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不惊人誓不休,官场风云一言尽。
移花接木夜入牢,杀人留痕血战凶。
徐凌风话音一落,魏时勋抬起头来,低沉声音堂中响起。
“徐大人,罪人愿招与江南道行军大总管李大人的关系。”
“你二人是何关系。”
“我与他结拜为兄弟,关系莫逆。”
“哪他为何不救你,而是看着你被我派兵捉拿。”
“这个……在下……不知。”
徐凌风看着魏时勋微微一笑道:“魏时勋,你言词闪烁,似乎还有隐情,若你不肯道出你与李行风之间不可告人之事,本官只好再将你关回水牢了。”八壹中文網
“来人……”
两旁衙役及捕快闻声上前。
徐凌风故意使出欲擒故纵之计,喊人欲将魏时勋带回水牢。而魏时勋一听徐凌风下令,吓得其连忙出声阻止。
“大人且慢,罪人还有话讲。”
徐凌风一摆手,令两旁衙役及捕快退下。
魏时勋擦擦脸上冷汗,语气沉重道:“启禀大人,罪人原本官拜振威校尉,后来调任杭州任杭州司马,节制东校尉营。”
“后来,经杭州知府古云飞引荐得识江南道行军大总管李大人,恰巧李大人想从盐商处捞些油水,末将便自告奋勇带兵查封盐库,并给盐商扣上贩卖私盐莫须有的罪名,顺利助李大人得到银子,从此以后,李大人便器重于我。”
“官场黑暗之事都交于我去做,而我也办事麻利,颇得李行风赏识,一次醉酒之后,与我结拜兄弟。”
“自打结拜之后,李行风处处提携于我,令我从杭州司马平步青云升至杭州刺史,而李行风在江南道见不得人之事,我也是一清二楚,或许这便是李行风为我脱罪之由,还望钦差大人明鉴。”
“嗯,如此说来,你深知李行风这些年来在江南道犯下何罪,还不快一一道来。”
徐凌风手捋须髯问道。
“这个……”
徐凌风一看魏时勋说话卡壳,便知其还是顾虑太多。
“来人,将魏时勋带下去,关在水牢……”
徐凌风话音一落,魏时勋一想到回水牢中的死尸,顿时吓得亡魂皆冒,连忙出声阻止。
“大人且慢,罪人愿讲,但求大人莫把我关入水牢。”
“关不关入水牢,还得看你道出多少官场黑幕,若是尽数道出,本官就法外开恩,令人将你关在厢房之中,若是支支吾吾,还将你关入水牢。”
“多谢大人开恩,罪人这就道出官场黑幕。”
“江南道自从李行风当上大总管之后,我为马前卒,为李行风跑腿办事,不仅暗中在考场舞弊,将官宦子弟送入仕途,并令有才学子名落孙山;还谎报军情借着出海剿匪,骗取军饷及物资;并且暗中卖官;以官谋私扰乱江南盐市。”
“并与李行风勾搭连环在江南道官场形成一方势力,拉拢各州官员加入势力之中,若有不从者各种陷害,令其无法在江南道立足,这些罪责本官都有参与,还望大人看在我坦诚招供份上,不连累我的妻儿老小,所有罪责由我一人担当,还望大人开恩。”
徐凌风听罢魏时勋之言,心里暗自感叹一声:“真是语不惊人誓不休,官场黑幕一言尽,看似风平浪涛静,激流险滩遍其中啊!”
