了躺在地上,旁边的男人们哈哈大笑着开他的玩笑。
余光瞥见管事拉着那个叫萍儿的丫头进了里间,陈卓推开身上的女人,脸红道:“滚开,别碰我!”
女人胸口被踹了一脚,顺势又倒在另一个男人怀中,嗔道:“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小兄弟,你要是不要的话,俺们就不客气了!”
男人们猴急地把女子拖到另一个房间,只留下陈卓一个人坐在地上凌乱。
少儿不宜的声音充斥在耳旁,陈卓又骂了一声,起身去了管事的房间。
才几个呼吸的功夫,衣衫就散落了一地,管事猴急地把女子压在身下,陈卓从怀中取出一根迷香点上,不一会儿房间里的两人就没有动静了。
他潜进去,抓起酒坛子给管事的灌了一坛子,怕他酒量好喝不醉,又把外间的酒壶拿进来,灌了一壶下去,这才用凉水把管事的浇醒。
管事一脸迷茫地睁开眼睛,陈卓戴上面具,开始审讯。
他审讯的手段都是司一珞教的,管事喝了酒,脑子晕晕乎乎,稍一威逼利诱,就什么都交代了。
陈卓录好口供,让管事的签字画押,动作行云流水十分顺畅。
完事儿后,还贴心地把管事身上最后一件衣裳扒了扔到床上,用被子盖起来。
从暗娼里溜出来,感觉身上的脂粉味儿黏腻难闻,陈卓捂住领口,快速消失在街头。
周湛半夜里拿到陈卓收集到的证据,三十六座粮仓,几乎每一座粮仓都有问题,而且,问题比他想象当中的还要严重。
半夜里睡不着,把这段时间姜肆收集到的账本和证据翻看一遍。
沈茉冉端着烛台走近,看到摊开在桌上的证据,问道:“殿下还在犹豫吗?”
周湛确实还在犹豫,土地兼并的案子还没办完,马上又到了曜帝的生辰。宫里早就通知过了,曜帝今年的生辰要大办,他要是在这个时候把调查到的东西送上去,就是存心给曜帝添堵。
但要是不递呈上去,等到冬天,各地的粮草运来,这些亏空就只能让朝廷买单了。
看起来充盈的国库,实际上全靠抄家填充,这两年天灾人祸,各地的粮食减产,税收一年不如一年,总不能真让朝中的那些蛀虫们把国家掏空……
“是有些犹豫。”
天气已经很冷了,房间里生了炭火,沈茉冉围着披风,手有点凉。
周湛将她抱着,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你怎么看?”
沈茉冉瞧着这些账目,开口说道:“其实也好办。”
“父皇想解决土地兼并,但是牵扯到大部分人的利益,这件事情就不好办,除非还跟几年前一样在京城中处置一批人,杀鸡儆猴,大家才会害怕。”
“周裕的处置方法,给了大家喘气的时间,但是他的方法治标不治本,仍旧没有解决问题。”
“父皇原本让你管控粮草,结果却牵扯到这件事情,说明周裕的差使没有办好。把这些事情交给谢先生,总要给清流们一个直谏的机会。”
周湛领会道:“你是说,让他们弹劾五哥?”
弹劾是肯定要弹劾的,上奏也是要上奏的,但是不能由他出手。
“殿下不是要去江南吗,还需尽早起程,避开这场风波,等殿下回来的时候,说不准,事情就出现转机了。”
避开风头,说明不是他指使的,周裕就算怀疑也怀疑不到他头上。
先把局搅乱,再从乱局中寻找机会。
沈茉冉一向喜欢随机应变,若是什么都掌握在手中,轻易得来的胜利也没有意思。
天家的父子情分本就薄弱,周湛对曜帝的那点儿孺慕之情,早就被曜帝一次一次的暗杀迫害给磨没了。
若他现在就在那个位置上,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好,明天我就起程。”
周湛抱紧沈茉冉,叹道,“只是留你跟阿凝在京中,我放心不下。”
“有阿珞在呢,你不用担心我们。”沈茉冉正色道,“不过有一点,你得给我个保证!”
“自古江南出美人,江南遍地才女,你要是敢带其他女子回京,我可跟你没完!”
她吃醋的样子凶巴巴的,周湛举起手掌保证道:“就算江南的女子个个美若天仙,我也不会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