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四伏兵行险,虚张声势退围兵。
内外交困局势乱,挟持人质开城门。
并州振武门城楼,周公武站在城门楼三楼窗后,大声指挥着守城弓箭手躲在垛口后,利用垛**孔向城下放箭,想利用城高之势压制住攻城官兵。
但是尉迟宝林率领的汾州两万官兵也是毫不示弱,六个方阵来回穿梭,机动灵活移动阵型,弓箭手躲在步兵后面穿插放箭,不断用箭雨攻击城头。
城上城下箭雨纷纷,双方箭矢你来我往在空中穿插交汇,织成一张箭雨大网笼罩城下一箭之地,一旦有官兵误入这一箭之地,便会被箭雨射成刺猬。
攻城一方攻一会,便换兵继续攻击,而守城一方一看攻城官兵换人,也是把调来的援兵派上城头替换弓箭手继续放箭。
攻守双方互相咬着牙坚持之时,城内也发生着变化,周云龙带领三千军卒已然把驿站包围,周云龙命步兵在前,长枪兵居中,弓箭手压后。
将驿站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真可谓是风雨不透,连苍蝇都别想飞出来。
周云龙看着驿站大门,眼珠一转,咧嘴阴阴一笑,叫过陆(兴泽)校尉。
低声道:“陆校尉,给你个立功机会,你带人去叫门,就说你家兄弟被钦差大人手下官兵抓住逼其放人,并让钦差大人下令让尉迟宝林退兵五花大绑前来请罪,不然带兵攻进驿站,后果自负。”
“末将得令。”
陆校尉答应一声,带领三四十名官兵大摇大摆来到驿站门口用力砸门。
“开门,开门,末将有事要见钦差大人,误了大事,小心要了你得脑袋。”
驿长与驿卒都不知发生何事,官兵突然包围驿站,几个人站在院里搓着手急得团团转。
徐凌风在林海霞与王红袖等人保护下站在房门口,看着驿站外刀枪林立,杀气腾腾的官兵,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等听到砸门及陆校尉之声,徐凌风蔚然一笑,挥手道:“让他们进来,一切有我不必慌张。”
驿长与驿卒闻听心里稍稍安定几许,连忙打开驿站大门放陆校尉带兵进院。
陆校尉带兵进院走了不到十步,徐凌风手下两百官兵列队擎枪一指。
“站住,再靠近一步,刀枪无眼死伤自负。”
陆校尉闻言站住脚步,一摆手身后军卒全部站住。
双手抱拳微微拱手。
“徐大人,末将有礼了。”
“这位将军看着面生,如何称呼。”
“末将姓陆,名风,字兴泽,乃是本城步兵营的一名校尉。”
徐凌风看着陆兴泽,收捋须髯轻声道:“不知陆校尉何事非要见我不可。”
“回禀徐大人,只因末将的一个堂弟被徐大人手下抓了,至今未放,我这个堂哥担心堂弟安危特来请求大人,高抬贵手放了我那堂弟。”
话锋一转:“另外,末将想告知徐大人,你身边哪位宣威将军尉迟宝林起兵造反,带兵攻打并州城,正在西南振武门外与守城官兵展开激烈交锋,大人还是下令让尉迟将军退兵,自绑前来请罪吧,免得闹到皇上面前,大人的前程堪忧啊!”