感叹已毕,徐凌风下令让方坤找个空余厢房,将魏时勋关在厢房之中,由方坤带人看押。
方坤领命而去,徐凌风拿起墨迹未干的口供,看着白纸黑字,低声道:“李行风啊李行风,你的罪证已然被我记录在案,待我再顺藤摸瓜找些人证,看你还如何狡辩。”
随后徐凌风派人找来刘福与林海霞等人,将魏时勋口供给众人一观,命刘福等人暗中监视李行风。并另外请来尉迟宝林,与其商量一下,派何人带兵将魏时勋供出的官吏抓获归案。
“大人,依我看,此事派陈南水去最为妥当。”
“为何。”
“陈南水足智多谋,自从到我帐下效力以来,立下赫赫战功,下官觉得派陈南水带兵去抓这些官吏,必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将官吏抓获归案,还能不打草惊蛇,大人意下如何……”
徐凌风闻听此言,手捋须冉沉思片刻,点头回道:“也好,就依尉迟将军之意,不过要嘱咐陈南水,离开杭州城之时,莫要惊动李行风这个老狐狸。”
“大人放心,下官定把嘱咐带到,口供上的这些官吏一个也跑不了,请大人静候佳音……”
徐凌风与尉迟宝林又寒暄几句,各自回屋休息。
徐凌风这边暗中派人抓捕贪官污吏之时,而其对手李行风则是派人守在大牢与府衙门口,监视徐凌风之际同时密谋杀死魏时勋。
李行风应对之策是不错,但是棋差一招,晚了一步,若是早点派人暗中监视徐凌风及守在大牢门口,徐凌风便不会审出口供。
此刻萧一帆与凌云志、梁虎三人穿着百姓粗布长袍,戴着圆顶家丁帽,嘴里叼着草叶,背靠墙壁,双目游离不定盯着大牢门口。
来往的行人不曾注意到三人,但是南宫灵风带兵出门巡视一圈,发现三人有些特别,特意多看了三人几眼。待南宫灵风转眼看向别处,回头再看三人之时,发觉三人早已人去地空。
南宫灵风也未在意,叮嘱守门军卒打起精神之后,便返回大牢。待南宫灵风一走,街角胡同口探出三个头四处张望,若是刘福在定能认出三人。
清风渺渺,吹走倦怠之意,柔风拂面送来淡淡提神清香,沐浴在江南和风中的萧一帆与凌云志、梁虎三人等得有些烦躁不安,鞋尖轻轻踢墙留下淡淡痕迹。
就在这时,萧一帆低声道:“有人出来了。”
梁虎与凌云志连忙转头一看,果然有六名狱卒换班出门,萧一帆一指六人,梁虎与凌云志微微点头。三人偷偷尾随六名狱卒看其家在何处,好趁机下手,移花接木混入大牢。
而六名狱卒毫无发觉有人暗中跟踪,六人在街口拱手告辞,分道扬镳。
萧一帆与梁虎、凌云志三人分开各自跟上一人,被跟上三人都是年岁较大之人,约摸有三十多岁。
三人跟踪狱卒走了三条路,单说萧一帆这一路,走过几个街口,过了龙翔桥来至思鑫坊街上,街边一侧浣纱河水清悠悠,不少百姓在此洗衣。
拐过街头,一趟幽静胡同映入眼帘,萧一帆远远跟着前面狱卒,见其进了左首第三个木门,暗暗记住位置。萧一帆假装路过院门,随手在门边墙上用匕首刻个枪形记号,随后悄悄离去。
萧一帆回到驿站与梁虎、凌云志会和,三人各自记住跟踪之人所住之处,晚上趁夜行动。
月夜冰凉,清风如水,掠过房舍,吹走街上灰尘,裹挟着落叶冲上天空。在这月夜清风中,马六子早早躺床休息。
忽然,窗棂一动,一道黑影跃入房中,黑影一闪,到了床前。一柄利刃穿过白色纱帘,压在其哽嗓咽喉之上。
与此同时,一道低低声音响起。
“别动,动就宰了你。”
低沉声音吓得马六子面色煞白,浑身颤抖,而其妻子则是直接哭出声来。
“把哭声憋回去,再哭一声,你俩一起宰。”
低沉声音再度响起,吓得马六子与其妻子皆不敢出声,惊恐眼神望着黑衣人,不知其所为何来。
“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若有虚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听懂就眨眨眼。”
马六子与其妻子赵氏闻言眼睛连眨算作回答。
“魏时勋可还在牢中。”
“被提至府衙,未见回来。”
“古云飞与阎金魁等人可在牢中。”
“俱在牢中。”
“大牢守卫如何。”
“官兵进驻大牢,守卫十分森严,进出都要口令。”
“口令是何。”
“夜贼难防。”
“你何时当班。”
“明日酉时。”
黑衣人闻言微微点头,手腕一扬,匕首凌空一转,快如闪电间收回衣袖。并指连点“啪啪啪……”手指快如疾风点在马六子及赵氏身上,将二人穴道封住。
随后黑衣人扬手马六子狱卒之服一卷,夹在腋下,窜窗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黑衣人走后,马六子及赵氏汉湿枕巾,二人张嘴欲言,才发觉出口无声,浑身动弹不得,恍如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
马六子与赵氏惊恐后怕之时,城南张黑子及城西王二狗几乎在同时遇到黑衣人夜入民宅,被用利刃逼着问话。
不过这二人回话之后皆被打晕,待醒来之时,发觉狱卒之服不翼而飞。
马六子与张黑子、王二狗皆是狱卒,没了狱卒之服自然无法去大牢当班,只能待在家中,托人去给牢头捎话,狱卒之服丢失。请牢头再给发下袍服。
就在马六子三人待在家中,等待袍服之时。却不知萧一帆与梁虎三人将所得消息禀报李行风,李行风让其三人混入牢中,等待魏时勋回牢之时,将魏时勋及古云飞等人一并杀之。
萧一帆与梁虎三人穿着狱卒之服在酉时混入大牢,三人进入大牢之后,低着头怕被人认出,躲在牢房一角,静静观察牢中形势。
就在萧一帆三人等待之时,徐凌风召来刘福与林海霞等人商议一下,如何安置魏时勋一事。
王红袖提议将魏时勋送回大牢继续看押,刘福却提出异议。
“大人,依在下愚见,魏时勋此刻已成眼中钉,肉中刺,一旦送回大牢,保不准有人暗杀于他,依我只见,不如继续留在府中看押,另外由我假扮魏时勋回牢,探探牢中虚实。”
“万一刺客混入大牢,你以身犯险,这……”
徐凌风担心刘福安危,出言阻止,但是刘福决心已定,再次向徐凌风提议假扮魏时勋回牢一探究竟。
徐凌风见刘福执意如此,便点头应允,同时令其小心为上,多带几个帮手一同回牢。
“大人放心,我等随刘福一同回牢,决不会有事,请大人把心放肚子里,静候佳音吧!”
