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友相聚湘江岸,四人合计赛诸葛。
从长计议拖为上,敌明我暗斗心机。
风云飘渺,白雾蒙蒙,桥头镇边河面升起白茫茫一片雾气,雾气慢慢弥漫扩散,渐渐将河岸柳树、竹林笼罩,树木在雾气中隐隐浮现,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淡淡的树影。
清晨早起,沐浴清风,听风闻雾,满眼朦胧,听着哗哗河流之声,信步入雾,恍如进入仙境,闭上眼不知身在何处,只闻风声水声过耳不惊,如此雾境十分难得,驻足其中感受一番,别有一番仙风道味。
林海霞与王红袖见雾心喜,进雾感受心灵沉淀,全身放松,轻灵谐意,头清脑明,感官豁然曾长不少。
“看掌。”
林海霞突然隔着茫茫迷雾偷袭王红袖,王红袖闻声不用眼观,听声辩位往旁一闪,上步转身一个转步鸳鸯腿,踢向林海霞。
林海霞闭眼听风,腿风刚至,人已陡然消失,一个翻转碎花步,林海霞跨步转身背身一腿,一个兔子蹬鹰踹向王红袖肋部。
王红袖听声轻盈闪过,抬手一掌,林海霞躲过相还,师徒二人就在这迷雾中练就听声辩位路数。
拳风霍霍,腿风飘逸,林海霞与王红袖师徒二人在这岸边迷雾中,听风辨位、拳脚齐出、闪展腾挪、灵活走位将峨眉派落花飞云掌尽情施展。
桥头镇早起之人听得岸边有拳脚之声,拢目光想看看,但是雾太大根本看不清,只能隐隐约约看似有两个淡淡人影在比武切磋,哪时得人都好迷信,看到之人以为是神仙下凡在雾里练功。
便将此事传开,以讹传讹,传得沸沸扬扬,还真有人相信,镇长还真上心,花钱在发现之处立碑留念,题上:仙人武地,四个大字。供后人观赏。
旭日渐渐高升,林海霞师徒二人也已练完功夫,回到客栈梳洗一番,来到岸边等待刘福与司马长青两人。
都说等人着急,期盼之人见面更急,林海霞师徒二人,苦苦等待真是望眼欲穿,王红袖买来小吃,两人边吃边聊等到红霞满天,才终于看到一艘小船缓缓划来。
林海霞与王红袖掀开纱帘,拢目光一看,顿时欣喜若狂,刘福与司马长青回来了。
苦苦等待半日终见好友到来,林海霞在哪一刻古井不波的心终于有了细微变化,恍如一个平静湖面,被一颗从天而降的石子打破平静溅起一道水花,泛起一圈圈涟漪,多年的朋友之情在这一刻有了微微的转变,司马长青为了自己做了流浪江湖的乞丐。
刘福为了自己终身不娶,甘愿一生等待,两人的这份苦心林海霞岂能不知,只是曾经被伤的心还留有伤痕,如鲠在喉使自己很难破镜重圆,放下伤心之事,重新焕发新生。
而这半日的等待终于让自己明白朋友的可贵,不能再这样拖累朋友,让朋友一直等待下去,再刘福与司马长青之间做出取舍,思来想去,林海霞心里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杀死梦七这个罪魁祸首之后,还俗嫁给刘福,并告知司马长青,不能再让其无故等待自己。
心里想明白之后,林海霞终于能放下悬着很久的心事,脸上也绽放出动情女子灿烂的笑容,令得河面划船而来的刘福与司马长青看得一愣。
好久没看到林海霞这般迷人的微笑了,看得刘福有些痴呆,心里感动不已,能长久陪伴在初恋情人身边,即使只开花不结果,此生足矣。
司马长青比刘福更为痴迷,双眼一眨不眨看着林海霞的笑颜,嘴角很没出息的流下哈喇子,心里对其的爱恋如火山爆发一般,飘在空中久久不曾落下。
心里默默回想着多年前的旧事,当初的一切是那么清晰,恍如昨日重现刻骨铭心,难以忘怀,不管今后发生何事,自己情愿做其身边的护花使者,直到天荒地老生命凋零,司马长青在哪一刻也暗暗下了决定。
