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烛夜审刑伺候,受刑不过叫声惨。
迫于无奈供案情,片纸口供令人惊。
徐凌风吩咐曹国伟连夜审出案情,而徐凌风则是带人想法守住城池。
曹国伟接令下城,带着师爷毕洪与捕头郭风,急急忙忙赶回县衙。
一进衙门,曹国伟便命郭风去牢房将罗玉涛、阎俊臣、陆灵山、阎立文四人提出,押到公堂受审。
一阵锁链声响,郭风带着二三十名捕快押着四名五花大绑的文士进入大堂。
曹国伟看着四人,不仅微微摇头,没想到曾经的一府同僚,今日却成了自己的阶下囚,真是世事无常难以预料啊!
想罢多时,曹国伟手拿惊堂木猛的一拍公案,“啪”的一声,惊得罗玉涛四人浑身哆嗦,吓得一激灵。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罗玉涛与陆灵山一听心里这个气啊,心里暗骂曹国伟。
“曹国伟,你个混账东西,你就猪鼻子里插大葱——装相吧!同是一府之官,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会不认得我,等你马高镫短之时,看我怎么给你来个落井下石……”
罗玉涛与陆灵山暗骂之际,阎俊臣与阎立文比较识相,赶紧回应一声。
“下官阎俊臣。”
“举人阎立文。”
曹国伟听着阎立文二人回话,略带得意之色看着罗玉涛与陆灵山二人,再拍公案,略带威严喝道:“那二人为何不回本官之言,难道是耳聋不成,来人,给这二人洗洗耳朵。”
“遵命。”
两边衙役上来,手拿竹签夹子就往罗玉涛二人耳朵上套,吓得罗玉涛与陆灵山当时汗就下来了。
洗耳朵听着名好听,其实跟掌嘴差不多,掌嘴是拿木板抽脸,两下就能打得嘴角哗哗淌血;而洗耳朵是拿竹签做得夹子套在耳朵上使劲拽,劲使大点,能把耳朵拽豁,此刑也是衙门里的一种不太出名的刑具。
罗玉涛与陆灵山都是县令怎会不知洗耳朵是何刑具,故此一听就吓得直冒汗。
二人也是见风使舵的主,不愿吃眼前亏,赶紧出声求饶。
“且慢动手,我听的见,不用费事洗耳朵了。”
“曹大人,同是一府之官,用不着这样上来就给我用刑吧!有话讲在当面,本官犯了何罪,你敢私自捉拿本官,你遵循唐律哪条,定我有罪,可否讲明。”
罗玉涛与陆灵山各自出声,为自己免去刑罚之时,也当面质问曹国伟,无凭无据为何私自捉拿七品县令。
曹国伟闻言,冷冷一笑,一摆手,两边衙役撤去刑具,退到一边候着。
“罗大人、陆大人,可是要问为何抓你二人,那我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本官抓你二人是奉了钦差大人徐凌风之命,因你二人在童试做考官之时,徇私舞弊致使考生愤然举报,而你二人不仅不维护考场清正之风,反而将举报考生轰出考场,可有此事。”
此言一出,阎立文惊得歪倒在地,而罗玉涛则是吓得面色惨白,双膝一软,跪地痛哭。
“曹大人,本官冤枉啊,本官虽然是主考官,但是有人暗中通气,让我照顾几名考生,务必通过童试高中秀才,本官也是迫不得已才轰走举报考生,请曹大人明鉴。”
曹国伟一听,不仅咧嘴一笑,心说话:“这可真是一吓就招,还真省事,这个罗玉涛招了,那其余三人想必也会不打自招,还能让我少费些工夫,恩……”
曹国伟觉得审出此案会颇为顺利,谁料想就在其得意之时,陆灵山与阎俊臣、阎立文二人相互偷递眼神,眼波交流之间不知暗通什么。
曹国伟命人将罗玉涛带到师爷毕洪偏桌前,由其口述一遍考场舞弊的来龙去脉,毕洪提笔疾书刷刷点点记录下来,让罗玉涛看了一遍,随后签字画押带回牢中听候判决。
曹国伟看着罗玉涛被带走,直到其背影消失在公堂,才发觉天色渐黑,命人点起蜡烛,秉烛夜审。
烛光闪耀,随风左右摇摆,给这有点黑暗的公堂带来几缕光亮。
曹国伟一拍公案,命衙役将陆灵山按在公堂中间跪下。
“陆大人,罗玉涛都招了,你还不痛快招供等待何时,莫要逼着本官动用大刑伺候。”
陆灵山闻言眼珠乱转,冲上叩头低声道:“回禀曹大人,本官与罗玉涛并不是一路人,罗玉涛是主考官,州府官员的公子,若想通过童试顺利考中秀才,都得暗通门路找罗玉涛帮忙;而本官只是个副考官,并未参与考场舞弊,还请曹大人明察秋毫,莫要冤枉清官啊!”