司马长青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保票,徐凌风叮嘱几句,随后召来方坤,令其准备囚服与狱卒之服,给刘福与司马长青、海少星、林海霞、王红袖五人换上。明早押送魏时勋(刘福)回牢。
方坤领命而去,不多时便找来囚服与狱卒之服给五人换上,又交待一些牢中规矩,免得一进大牢便露出马脚,被刺客发现端觅,打草惊蛇功亏一篑。
刘福与司马长青五人牢记方坤之言,穿好囚服与狱卒之服等待次日天亮。
一夜无事,次日一早,方坤押着刘福,林海霞与王红袖四人扮作狱卒,跟随方坤及捕快直奔大牢而去。
一路无话到了大牢门口,道明口令,押人入牢。待方坤押着刘福一进大牢,顿时引起萧一帆与凌云志三人的注意。
萧一帆偷眼观瞧,辨认一下,确认正是魏时勋,三人彼此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道凶狠之色。
萧一帆与凌云志三人静等方坤出了大牢,嘴角一咧,露出阴狠笑容。
萧一帆与梁虎三人将匕首藏在衣袖之中,施施然起身,装作巡视牢房,慢慢走到关押刘福牢门口。
打开牢门,缓缓走近刘福,袖子微微一抖,一把匕首落入掌中,猛的抬腕疾刺。
一旦刺中,刘福就将死于刀下,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刘福身形一歪,恰到好处躲过匕首,令得萧一帆大吃一惊。其正想开口低喝,忽听牢房外响起沙哑声音。
“三位老何,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前几日放尔等一马,今晚又来行刺,真是贼心不死……”
萧一帆闻言吓得一惊,连退几步到了牢房门口,转脸一看,发现不知何时,牢门前左右通道上,四名狱卒与大队官兵已然列队堵路。
“二哥,我们中了埋伏,快撤。”
牢房外凌云志急声道,萧一帆微微点头,低声道了一句:“盒子并肩子风紧扯呼,暗青子开路。”
凌云志与梁虎闻声点头,手腕一翻,暗器在手,扬手就打“啪啪啪啪……”十余支暗器打向林海霞与王红袖四人。
林海霞与王红袖一见暗器打来,不敢大意,各亮兵刃舞成剑山挡住暗器。
“铛铛铛铛……叮叮叮叮……”暗器落地之时,也是萧一帆三人杀向官兵之际。
凌云志飞身一跃,扑向官兵,掌中双剑快如闪电挥动,在间不容发之际,剑刃如风瞬间破阵。在其双脚落地之时,地上多了五六名官兵尸体。
而其突破官兵阵型之后,脚步不停,继续挥剑冲杀,剑光闪烁,血光四溅。凌云志犹如猛虎下山一般,冲入官兵之中大杀四方,片刻工夫杀出一条血路。
萧一帆与梁虎两人断后,掌中暗器密如雨点向着林海霞与王红袖四人打来,令得林海霞与王红袖四人干着急也无法近身。
“三弟快点开路,鹰爪孙快追上来了。”
萧一帆大声催促,凌云志闻言,掌中双剑舞动加速,双剑抡动快如闪电,剑光连成一片远看恍如平地刮起剑刃风暴一般,剑刃风暴所过之处,官兵纷纷倒地不起,生死难料。
凌云志一鼓作气,双剑舞动不停,硬生生杀出重围,带着萧一帆与梁虎二人一同冲出牢房,来至院中。
“铛啷啷”一声锣响,伏兵四起,几百官兵从四面八方冲来。
“莫要恋战,上房有路。”
萧一帆一声低喝,凌云志与梁虎闻声微微点头,随后三人双脚点地,“蹭蹭蹭……”三人使出轻功“燕子三抄水”眨眼之间跃上房顶。
“夜贼休走,道个万留名。”
林海霞娇姹一声。
“青山不老,绿水长流,江湖风雨,有缘再会。”
萧一帆头也不回,留下一句话,随着凌云志与梁虎身形闪动,三晃两晃消失在夜色之中。
“该死,让贼人跑了。”
王红袖气得狠狠跺脚。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合字迟早还会回来,莫要烦躁,耐心等待便是。”
司马长青朗声劝道。
“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