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眦必报送密信,众官联名告钦差。
龙颜大怒查真相,京城风雨震边关。
刘梦龙告别王红袖,翻身上马离开秦州回焉耆镇,贺芒四人及三百亲兵紧随其后。一行人快马加鞭,来至兰州城外,望着涛涛黄河之水一时间思绪万千勒住战马。
河面白光粼粼银光跳跃闪烁,望之令人赏心悦目,心中不快随之一扫而光。河水静静流淌,粼光闪闪无数鱼儿游弋其中,偶尔跳出水面欢快异常。
一只银光闪闪鱼儿刚刚跃出水面,一支弩箭破空而至,快如闪电射中鱼身,血花四溅中鱼儿中箭落水,一道身影追着鱼儿落入水中,将中箭鱼儿一把抓住,高高举在手中向着刘梦龙高声喊道。八壹中文網
“将军,你的掷箭真是百发百中,可否传授于我。”
“鹏兄,掷箭是师父给予,不光有掷箭还有臂弩、腿弩、袖箭、紧背花装弩、踏弩,这一身暗器都是师父从江湖某位高人手上得来的,师父之物未经他老人家默许我可不敢私自传授。”
“将军,你师父为何不跟你一起回安西都护府,却要跟着钦差大人一路同行。”
刘梦龙闻言长叹一声。
“唉……鹏兄有所不知,师父从京城出来就发誓要一路保护钦差大人巡视十道,如今巡视十道尚未功德圆满,师父不会回安西都护府。”
鹏腕里游到岸边,将鱼儿用树枝一穿架在火上烧烤,鱼香四溢勾起刘梦龙过往回忆。坐在河边,与师父烤鱼而食,曾经的一幕浮现眼前,更令刘梦龙十分思念刘福,顺带思及王红袖。真是往事如烟不堪回首,江湖风雨变换莫测,人心难测难以捉摸,唉……。
刘梦龙坐在河边默默沉思,思绪随风飞舞漂洋过海,飞越重山峻岭大漠草原,来至思念之人身边。
就在刘梦龙思念刘福之时,远在秦州的刘福正跟在徐凌风身后迎接朝廷派来的御史大人梦少卿。
梦少卿因何来到秦州,要从长孙庆忌被打三十大板说起。长孙庆忌被打得皮开肉绽在床上养伤一日,其越回想被打经过,越是气愤不已,其在京城有两位舅舅庇护,朝中大臣谁不让其三分,就连房玄龄与杜如悔之流也只能视而不见,如今却被徐凌风给打了三十大板,这如何能让心高气傲的长孙庆忌咽下这口恶气。
长孙庆忌忍着疼痛思来想去,觉得此仇不报非君子,于是其派手下找来陈天杰一干党羽,在其房中密谋。
陈天杰贯于见风使舵阿谀奉承,一看主子受伤颇重,先是嘘寒问暖,再来个义愤填膺怒骂徐凌风不识时务,话锋一转又献上一计。
“长孙大人,下官有一计献上,不知长孙大人愿听否?”
“速速道来。”
陈天杰嘿嘿一笑道:“长孙大人,何不修书一封,托人转交给长孙大人的两位舅舅,让两位舅舅在京城搅动风雨,散布谣言,令圣上猜忌徐凌风,令御史参奏徐凌风;待谣言足以惑众之时,群臣自会联名上折参奏徐凌风滥用职权,偏听偏信,巧立名目苛察各州官吏,还趁机暗收贿赂,令得各州官吏苦不堪言,长孙大人意下如何?”