船只渐渐靠近岸边,刘福与司马长青一跃上岸将船只拴好,抬头一看林海霞,六目相对那一刻似有千言万语,想一言尽诉但又难以启齿,鼓起勇气嘴唇微动很想说出心中之言,却不知从何开口。
还是一道银铃般的声音打破尴尬。
“福叔、司马前辈你俩回来了,我和师傅都等你俩两日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刘福微微一笑道:“红袖啊,你不知道盐帮总舵被我俩发现之后,强攻杀死盐帮众人并活捉帮主,从其口中得知跟踪之人乃是飘香派的飞鱼剑客燕云飞,悬赏也是他贴到盐帮的。”
“哦,飘香派燕云飞,这个畜牲竟然跟踪我们,正好杀了他,除去梦七的狐朋狗友,他如今在何处。”
林海霞咬牙切齿说道,一提到飘香派,林海霞就想到梦七,心里沉寂多年的火种再次复燃,无边仇恨熊熊燃烧,恨不得杀尽与梦七交好之人,一泄仇恨。
“放心吧,林道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必助你一臂之力杀了此人,铲除梦七的左膀右臂。”
司马长青略带恨意语气沉重道。
“咱们回客栈去说吧,这里有人说话多有不便。”
王红袖提议道。
“好,去客栈。”
司马长青爽朗一笑,刘福与林海霞点头赞同,就这样四人一起来到桥头镇水乡客栈住下。
又开了一间上房后,四人来到林海霞与王红袖房间,围桌而坐讲诉分别这两日各自发生的具体事情。
当王红袖说到被谢玉虹与崔晓云二女下药暗算,被关入大牢。
司马长青拍案而起,怒视王红袖道:“红袖啊,不是我说你,你今后真要多长几个心眼了,这江湖险恶比比皆是,稍有不慎你将连累你师傅一同赴险,今后可不能这么鲁莽救人了,真是太危险了。”
王红袖低着头被司马长青说的面红耳赤,十分羞愧。
“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徒弟已然吸取教训了,你不必说他了,谁都有马高蹬短之时,想开点向前看就好了。”
林海霞淡淡说道,司马长青闻言哈哈一笑,一场不悦就此烟消云散。
四人说完分别之事,又谈起永记客栈兵刃之事,刘福深思熟虑之后,语气沉重道:“依我看来,燕云飞必定与杨洪亮那厮在永记客栈布下天罗地网,等着我们去自投罗网。”
“哪也得去取兵刃,咱们四人联手,就算是龙潭虎穴也要闯它一遭,取完兵刃杀他个天翻地覆,我的建议如何。”
司马长青起身豪言壮语道,结果惹来林海霞与王红袖的白眼,刘福不屑一顾神色。
“你出不了什么好主意,坐下听刘福说。”
林海霞斥责一句,司马长青挠着头灿灿一笑坐下。
刘福语带沉重道:“我觉得既然他想给咱们设埋伏,咱们就给他来个反其道而行之,先来个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去知府衙门、永州军营放火,引开一部分伏兵。”
“再来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雇人进入埋伏房间,来回几趟迷惑燕云飞等人,最后林道友独自女扮男装进房间取出兵刃,从客栈后院出来,红袖与我在后院墙外接应,我的计策如何。”
“妙啊,真是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福叔之计真是太妙了,我看此计可行。”
王红袖由衷赞叹道,林海霞与司马长青也是竖起大拇指,十分赞同刘福的妙计。
四人计议已定,在客栈中休息一晚,次日一早,刘福与司马长青乔装改扮进城打探情形,再决定何时动手。
春风徐徐吹来生的气息,吹醒了大地万物迎接阳光普照,花草树木伸着慵懒腰肢,打着哈欠,感受阳光的温暖。
大地上一片绿色葱葱,百花齐放,绿草如茵,树木舒展枝条摇晃绿叶热情与周围花草打着招呼。