曹国伟一听此言差点没笑出声来,用衣袖捂嘴,强忍住笑意。略带笑意问道:“陆大人,当着明人不说暗话,你竟然自称清官,可知羞耻二字怎写,别人不了解你,本官还不了解你吗?”
话锋一转又道:“陆大人,本官劝你一句,痛快招了吧,不然本官会用大刑伺候于你,让你也尝尝被大刑伺候的滋味,陆大人,你招还是不招。”
曹国伟话音一落,陆灵山低头沉思,眼珠乱转,想着托词。想了半响,其忽然头扎地,往下一倒,晕倒过去。
曹国伟一见此情此景,连忙派人上前将陆灵山扶起来,又是掐人中穴,又是拍打前胸,将其叫醒。
郭风带着人将陆灵山弄醒之后,仔细看着陆灵山脸色,又手搭脉门察看其身体状况,心中有了计较。
郭风快步来到曹国伟耳边,低低声音道:“曹大人,莫要中了陆灵山的诡计,其脉象平稳身体无恙,根本就是装昏,想蒙骗大人,大人莫要上当啊!”
听罢郭风之言,曹国伟心里已然有了主意,只见其手拿惊堂木,猛的一拍公案,怒指陆灵山朗喝一声:“陆灵山,莫要装昏躲过刑罚,本官再问你一句,你招还是不招,再敢装晕倒下,别怪本官直接给你大刑伺候。”
陆灵山抬头看着曹国伟愤怒模样,心里有些打鼓,但是其心狠顽固,就是不想招供,其眼珠一转,忽然用手一指曹国伟身侧,惊叫道:“鬼……啊……有鬼……”
声音未落,又昏倒过去。
陆灵山此举把曹国伟吓了一跳,曹国伟与师爷毕洪耳语了一阵,曹国伟听着毕洪之言不住点头。
随后曹国伟命人打来一瓢水将陆灵山浇醒,命衙役将竹签连枷给陆灵山十指戴上,陆灵山钢悠悠醒来,四名衙役用力拉紧竹签连枷,把个陆灵山疼得死去活来,惨叫连连。
“我招……我招……啊!”
曹国伟一摆手,命衙役给陆灵山撤去刑具,将其带到毕洪桌前,将考场舞弊之案交待清楚。
用刑过后,陆灵山不敢再耍花招,将考场舞弊之案交待的清清楚楚,并供出是杭州刺史魏时勋给童试三位考官分别设宴,给了其五千两银子,在考场监考之时给阎立文暗开小差,让其侄子顺利通过童试。
并在事后又给了陆灵山三千两银子。
待陆灵山签字画押之后,曹国伟挥手命捕快将其带回大牢。此刻堂上犯人只剩下阎俊臣与阎立文了。
而阎俊臣与阎立文二人,早已被陆灵山所受之刑吓得心惊胆战。但是二人眼神对视,一眨一眨的,不知二人传递何种消息。
“啪”的一声,曹国伟一拍惊堂木,朗声开口:“阎俊臣、阎立文,你俩招还是不招,不招我便直接动刑,莫怪本官心狠手辣。”
阎俊臣与阎立文闻听此言,都纷纷摇头,阎俊臣冲上深施一礼,朗声道:“回禀曹大人,下官虽然参与考场舞弊,但是大人莫要忘了俗话说得好: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另外杭州刺史魏时勋魏家与杭州阎家哪可是世代联姻,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大人若是日后有个马高镫短,若有需求援助之时,杭州魏家可助大人一臂之力,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其话音未落,曹国伟怒拍公案,指着阎俊臣喝道:“住口,少来花言巧语威胁利诱,本官不吃这套,来人给他上夹棍。”
阎俊臣被上夹棍,不到半盏茶工夫,便受刑不过全盘招供;阎俊臣招供之后,阎立文被大刑吓得够呛,不用曹国伟下令上刑,便竹筒倒豆子——直来直去,将所知情形和盘托出。
等阎立文招供押回大牢,已是二更天,曹国伟打个哈欠,一甩袍袖退堂。
曹国伟连夜审完考场舞弊案情,被衙役扶着回后院就寝。
而在曹国伟审完案情,休息之后。徐凌风则是带着刘福与林海霞等人巡视一遍城头,发现此城若想守住,除非是有重兵把守,并有守城器械,不然休想守住此城。
徐凌风与刘福等人详细商量一下,决定派刘福与林海霞拿着尚方宝剑连夜到苏州借兵,若能遇到尉迟宝林所率队伍,哪是最好不过。
同时给刘福一道命令,借兵之后莫要耽搁速速赶回建德。此刻建德城是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孤舟,若无外援相助,难逃覆灭之厄。