“好,此计甚妙……哎呦……疼死……我也”
长孙庆忌闻言大喜,一激动想要翻身坐起,一下牵动伤势疼得其是龇牙咧嘴喊疼。
陈天杰急忙上前扶住长孙庆忌,安抚其在床榻上趴好,随后一使眼色,甘州长史腾少宇心领神会,赶紧拿来文房四宝,亲自磨墨。陈天杰双手捧着湖笔递交长孙庆忌。
长孙庆忌趴着提笔写下书信一封,陈天杰用火漆封好信函,命手下快马加鞭送往京城长孙无忌大人府邸。
信使打马扬鞭加紧赶路,一日之后到了京城,将书信送到长孙无忌大人手中。长孙无忌展开信函一看,不仅是长眉紧锁,怒容满面。
管家孙福站在一旁察言观色,见主人愁眉微怒,便知遇上了不如意之事,其上前见礼低声道:“阿郎,可是遇到了难事,不妨说出来,让小奴为阿郎分忧解难。”
孙福话音一落,长孙无忌将书信往桌上一拍,仰天长叹一声。
“唉,孙福你有所不知,我那干儿子又给我惹事生非,被徐凌风打了三十大板,写信向我诉苦,让我为其出头,找徐凌风的晦气,你说我该如何处理此事?”
孙福一听眼珠一转,心里弯弯绕转了数圈,一条恶毒诡计脑中浮现。
“阿郎,小的想来想去,觉得郎君被打若不给其出头,恐怕有损阿郎名声,不如顺了郎君心愿,给其出头,也让朝中大臣看看,长孙家族在朝中的地位是无人可以撼动的,震慑一下群臣。”
长孙无忌闻言淡淡一笑,故作高深问道:“依你之见,该如何做,不妨直说。”
“回禀阿郎,小人愚钝,想来想去觉得先令人放出风声传得沸沸扬扬,闹得满城风雨之后,自有朝中御史大臣会上奏折参徐凌风一本,到哪时不仅给郎君出了气,还能在圣上面前留下美誉,不战而屈人之兵,何不如此呢?”
长孙无忌闻言微微咧嘴一笑。
“孙福,你这计谋与我那干儿书信上的所写计策不谋而合啊!自是英雄所见略同。”
孙福闻言连忙躬身施礼,十分谦卑。
“阿郎,小人惭愧,小人才疏学浅算不得英雄,只是闲暇之时浏览诗书学得一些皮毛,拿出来献丑,当不得阿郎谬赞,惭愧惭愧……”
“……”
长孙无忌与孙福又寒暄几句,让孙福去办此事;孙福得意洋洋领命而去。
不出一日,长安城内谣言四起,各种徐凌风的不利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什么滥用职权,偏听偏信,巧立名目苛察各州官吏,暗收贿赂,各州迎接必须盛大隆重,每到一州必须黄土垫道净水洒街……如此种种令得各州官吏苦不堪言。
当谣言足以惑众之后,御史台六位大人纷纷联名上书请圣上下旨降罪徐凌风,彻查徐凌风各种大罪。
李世民虽然身在皇宫,但是消息也传到其耳中,令得李世民也是半信半疑。早朝之时,梦少卿带头上奏折参徐凌风一本,言辞凿凿历数徐凌风各项大罪,再配上其悲痛欲绝神色,就连熟知徐凌风为人的朝臣都有些微微动摇,难道徐凌风真的做了钦差大臣就得意忘本,犯下如此多的罪行。
李世民看着奏折沉吟不语,徐凌风是其力排众议提拔之臣,若是依了梦少卿所奏,无疑是狠狠打了自己的脸;但是长安谣言满天飞,都传到了宫里,令李世民都有些寝食难安,不知是该听信谣言罢了徐凌风的官,还是派人彻查此事。
李世民犹豫不决之时,房玄龄与杜如悔、魏征三人进言为徐凌风洗清冤枉;房玄龄与魏征三人一开口,长孙无忌偷偷一使眼色,周海天、楼占军、王长史、史殿杰、吴志飞、文兴邦六人立刻跪地进言,求皇上明察秋毫为民做主,立刻罢免徐凌风官职,押回长安,由大理寺、御史台、刑部三司衙门共同审理此案。
双方各执一词在大明宫的正殿含元殿吵得不可开交,李世民一怒之下退朝回宫,才终止了双方争执。
退朝之后,房玄龄与杜如悔、魏征三人聚在一堂谈起徐凌风之事。
房玄龄手捋须髯缓缓开口。
“杜大人、魏大人,如今长安城中谣言四起,对徐凌风而言可是颇为不利啊!加之长孙无忌一党咄咄逼人,徐凌风可是官位难保啊!”
