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影缤纷腿影急,恶斗不休一吼分。
冤家宜解不宜结,十年之期定胜负。
刘梦龙与上官云康在亭梁上恶斗不休,可把王红袖与贺芒四人急得如火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
王红袖背靠护栏声嘶力竭大声娇姹无济于事,贺芒站在亭外高声劝解也是徒劳无功。眼看着二人越打越凶。
只听得“咔吧”一声,横梁断了一根,上官云康飘身落下立于石桌旁,刘梦龙双手一松猛的一落,身在空中使个“力劈华山”一掌劈出。
“呜”掌挂风声来者不善,上官云康右掌一抬,欲招架此掌,但眼光一扫,发觉刘梦龙手掌很厚,掌皮裹着一层老茧。上官云康忽而想起师傅李延雄之言,江湖中苦练铁砂掌,朱砂掌,金砂掌,铜砂掌,绵砂掌,毒砂掌六门砂掌之人手掌与常人不同,与其对战不可硬接。
想到此处,上官云康激灵灵打个冷战,急忙撤回右掌,脚下一动,身形一转躲到石桌另一侧。
上官云康身法快如惊风,身形一动清风徐徐,眨眼之间身形不见,刘梦龙一掌走空,收势不住落在石桌上,耳轮中就听得“砰…啪…咣当咣当”之声传来。再看石桌被刘梦龙一掌劈为两半。
王红袖惊得樱口大张,几乎塞下一个核桃,贺芒目睹此景是头上流汗,上官云康心里一惊,暗道一声不好,来者武艺高强,掌功高深,我得小心应对。
就在王红袖惊讶目光中,刘梦龙垫步近身左掌斜击,虚攻面门,脚下步法一动,左三右二身形一绕,绕到上官云康身后,掌随身动,右掌从左臂下穿出,反手横拍掌击后心。
刘梦龙此招唤作“妙手穿花”,乃是杨月生所赠秘籍《八卦游龙掌》中所学招式。刘梦龙苦练《铁砂掌》之余,顺带也将《八卦游龙掌》练得炉火纯青,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乍见此招,上官云康似曾相识,八卦门的绝学之一《八卦游龙掌》其是见过,只不过未曾练过而已。
刘梦龙身形一动之际,上官云康也随其而动,头往后仰右腿后退半步身形半转,足下突然发力,斜着一跃躲过致命一掌。
双足刚一沾地,发力前窜,掌随身动,双掌上下一分,上打面门,下打小腹,右膝微抬伺机而动。
上官云康此刻也使出峨眉绝学《金顶掌法》第一招“双分日月”也让刘梦龙尝尝峨眉掌法的厉害之处。
眼前掌影晃动,刘梦龙不急不慌,双掌上下一分,使个“劳燕分飞”接架相还,右腿前蹬来个掌里加腿,守中带攻凶狠反击。
刘梦龙右腿蹬来,上官云康早有防备,右膝一抬,小腿前踢恰好迎上当胸一腿。两腿蹬在一处“啪”的一声,两人各自往后退了三步,平分秋色半斤八两。
刘梦龙止住退势,大吼一声“再来”身形一闪,右掌一立,使个“单掌开碑”叩问应手,左掌斜于胸前守住空当。
看着刘梦龙单掌袭来,上官云康斜步上身,右掌上迎拍击手肘,左掌下沉偷袭肋部,一招“金龙探海”以退为进,尽展峨眉武功。
一掌劈出,刘梦龙忽觉一阵清风飘过,上官云康人影不见,眼睛余光一扫,见其到了自己右侧,刘梦龙暗道一声好快的身法,遇到劲敌需十分专注,切不可掉以轻心大意失荆州。
想到此处,刘梦龙目光炯炯,紧盯上官云康出手方位,见其从侧面攻来,连忙使个“旋风团转”撤掌护肋,前踏一步右脚为轴滴溜乱转,躲过上官云康来掌之后,横跨一步以肩为掌,猛的一撞,给上官云康来个“顶山撞”一旦撞中骨断筋折命去一半。
上官云康一看刘梦龙招式,已然认出这是少林寺绝学之一,当下不敢怠慢,急忙退步闪身使个“顺风扯旗”往外一闪躲过致命一击。
上官云康闪躲之际,刘梦龙步法灵活,紧追上官云康身影招招紧逼,上官云康仗着轻功极佳躲过刘梦龙追身进招,寻隙加以反击,二人掌影缤纷,拳来脚往战在一处难分伯仲。
王红袖与贺芒劝不住刘梦龙与上官云康二人,又要拉住鹏腕里,免得鹏腕里加入战团使局势更加糟糕。
就在王红袖与贺芒等人焦急万分中,一队军卒经过后花园,恰好见到刘梦龙与上官云康厮打一幕。伍长一看形势,赶紧命一名军卒赶紧快去禀报徐凌风,而伍长则带兵围住小亭,高声喊喝令刘梦龙与上官云康二人住手。