徐凌风闻言冷笑一声。
“陆校尉,你从何得知是尉迟将军起兵造反,而不是有人故意借机生事。”
“大人,你若是不按下官所说的做,可别怪下官得罪了。”
说着话,陆校尉就欲拔剑,然而没等他手抓到剑柄,一道人影快如闪电掠过,一把寒气森森宝剑压住脖颈。
“别动,动就宰了你。”
陆兴泽吓得一哆嗦,双手一垂,不敢动弹一下。
“下令退兵,不然就宰了你。”
祖斌冷冷喝道。
“这个…末将…也…无法…下令…退兵。”
“你这是不想要命了。”
“非也…末将…不是…领兵…主将,杀了我…也…无法…退兵。”
祖斌回头看看徐凌风与林海霞等人,徐凌风冲其微微点头,祖斌手腕微动,剑刃割破一层皮,鲜血顺着脖颈趟下。
“让你身后官兵放下兵刃束手就擒,快。”
陆校尉无奈之下,只好下令让四十名手下弃刃孚绑,被押在一边。
“走,去门口看看。”
祖斌押着陆校尉来到门口,一眼看见周云龙,顿时眼睛一亮,明白背后主使之人就是周云龙。
祖斌看着周云龙,周云龙也看着祖斌,周云龙退到官兵人群中,指着祖斌喝道:“祖斌,放开陆校尉,不然弓弩齐射,就算你武功再高也得死于乱箭之下。”
祖斌冷笑一声:“有种你们就放箭,反正我身前有个人肉盾牌,看看谁先死。”
“你……”
周云龙也被祖斌给一言将住了,双方怒目而视之时,徐凌风在林海霞等人保护下来到门口,看着周云龙,再看看门口数以前计官兵。
徐凌风不仅心里感叹:“原本以为巡视十道会有波折,但没想到才到并州就是危机四伏,若不兵行险招,今日恐怕难过此劫。”
徐凌风心里微微有些焦急,眼光扫过周云龙腰间佩剑,忽然灵机一动,有了,何不用假的尚方宝剑虚张声势吓他一吓,若能吓退周云龙,也可躲过此劫。
想到这,回头给卢剑波使个眼色,卢剑波不明其意,急得徐凌风额头鬓角汉都下来了,还是林海霞眼明心亮,明白其意,将紫宵宝剑一递。
徐凌风接过紫宵宝剑,高高举起,朗声道:“此乃尚方宝剑……”
话音未落,门口官兵及校尉跪倒一片,周云龙一看别人都跪下,赶紧跪下。
“万岁万岁万万岁。”
“尔等还算识得大体,既然知道我手中的乃是尚方宝剑,哪我就代皇上下令,立刻退兵,不然按违抗圣意治罪斩立决。”
徐凌风慷慨激昂话音未落,众官兵纷纷起身匆忙退走,周云龙也不敢多待,深怕徐凌风斩了他。
“呼啦超”三千官兵来得也快,退的也快,没过半盏茶工夫,驿站周围官兵一个不剩全部退走。
徐凌风抬起衣袖擦擦头上冷汗,回首将剑还给林海霞,用手点了一下卢剑波额头,微微摇头,卢剑波不明其意,但是周围明白人知道徐凌风此意就是,你这脑袋真不够用,险些误了大事。
王红袖捂嘴“噗嗤”一笑,林海霞狠狠掐了她两下,卢剑波才明白过来,老脸一红,灿灿一笑,拍拍自己脑袋,自言自语道:“老了,反应慢了,脑瓜不中用了。”
卢剑波此举令得躲在胡同里偷看的刘福与李延雄,司马长青,上官云康四人相视莞尔一笑,心道:“这个卢剑波真是有趣,幸好林海霞反应快,不然今日免不了一场恶战。”
徐凌风等人回到驿站将陆校尉押在空余房里,回头众人商量,如何让尉迟宝林带兵进城,一解燃眉之急。
而就在徐凌风等人商议之时,余岳峰得报,徐凌风用尚方宝剑吓退官兵,余岳峰闻听是又惊又怕,惊得是徐凌风拿出尚方宝剑谁敢阻拦,怕的是一旦徐凌风掌握了自己贪墨府库银子,征收苛捐杂税,霸占百姓土地等事,不得立刻斩了他,这可如何是好。
余岳峰在客厅内急得团团乱转,深感现在真是艰难,内有徐凌风审查自己,外有尉迟宝林带兵攻城,自己该如何应对,这可愁死我了。
就在其愁烦之时,师爷万水从旁门进厅,双手作揖。
“回禀大人,众位官员都在公堂上侯着呢,让我来问一下钦差大人何时过来。”
“让他们等着,没看我正心烦呢吗。”
这时一道爽朗声音响起。