花香引来蝴蝶绕花飞舞,勾引蜜蜂忙着采蜜,鸟雀高空掠过,留下一串串清脆鸟鸣。
一路感受着万物复苏带来的无边春意,两个农夫走在乡间小路上,一个面色白皙,一个面色黝黑,鬓角还有着几丝杂乱黑发。
这两人便是刘福与司马长青,两人走在乡间小路上,绕过西门从东门入城,就是担心燕云飞与杨洪亮守在西门,若被他俩识破而影响后续计策。
东门口入城人数不多,刘福与司马长青二人很快通过盘查入城,进城之后,二人开始查找军营在哪,知府衙门在何处。
炎炎烈日下,刘福与司马长青走得汗流浃背,用手抹了一把额头汗水,二人走进茶铺要了一壶茶,倒上两杯,一仰脖喝干,茶水顺着嘴角渗漏到衣襟,打湿胸前衣襟。
“刘兄,这城可真大,买个锄头走了半日,连铁匠铺影子都没找到,倒走得一身大汉,真他娘的晦气。”
司马长青抱怨道,同时给刘福使个眼色,刘福会意附和道。
“是呀,乡下人一进城两眼一抹黑,啥都找不到,就是一顿乱走,唉,真累呀。”
茶铺掌柜的闻听,来到桌前笑道:“两位客官原来是要找铁匠铺啊,问我啊,我知道。”
刘福与司马长青微微一笑,忙问道:“在哪。”
“铁匠铺就在北城北大直街十字街口,往西一走不到二里地就是,哪里一溜都是铁匠铺,对面就是军营十分好找。”
“多谢掌柜,可否画个图,让我俩依图寻找。”
“可以。”
掌柜的往桌上倒点茶水,就着茶水给刘福与司马长青画个简单草图。
刘福与司马长青看懂草图,谢过掌柜,又喝了两壶茶,付过茶钱起身离去。
“刘兄,为何要问茶铺掌柜,咱俩自己找不就结了。”
“你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之所以问过掌柜,是要省却寻找时辰,另一个我是要借着喝茶,看看周围是否有跟踪之人,现在永州城风声鹤唳,若不谨慎行事,就会惹来一身麻烦。”
刘福淡淡说道。
“还是你高明,想的比我周到,哪派何人做哪迷惑棋子你想好了吗。”
“我早想好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刘兄,莫要耍我快说。”
司马长青略带不满道。
“你不有丐帮的路子吗,找些叫花子穿上普通百姓长袍,分成四五波人进永记客栈不就完事了。”
司马长青一拍大腿,一竖大拇指。
“高啊,刘兄真有你的。”
“走吧,快点探完军营所在,早点出城,天黑就无法出城了,快走吧。”
“好。”
刘福与司马长青加快步伐,找到了铁匠铺,刘福让司马长青与铁匠铺掌柜的在哪扯会皮,而刘福则是趁机绕着军营走了一圈。
虽然看不到里面情形,但刘福有办法,找到军营外大树,看看四周无人,一跃上树,手扶树枝,手打凉棚往军营里一看,找到堆放粮草之处,暗暗记在心里,随后飘身下树。
回到铁匠铺,给司马长青使个眼色,司马长青谈妥价格,买了几把锄头,离开铁匠铺就近往西门而去,两人到了西门并未急着出城,而是打量了一番见城门口守卫森严,还有捕快在附近转悠。
刘福一拽司马长青衣角,两人向着东门而去,走过一个十字街口,两人慢慢来到永记客栈附近,看着街上摊贩及店内休息之人,人人眼神都带着锐利神色,手上露着厚厚老茧,一看就是练家子。
两人心中一紧,看来客栈附近早已布下天罗地网,连街边摊贩与店内之人都是官府之人,整个街上全是官府派来的军卒、捕快、还有江湖中人,看来这进客栈容易出来难啊。
两人不敢多待,赶紧转身离去,而两人不知,客栈房顶燕云飞一直在观察着二人,但是刘福与司马长青改变了原先容貌,所以一时半会没看穿,一旦识破燕云飞就会发出暗号,街上江湖中人就会亮家伙抓人。
刘福与司马长青面色凝重出了永记客栈街道,一路无话,紧走慢走到了东城门,通过盘查出了城门。
到了城外,两人仰头长出一口气,回头看看城门,高大的城门恍如一个择人而噬的巨兽,张着血盆大口等着猎物上钩。