此时刘梦龙与上官云康早已打得火气烧头,难有心情理会伍长喊喝,二人依旧拳来掌去打得十分焦灼。伍长拔剑想进亭分开二人,伍长剑一递出,被刘梦龙一掌劈断,吓得伍长浑身一哆嗦,再也不敢分开二人。
亭内劲风呼啸,吹面生疼,王红袖不敢多待,使个“鹞子翻身”翻出小亭,亭内剩下刘梦龙与上官云康恶战不休,亭外站着一群人围观。
在王红袖焦急目光中,刘梦龙与上官云康已然打了五六十个回合,刘梦龙心里感叹上官云康身手不凡轻功极佳,而上官云康也是暗中赞叹刘梦龙掌法精奇,腿法变化多端,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虽然刘梦龙与上官云康都对彼此武功十分钦佩,但是也丝毫不能削减心中的仇恨与愤怒。
眼看上官云康一个黄龙转身又躲过拿手绝招“背山靠”,刘梦龙心里急躁,脑筋一转忽而想起“鬼影七闪”。
想到此处,刘梦龙刷拉掌法一变,撤步一退,上官云康见刘梦龙往后一退,以为有机可乘,跨步上身立掌斜劈。
上官云康掌风一动,眼前刘梦龙左右一晃,身形快如疾风,眨眼消失不见。上官云康顿时觉得不妙,急忙双脚点地腾空而起。
幸亏上官云康反应及时,若是慢上一步,刘梦龙鬼影一闪疾风步,已然到其身后,哪时可就生死难料。
刘梦龙一掌走空,仰头一看,见上官云康单手抓横梁悬在空中。双脚点地,使个“一鹤冲天”刘梦龙腾身一跃,单掌在前斜击长空。
上官云康知其铁砂掌功力不凡不敢硬接,气贯双手轻拍横梁,借着反震之力,身形往后一飘,恍如一朵柳絮纷飞,轻飘飘横飞三尺落到亭外;而刘梦龙掌势收之不及,击中亭顶。
耳轮中就听得“啪……哗啦啦……轰隆轰隆……”之声接连不断响起。
再看小亭,亭顶被击穿一个大洞,横梁缘木洒落一地,而刘梦龙空中换气,掌击小亭外檐,借力腾空,一个“鹞子翻身”落在亭外。
刘梦龙双脚沾地,望向上官云康,四目相对怒火冲天,二人也不搭话,垫步近身挥掌再战。
刘梦龙与上官云康眨眼之间又打了十多个回合,打斗之中,刘梦龙尽展鬼影七闪绝学。
鬼影一闪疾风步,鬼影二闪惊风袭,鬼影三闪人无踪,鬼影四闪影先至,鬼影五闪幻影重,鬼影六闪影纷飞,鬼影七闪八方来风。
鬼影七闪一使,上官云康可是吃了苦头,上官云康自以为轻功无双,天下无人能敌,今日撞见刘梦龙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能人背后有能人。
鬼影七闪把上官云康忙活得焦头烂额,浑身是汗,幸亏其身法极快,险险躲过刘梦龙鬼影七闪七连招,但也被刘梦龙一掌打落束发银箍,披头散发显得颇为狼狈。
刘梦龙与上官云康打得难分难解之时,一阵脚步声响起,报信军卒头前带路,徐凌风与李靖、尉迟宝林等人是闻讯而来。
徐凌风与李靖三人身后人群中刘福、林海霞、李延雄、司马长青十人也在其中。众人来到后花园一看,是大吃一惊。
徐凌风腿脚太慢,刘福与林海霞一众峨眉剑侠施展轻功一跃而起,几个起落来到亭外,目睹刘梦龙与上官云康恶斗情形是心里大惊。在林海霞心目中,自认为上官云康武功必定强过刘梦龙,今日一见大感意外,占据上风的竟然是少林弟子刘梦龙,这让峨眉众剑侠脸色十分难看。
刘福施展狮子吼。
“刘梦龙、上官云康尔等给我住手。”
一声惊天怒吼震得耳轮是嗡嗡直响,刘梦龙与上官云康正打得难分难解,被刘福这一吼震得耳轮生疼,各自收招撤式“蹬蹬蹬”倒退三步,寻声望去见是徐凌风及刘福等人到了。
刘梦龙虽然心中有火,但是一看徐凌风与李靖及刘福等人,当下不敢造次,抱拳拱手给众人一一施礼。
上官云康也是明事之人,一看众位前辈到了,赶紧整理衣袍给众人见礼。
徐凌风看着二人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取舍,一位是故人之子,另一位是峨眉剑侠护卫忠心耿耿自己一路,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唉,该如何训斥二人呢?