“余大人,何事焦虑,不妨与我说说。”
余岳峰闻听此言顿时喜出望外,回头一看是张金全来了,连忙打开中门请张金全进来,并双手作揖。
“张员外,你可来了,我现在是内外交困,你快给我想想办法。”
张金全摸着方桌坐在官帽椅上,慢条斯理道:“余大人,在下给你出个主意,不过你得有胆量做。”
“张员外请讲。”
“既然徐凌风要查你,你让他查,不过在其来府衙路上制造一点意外,让愤怒百姓群起而攻之,死于非命,哪样一来,不就万事大吉,你我继续在并州逍遥自在。”
余岳峰一听,这是让我杀了钦差大人,这个可是真得胆子够大才能做得出来。
看着余岳峰皱眉思索,张金全含笑道:“余大人,这人由我来出,你只管等着去收尸即可,如何……”
余岳峰眼珠转了转,牙一咬心一横,一跺脚,狠声道:“好,就依张员外之计,何时动手。”
“就在今日,大人派人去请钦差大人来府即可。”
“好,我这就派人去请。”
“哪在下就告退了。”
余岳峰端起茶杯送客。
“我送送张员外。”
“不必,大人留步。”
“张员外,慢走。”
“……”
送走了张金全,余岳峰立刻派人去请徐凌风,而就在其派人去徐凌风之际。
徐凌风等人在驿站内已然想到一个可以让尉迟宝林带兵进城之计,那就是让林海霞拿着紫宵剑冒充尚方宝剑,去振武门下令,命守城军卒打开城门,不过去时得带着陆校尉去,有陆兴泽证明这就是尚方宝剑,守城军卒岂敢不听。
众人商议已闭,就见驿长急匆匆进来禀报,太守府师爷万水来了。
徐凌风得报微微一愣,今日不请我都得去趟府衙质问余岳峰,其手下校尉及将军敢公然带兵威胁钦差大人,真是岂有此理。
这可倒好没等我去,派人请我来了。
“让他进来。”
徐凌风一发话,驿长出门而去,徐凌风看看林海霞轻声道:“林女侠,你与王女侠带着一队官兵押着陆兴泽也快去振武门吧,我估计尉迟将军肯定急得不得了,没准都开始攻城了。”
“奴家遵命。”
林海霞答应一声,带着王红袖去关押陆兴泽的房间,点齐一队官兵二三十人押着陆兴泽,急急忙忙赶往西南振武门而去。
林海霞与王红袖等人出院,师爷万水进院,双方打个照面,相互看了一眼都未吱声,师爷万水咧嘴不怀好意阴阴一笑,林海霞与王红袖一同瞪了其一眼,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师爷万水回头看看二女背影,心里暗道:“一对贱婢,跟着钦差大人就以为得势了,等钦差大人一死,你们都得沦为阶下囚,到时候我就会把你俩要来,好好疼爱你俩,给我等着……”
驿长出声提醒一下师爷万水,其才转回头,随着驿长进了徐凌风房间。
见到徐凌风,万水毕恭毕敬深施一礼。
“钦差大人,在下奉余大人之命请钦差大人过府查账,全城大小官员几十人都在府里恭候多时了,不知大驾何时光临府衙。”
“你先回去,本官过个一时半刻,就动身前往府衙。”
“在下遵命。”
万水恭恭敬敬深施一礼,转身出门而去。
看着万水微微佝偻背影,祖斌皱着眉头,语气沉重道:“徐大人,在下总觉得万水此来不怀好意,要不这府衙就别去了,等尉迟将军进城,明日再去不迟。”
徐凌风微微摆手。
“今日为何不去,余岳峰三番两次派人威胁于我,我必须上府衙当面质问于他,我乃钦差大人,凉他一个四品太守也不敢对我这个三品吏部侍郎,有大不敬之举,都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祖斌见徐凌风不听其劝,只能无奈摇头,王从志与卢剑波等人不置可否,而徐顺才则是呆坐一旁,低头不语不知想着什么心事。
过了片刻工夫,驿长禀报车已备好,徐凌风一挥衣袖,带着众人出屋,临出屋前回头对着徐顺才道:“表弟,为官一途浮浮沉沉,如履薄冰,你这一道跟着我学学,对你日后进入仕途会有极大助力,你在屋里好好想想吧。”
