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妤本来打算直接返校,结果收到赵翠翠的电话,让她回家一趟。
电话内容很短,浓重的命令的语气从听筒那边传过来,还没等温妤说什么,电话便被挂了。
温妤坐在车后座,低着头,愣了三秒,又跟司机说了个地址。
酒店离温宅有四十分钟的路程,又加上堵车,温妤六点半才到。
重生时在学校,赵翠翠给她打了几个电话,无一不是让她去讨好顾沉舟,直到现在,她还没有见过温家人。
这个吃人的家庭。
温妤进到屋里,就听到夹杂着小孩子的欢笑的声音,她顺着声音向沙发看过去。
一家三口正高兴地坐在沙发上。
“妈,小贱人回来了。”说话的人是她六岁的弟弟,温耀阳。
原本没什么情绪的温妤眼眸微动,扯了扯嘴角,也没说什么。
“阳阳,怎么跟你大姐说话的?”温爸爸听到温耀阳的称呼,有些不悦,他纠正温耀阳:“叫大姐。”
话虽是这么说,却没有一丝斥责。
温家夫妇,盼男孩想了好几年,这好不容易儿子来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也是他们这副态度,温耀阳小小年纪,骄傲放纵,目中无人。
在温家几乎是太子爷的地位,没人敢惹这个少爷。
这不一听到温景山稍微加重一点的语气,立马不乐意,撇着嘴要哭。
“妈......”
赵翠翠见儿子受委屈了,立马就不乐意了,又粗又长的眉毛气的竖起来了,整张脸显得有些狰狞:“温景山,你什么意思,阳阳做错什么了你吼他?”
温景山这下有些尴尬:“我哪有吼他,我这不是让他礼貌一点吗?”
赵翠翠不是个讲道理的善茬:“礼貌什么礼貌?这都是在家里,你管他那么多干嘛?”
“合着儿子不是你生的你就不知道心疼呗?”
温景山软弱无能,平日里家里家外的事情都是赵翠翠做的,自然不愿惹家庭矛盾,再说,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心疼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吼他。
一听赵翠翠这话,他立马示弱:“好了好了,是我的错。”
他低下头亲亲温耀阳的小脸蛋:“对不起,爸爸错了,原谅爸爸好不好?”
这下立马又成了一副家庭和睦的模样。
温妤嗤笑,就站在那儿看着他们一家人。
赵翠翠看到她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就来气,她冷哼一声,出口质问:“我让你帮沉舟争取的合同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温妤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酒也陪人家喝了,腿也让人摸了,能不能谈成,还得看他的本事吧。”
“什么?”赵翠翠一听她被人摸腿刚才跟温景山吵架的情绪又上来了,她走到温妤面前去戳她的脑袋:“你还让人家摸腿了?”
“你要不要这么骚,这要是传出去了,我们温家还怎么在景城立足?”
温妤躲开她的手,第一次去反驳赵翠翠的话:“我是您生的,我多骚你还不了解吗?”
“我可是初中就被自己的母亲送到男人床上的女人,不就是被摸几下腿吗,又不会死。”
赵翠翠见她说起这件事,也知道是自己冲动了,但是她总以长辈自居,这时温妤居然敢反驳她的话,在温家给她难堪,这件事让她气愤不已。
她没什么文化,尽管这几年一直装作富太太的模样,但是私底下什么话都说的出口。
她叉着腰,没有一分讲理的样子:“那又怎么样,初中不都发育好了吗?”
“我十四岁就跟你父亲了,温家养你那么久,你为家里做点事不是应该的吗?”
“倒是你,让你做点事婆婆妈妈的,真是养了个白眼狼。”
因为他们生她养她,所以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屈服于他们给她的安排。
温妤整个人都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屁话,她想像赵翠翠一样口无遮拦,开口骂人,可她也知道,一旦她这样做了,那她跟赵翠翠也没有任何区别了。
极力安抚心中滚动的情绪,温妤闭了闭眼睛:“所以呢,今天叫我回家什么事呢?”
她想抓紧应付完他们,然后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赵翠翠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进到厨房拿出一个包装盒,她递给温妤:“我下午让人做好的小饼干,你去给沉舟。”
本来她是想亲自去的,但是到了顾氏,前台居然说小顾总不见她。
想起前台那副看不起人的面孔,要不是顾及着脸面,她赵翠翠肯定要在顾氏闹个天翻地覆。
温妤不知道是该笑赵翠翠的天真妄想,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顾沉舟那样的人根本看不上这种饼干。
她不想跟赵翠翠多做解释,伸手把饼干接过来了。
“没事就走吧。”赵翠翠也不愿意留她,她这个女儿从小就跟神经颜面失调了一般,不会笑,不会撒娇。
好像他们欠她的一样。
温妤没有立马离开温家,她借着天气转换的理由去房间里收拾换季衣服。
衣服也不多,上初中的时候夏令营买了一个很大的行李箱没怎么用,她把衣服叠好收进去。
说是拿换季的衣服,她却把衣柜里所有的衣服都整理一遍。
折腾到最底下,她看到角落一件蓝白色外套,她拿出来伸展开,是高中时期的蓝白色校服。
她铺在床上,手指轻轻抚摸右边胸口处的校徽图案,而接着下面的是用黑色中性笔写出来的字。
字算不上好看,但一笔一划写的很认真,温妤心里一阵酸软。
她有点想江肆了。
收拾完衣服,温妤又把书桌上的的几本书放进行李箱。
这时,房门突然开了。
从小到大,赵翠翠对她的掌控欲很强,从小到大没给她的房间上过锁。
温耀阳的小身子挤进来,见温妤蹲在地上收拾行李,上前踢了踢她的行李箱:“贱蹄子,你在干什么?”
温妤的手按在书上,没理他。
温耀阳受不了别人不理她,又踢了一脚:“问你话呢。”
就是这么几句,温妤忍无可忍拿起行李箱的书甩到温耀阳的旁边。
温妤目光阴沉,一字一句:“学不会怎么礼貌的,我教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