刘福与林海霞领命而去,独留徐凌风手扶窗棂,望着天空圆月,不知想着何事。
黑幕降临,群星眨眼,无尽星空悄然起风,阵阵夜风掠过低空,直上云霄。树叶哗哗山响,恍如夜风弹奏一曲夜色悲歌。
在这夜色悲歌中,星空中忽然飘来一朵乌云遮住月亮,将那洁白月光封在云层不得外泄。
目睹此景,徐凌风低头长叹一声。
“乌云遮月,难道说明日一战倍加艰难不成。”
李延雄一旁接话道:“徐大人,你多虑了,乌云遮月,遮得了一时遮不住一世,大人请看,待清风徐来,所有乌云都将无所遁形。”
徐凌风闻言举目一望,星空忽起清风,而那乌云则被清风吹得渐行渐远,飘向天边。
洁白如玉月光再次挥洒大地,沐浴在月光下,徐凌风心情顿时为之一振,心中对于明日猜测再无丝毫担忧,取而代之的是一番雄心壮志,考场舞弊之案定要查个清清楚楚,还寒窗苦读学子一个公道。
徐凌风望月沉思之际,刘福与林海霞策马狂奔,绕过杭州深夜到达苏州,二人施展飞檐走壁,夜入苏州府衙,闯入苏州知府曾世芳的卧房,将尚方宝剑一亮。
曾世芳一见尚方宝剑吓得浑身哆嗦,连夜命师爷给东西校尉营传令,命昭武校尉徐怀仁,振威校尉于天庆二人带兵一万连夜出发。
与刘福、林海霞二人火速赶往建德城,驰援钦差大人徐凌风,不得有误。
徐怀仁与于天庆二人接令之后,不敢怠慢,紧急吹响号角,召集睡得迷迷糊糊的官兵在演兵场集合,随后带领官兵与刘福、林海霞二人在南门集合。
城门一开,刘福与林海霞、徐怀仁、于天庆四人带着一万官兵连夜赶路,奔向建德城。
一路无话,次日天蒙蒙亮,刘福与徐怀仁四人带着一万官兵来到建德城下,简单通报之后。大军入城,徐凌风率领曹国伟、郭风等人亲自迎接。
徐凌风想请徐怀仁与于天庆二人进府一谈,徐怀仁摆手拒绝,朗声道:“多谢钦差大人美意,末将以为守住城池,方为重中之重,劳烦钦差大人给将士们准备一些饭菜,让弟兄们吃饱喝足,小憩一会儿,好准备守城。”
徐凌风闻言微微点头,深深敬佩徐怀仁将军不愧是领兵之人,时时刻刻想着守城军令。
“也好,那我派人送来饭菜及清水,那就劳烦将军带兵稍候片刻,我这就下令。”
未等徐凌风开口,曹国伟哪是多会见风使舵,赶紧开口道:“钦差大人,下官这就去准备饭菜、清水,你在这陪陪徐将军,下官去了。”
曹国伟话音一落,冲着徐凌风与徐怀仁深施一礼,随后带着师爷毕洪,捕头郭风赶紧去城中酒楼、饭馆自掏银子买下大量饭菜、清水送到城门口。
看着曹国伟忙前忙后,徐凌风也有些过意不去,赞许道:“曹大人,本官观你几日,觉得你办事利落,办案公正,若有机会,本官定会推荐你为杭州知府,为官公正,本官不会亏待于你。”
“多谢钦差大人赏识,这是昨晚连夜审出的口供,请大人过目。”
徐凌风接过曹国伟递过的四张口供,仔细一看顿时怒火中烧,其万万没想到,童试也有暗走门路之人,不仅偷漏试题,还在考场为作弊考生撑腰,真是岂有此理。
当看到阎立文的口供,徐凌风怒火冲天,怪不得魏时勋亲任主考官,副考官也由属下王有亮、戴红升担任。原来这是串通一气,为三名官宦子弟大开方便之门,好让三名官宦子弟顺利考中举人,好参加明年殿试,真是胆大妄为,无法无天……。
徐凌风深吸一口气,强压怒火,冲着曹国伟道:“曹大人,看来你没辜负本官期望,顺利审出口供,此事一了,本官为你奏上一本,写明此案曹大人功劳不小,圣上看了奏折定会器重于你,还烦劳曹大人回县衙看好四名重要人犯,切不可让犯人逃走,去吧。”
“多谢钦差大人,下官告辞。”
曹国伟带着师爷毕洪与捕头郭风二人,及一班衙役回府而去。
回府路上,毕洪嘿嘿一笑道:“大人,我是越来越佩服你了,原本我还以为大人跟着钦差大人与刺史大人作对,会在苏杭一带寸步难行,但是没想到,山路到头之际柳岸花明,大人这次真是慧眼识珠,这回真是押对了。”
曹国伟闻言哈哈大笑。
“师爷,官场之道,包罗万象,识人观势,那可都是一门深奥学问,你呀,跟着我好好观摩吧!”
“大人,言之有理。”
“哈哈哈哈……”
曹国伟与毕洪笑着回到县衙,看得郭风暗自摇头,心说话:“投机取巧,成得了一时,成不了一世,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