“走着瞧,看看到底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刘福与司马长青留下这句话,大步流星赶往桥头镇而去。
一路无话回到桥头镇水乡客栈,到了林海霞师徒房间,四人围坐方桌诉说今日入城所见所闻。
当刘福说到永记客栈周围布满了官府之人及江湖中人之时,林海霞面色通红,急声道:“都已布下天罗地网了,这可如何是好。”
刘福轻声安慰道:“林道友别急,我有办法。”
“快讲。”
“敌明我暗,官府之人并不知道我等藏身桥头镇,这样我们就可用拖字决,拖上一段时日,反正燕云飞与杨洪亮也找不到兵刃,我们不妨等上一段时日与官府之人比比耐心。”
话音一顿,又接着道:“我们耐心在桥头镇待上一段时日,让燕云飞与杨洪亮那厮就在永记客栈等着吧,反正我们不急,他们再急也没用,等把燕云飞与杨洪亮他们耐心磨没,防范出现疏漏,我们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到客栈取回兵刃,不仅能保全性命,还能平安拿回兵刃,如此一来何乐而不为呢。”
刘福话音一落,司马长青与林海霞、王红袖等人一起竖大拇指称赞刘福,真是谋划得巧妙绝伦,令人觉得天衣无缝,让人挑不出一丝不妥之处,真乃高人也。
四人又谈到行动之时具体分工,让刘福再想个万全步骤,让四人一起去实施分工。
刘福闭目思索片刻,忽而睁开双眼道:“半个月之后,永记客栈周围的天罗地网必出现疏漏,我们就等半月之后入城,司马长青去联络丐帮之人,多给银子让他们化装成普通百姓三番四次进入永记客栈林海霞房间。”
“随后,出了客栈向东南西北四面出城而去,引开第一波伏兵;紧接着司马长青去军营放火,引得官兵去救火;我去知府衙门放火,引得捕快、衙役去救火。”
“林道友你就带着王红袖在永记客栈后院外看到知府衙门与军营起火,你就独自进客栈取回兵刃回到后院外与王红袖会合,我与司马长青放完火就赶往永记客栈,咱们在客栈后院外会合一处,往西门突围。”
话音一落,刘福又补充了一句。
“取完兵刃记住决不能恋战,迅速到客栈后院外等我俩,可不能擅自做主,自选路线突围,一旦你俩如此做,到时候不仅你俩会陷入危机,而我与司马长青也会因为寻找你俩,掉入燕云飞与杨洪亮的陷阱中,所以千万记住要按计策行事,不可擅自鲁莽行动。”
刘福话音一落,林海霞脸色好转,激动不已之下想抓刘福手腕,指尖稍微一碰其手腕,立即想到男女授受不亲,脸带羞红收回玉手。
司马长青见此情形,微微一笑,叹息一声,离座而去,到外面赏月观天去了。
而林海霞面带羞红低头不语,王红袖嘻嘻一笑,转身出屋将刘福与林海霞留在房内独处一室。
刘福被玉手一碰有些受宠若惊,好久没反应过来,看着林海霞半响也不知说啥。
还是林海霞率先打破羞涩情形,抬头对刘福道:“刘福,你对我的心意,这些年我早已明白,不过若要我还俗嫁人,除非杀了梦七,灭掉神药门,否则我一生都不会还俗再嫁,你可明白。”
刘福闻听此言,略微激动起身抱拳道:“林道友你放心,此生刘某会倾尽全力,杀了梦七灭掉神药门,但是司马长青哪边你如何交待……”
林海霞蔚然一笑,走到刘福近前,看着刘福饱经风霜的脸颊,语气轻柔道:“司马长青哪边我会与他解释清楚,不过若是我的愿望达不成,你何去何从就看你自己了。”
刘福微笑道:“林道友你的愿望,定会达成,我一个人或许算计不过梦七,不过我还有徒弟刘梦龙帮我,有生之年你的愿望终将达成,你就静等佳音吧。”
林海霞与刘福相视一笑,笑声中两人心中的那层纱已然捅破,只等水到渠成,花开结果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