房玄龄话音一落,魏征出言道:“房大人此言差矣,徐凌风官位与圣上脸面连在一起,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今日圣上拂袖而去,岂不就是铁证?”
魏征一言点醒房玄龄与杜如悔两人,房玄龄细细品味圣上举止,觉得魏征之言颇为有理;就在房玄龄品味之际,杜如悔心直口快,直言不讳。
“魏大人,既然你已揣摩透圣上心意,可否告知若要保住徐凌风官位该如何行事,还请透漏玄机。”
魏征闻言微微一笑道:“若要保住徐凌风官位说来简单,做起来难。”
房玄龄一听此言颇感兴趣,连忙追问道:“此言何意,还请明示。”
“岂不闻谣言止于智者,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古往今来,智者面对谣言不闻不问,谣言不攻自破,自会渐渐消散。”
房玄龄细细品味魏征之言,杜如悔直抒胸臆。
“魏大人,汝之言有些偏颇,谣言止于智者固然有理,但是若不加以阻止,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城中之人皆听信谣言,就算圣上是有道明君难免也会相信一二,魏大人,人言可畏啊!”
杜如悔话音一落,魏征轻敲桌案微笑道:“两位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适才言道谣言止于智者,只是其一;而其二则是,请圣上派御史彻查徐凌风,到哪时清者自清,浊者自浊,真相大白于天下之时,造谣惑众者自然不敢再肆意散布,徐凌风官位保住,圣上的脸面也得以保存。”
魏征之言一落,房玄龄与杜如悔皆是微微点头,对此言颇为赞同,随后三人上轿,去往大明宫紫宸殿求见李世民,献上对付谣言的妙计。
李世民正为此事烦恼,听罢三人之言,十分欣慰,夸赞三人一番之后,下旨令御史台派一位御史大人去秦州彻查徐凌风,若事情属实当场拿下押回长安交由三司衙门审理。
李世民旨意下到御史台,六位御史一番商议之后,梦少卿毛遂自荐愿到秦州彻查徐凌风,其余五位御史皆知其是长孙无忌大人的左膀右臂,不敢深加得罪,顺水推舟就答应下来。
故此才有了梦少卿带着圣意来到秦州,徐凌风率领城中文武官员亲自迎接一幕。一番寒暄之后,梦少卿开门见山道明来意,其是带着圣意彻查传得沸沸扬扬的徐凌风几大罪状。
徐凌风在朝中便知梦少卿乃是奸诈小人,这次奉旨到秦州必然会给自己难堪,徐凌风已然有了防备,心里暗道一声:苍蝇不叮无缝之蛋,徐某身正不怕影子斜,看你能奈我何?
徐凌风自以为行事公正不会留下任何把柄,诸不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梦少卿初到秦州便暗中密会长孙庆忌与陈天杰一党,彼此琢磨如何下套给徐凌风,给其栽赃陷害冠之罪责,令其百口莫辩,再趁机拿下徐凌风押解回京。
谈及行贿一事,坐在下首的腾少宇主动请缨,其夸夸言道:“长孙大人、梦大人、陈大人,贿赂一事,下官愿出一份力,由下官出面指认徐凌风贪赃枉法,不知三位大人意下如何?”
其话音一落,梦少卿咧嘴嘿嘿一笑道:“腾大人愿出面力证徐凌风贪赃枉法,可有实证,若无实证空口无凭,难以定罪啊!”