说完话,迈步出屋,踩着马凳上了马车,车夫挥舞马鞭“啪啪……”抽的战马稀溜溜扬头爆叫一声,四蹄撒开出门而去,祖斌与王从志等人骑马紧随马车而行,一百骑兵分成四列排成菱形,将马车护在**,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奔府衙。
徐凌风在车内告诫骑兵马蹄放慢,莫要惊扰路人,徐凌风这一说,使得全队速度大降,慢悠悠赶路,这一举措也在无形中救了徐凌风自己一命。
搁下徐凌风一行人不提,单说林海霞与王红袖押着陆兴泽急匆匆赶路,半盏茶工夫赶到了振武门。
此刻振武门攻守双方打得相当激烈,箭雨纷飞,人如草芥随箭倒下,血花喷溅,城下一地死尸,城头横七竖八死尸便地,血流成河顺着马道溅溅流淌。
双方都杀红眼了,尉迟宝林亲自上阵指挥,海少星也是奋不顾身只身一人登上城头与守城军卒展开血战,海少星杀得浑身是血,出了眼睛几乎都被鲜血覆盖。
周公武躲在城楼里声嘶力竭大喊着:“兄弟们,都给我顶住,决不能让叛军攻占城头,守住城头每人赏五十两纹银。”
城下尉迟宝林左臂中箭血染战袍,简单包扎一下,振臂高呼:“将士们,随我杀进城去,杀了贪官污吏,给并州百姓造福,还并州一个青天白日,冲啊……”
“杀……”
城下两万汾州官兵视死如归发起冲锋,没有冲城锤就用身体撞,没有云梯就搭**梯,踩着肩膀往城头上。
守城军卒守住垛口,上来一个就是劈面一刀,将攻城官兵砍得惨叫一声坠城而亡。
海少星回头一看,一个箭步窜到垛口,挥剑横斩,守城军卒用刀格挡,但是海少星黄金宝剑哪是势大力沉,一剑挥出足有百斤之力。
“啊”一声惨叫,守城军卒被连人带刀斩下城头,杀完一人,海少星步履生风挨个垛口论剑就剁,将守城军卒纷纷打下城头摔死。
周公武不敢出来迎战海少星,只能在城门楼大喊:“兄弟们别怕,围住哪个使黄金剑的,乱刀砍死他,谁杀了他赏银一千两。”
周公武使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之策激励军心对付凶猛攻城官兵。
就在其话音刚落之时,一道银铃般的声音响起。
“尚方宝剑在此,都给我罢兵休战,谁敢再动一下,立斩不赦。”
声音响起,惊得守城军卒一愣,随后醒过味来,纷纷弃刃跪地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瞬间跪倒一片,但有两个人没跪,一个是海少星,另一个是周公武。
海少星一听怎么又出了一把尚方宝剑,尉迟宝林手里那把……。
海少星看看林海霞,林海霞冲其一使眼色,海少星心领神会,也跪倒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公武有点疑惑,怎么钦差大人把尚方宝剑给一个尼姑拿着,这是何意。
王红袖偷偷拿出匕首顶着陆兴泽后心,娇声道:“说话,不然宰了你。”
“周校尉,真是尚方宝剑,快跪下接旨,不然可就有欺君之罪。”
听着陆兴泽一喊,周公武也赶紧跪在城门楼里,山呼万岁。
“打开城门,放城外官兵进城。”
“这……”
周公武有点抵触,心说话:“放尉迟宝林进来,这要是杀了我该怎么办。”
周公武低头不语。
林海霞有些急了,娇姹一声:“尔等难道敢违抗圣旨不成,再要推延,莫怪我先斩后奏。”
林海霞怒目而视周公武,周公武左右为难之下,只得艰难点点头,一挥手。
“打开城门。”
一声令下,孙校尉带人打开城门,移开刀车。
尉迟宝林一挥手。
“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