腾少宇闻言脸皮微动皮笑肉不笑,奸笑一声。
“梦大人且放宽心,下官已然做好准备,买通府衙内一名仆人,令其近几日寻个机会,偷偷将一小箱金银细软,一小包珠宝翡翠藏在徐凌风床下,藏好之后,梦大人便可带人搜屋,人赃并获看徐凌风还有何话说。”
梦少卿闻言微微点头,嘿嘿一笑。
“既然腾大人已然备好鱼饵,那本官便静候佳音,拿下徐凌风之后,自会给腾大人另谋高就,腾大人一切全看你了……”
“梦大人请放心,仆人回话之后,下官立即禀报,梦大人安心等待几日,佳音自会从天而降,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
长孙庆忌府邸之中传来一阵奸笑之声,一名容貌俏丽的丫鬟躲在花丛中静静偷听,妙目微转巧笑一声,转身出府而去。
梦少卿与长孙庆忌、陈天杰等人自以为天衣无缝,岂不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和风细雨,春雨绵绵,滋润万物,送来凉意。
在这春雨绵绵夜晚,徐凌风在耳房与刘福对弈下棋。两人下得棋兴大发之际,却不知有人偷偷进入徐凌风的房舍,将一小箱金银财宝与一小包珠宝翡翠藏在徐凌风床下,悄悄离去。
此人前脚刚走,后脚有人进房将一小箱金银财宝与一小包珠宝翡翠顺手牵羊拿走,雨夜淅淅沥沥,发生多少不为人知之事谁能言清。
雨丝微凉,送走黑夜,迎来黎明,鱼肚之光浮现天边之际,春风吹走乌云,淅淅沥沥小雨噶然而止,秦州百姓闻着清新空气早起劳作之时,徐凌风也迎来梦少卿的刁难。
梦少卿与陈天杰一众官吏来到秦州府衙,径直来到公堂要开审徐凌风贪墨金银一案。徐凌风得着消息蔚然一笑,身着紫色官服走上公堂,身后跟着尉迟宝林及陈南水一众官吏,刘福与林海霞等人只能在堂外候着。
梦少卿坐在太师椅上,手拿惊堂木猛的一拍。
“啪”的一声响彻公堂,用手一指徐凌风。
“徐大人,你可知罪。”
徐凌风冲上作揖,朗声回话。
“徐某身犯何罪,还请御史大人明示。”
“嘟,好大的胆子,徐大人……徐凌风,事到如今你还冥顽不灵不肯主动认罪伏法,那我就将人证物证带上来,让尔心服口服。”
“来人,带腾少宇上堂。”
梦少卿话音一落,堂外走进三人,两名军卒押着一人,此人生得白面无须,一字浓眉三角眼,鹰钩鼻子薄片嘴,眼角眉梢带着淡淡阴鸷。此人非是旁人正是腾少宇。
腾少宇跪在堂上声泪俱下控诉徐凌风在召集陇右百官盛会之时,派人给其递了一张诗笺,上写着四句诗:金银本是身外物,冠冕高升方为荣,舍去金银登高堂,一念之间莫悔之。
腾少宇将诗笺呈上,梦少卿拿着诗笺冲着徐凌风一扬,面带阴笑看着徐凌风。
“徐大人,这诗笺可是你所写。”
“本官从未写过诗笺,可从笔迹校对。”
徐凌风面不改色回道。
梦少卿看着徐凌风眼珠乱转,厉声喝道:“徐凌风,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不回头,来人去搜徐大人房舍,看其屋内都有何物,一并带过来。”
“遵命。”
守门校尉答应一声,带着军卒直奔徐凌风房舍,搜查半响,将房舍搜个底朝天,也没搜出可疑之物,只好回去复命。
梦少卿听着校尉禀报心里一惊,暗道一声:真是怪了,腾少宇不是已经派人连夜将金银珠宝藏在徐凌风房内,怎么会不见了,真是奇闻……。
徐凌风躲过一劫,心里暗喜之余,却不知何人偷偷出手帮其化险为夷。没了金银财宝物证,梦少卿还不愿善罢甘休,命人拿来文房四宝,让徐凌风照着诗笺从新书写一遍校对字迹,结果徐凌风与诗笺字迹还是有着微小差异,笔走龙蛇之间,刚猛劲度有所不同,众人细看便知。
梦少卿一看从字迹上无法给徐凌风扣上罪名,只好宣布退堂。梦少卿与徐凌风初次交手便以失利告终,心中颇为不甘,又召集长孙庆忌、陈天杰一干党羽再次密谋陷害徐凌风的阴险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