徐凌风别看是清官,但清官有时也是难断私事,正犹豫不决之际,李靖出言训斥。
“刘将军,老夫爱惜你是一位将才,可你今日之举,真令老夫痛心疾首,无端端与人打架,你这是所为何故?若不讲清事情原委,看老夫如何惩治于你?”
李靖一开口,刘梦龙不敢怠慢,脑筋一转,连忙抱拳拱手回话。
“回禀李大人,末将岂敢随意生事,末将此来看望未过门的娘子,谁料见到此人与我娘子在亭中旁若无人嬉闹,末将一时气愤才与此人交手,还望李大人给末将做主。”
李靖一听言之有理,转头看看徐凌风,目光之中带着问询之意,徐凌风对于王红袖与上官云康之事有所耳闻。徐凌风早就料到刘梦龙若是得知此事,必然不会善罢甘休,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徐凌风想为上官云康辩护几句,不知从何说起,只好回头看看林海霞与李延雄二人,希望二人能出来打圆场。
李延雄脾气暴躁还极为护短,其一开口必然怒斥刘梦龙,而刘福与司马长青都是刘梦龙的师傅,怒斥刘梦龙,刘福与司马长青定然咽不下这口气。
林海霞眼珠一转,想出一计。只见其冲着李延雄一使眼色,李延雄话到嘴边只得咽回去。
林海霞樱口一张,声如黄鹂。
“几位大人,劣徒婚事说来话长,不如从长计议,今日之事不过是一场误会,待明日火气消去,在厅堂谈及此事如何?”
林海霞使个缓兵之计还真颇为奏效,徐凌风、李靖、尉迟宝林等人纷纷点头同意,一场恶斗就此偃旗息鼓,刘梦龙与贺芒五人跟随刘福、司马长青自去厢房。
而林海霞带着王红袖回房而去,李延雄领着上官云康回屋训话,徐凌风与李靖等人各自回房休息,一场误会暂时化解,待明日再议。
恶斗平息之后留下一地狼藉在风中哭诉,人群渐渐散去,一座破损不堪小亭孤零零在风中伫立,无语向苍天控诉武者的肆孽,令其备受摧残何其无辜……。
次日一早,众人齐聚一堂,刘福、司马长青、刘梦龙、贺芒八人坐在东面,而李延雄、林海霞、上官云康、卢剑波、祖斌、王从志、王红袖七人坐在西面,徐凌风与尉迟宝林居中而作,海少星无所事事立于厅外,侧耳倾听事态进展。
徐凌风环视左右,朗声开口。
“刘梦龙与上官云康因王红袖误会一事,双方长辈都畅所欲言,看看如何解决此事。”
徐凌风话音一落,刘福目视前方,朗声道:“劣徒与上官少侠皆是喜欢王红袖,但王红袖与劣徒有婚约在前,凡事讲个理字,不知峨眉剑侠有何话讲?”
刘福之言一落,林海霞接过话茬。
“刘大侠,王红袖与刘梦龙婚约在前,但上官少侠舍身相救王红袖,令二人暗生情愫,俗话说得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贫尼为爱徒着想,深入浅出与其交谈数回,王红袖在两人之间难以取舍犹豫不决。”
话锋一转:“身为师长自当为爱徒考虑终身大事,贫尼最终与爱徒商定比武定亲,为期五年。”
“此话怎讲。”刘福追问道。
“五年之后,峨眉金顶一诀雌雄,胜者娶王红袖,败者从此以后兀在纠缠,众位意下如何?”
刘福闻言转头看向刘梦龙,目光炯炯带着征询之意。刘梦龙眼珠一转,想起昨夜贺芒提醒,上官云康武艺高强,自己未必是其对手,不如定期十年,十年之后从雪山学艺归来,必能一雪前耻战胜上官云康,迎娶红袖妹妹。
想到此处,刘梦龙低声讲心中想法告知刘福。刘福听罢朗声开口。
“五年太短,不如改为十年,林女侠意下如何?”
林海霞与李延雄低声商量几句,彼此微微点头同意,随后林海霞当众宣布。
“王红袖婚事改为十年之后,峨眉金顶一决雌雄,日子定为九九重阳之日,刘梦龙、上官云康牢记此日,过时不到,来者胜出,二位若无异议,击掌为誓。”
林海霞话音一落,刘梦龙与上官云康纷纷起身,走到堂中各伸一掌“啪”的一声击掌为誓,自此定下十年之约。
徐凌风见此事圆满解决,也是心中宽慰,手捋须髯微微额首。徐凌风还想让众人聚在一起开怀畅饮,但是刘梦龙以公事繁忙为由告辞回焉耆镇。
临走之前,刘梦龙与王红袖单独一叙,望着佳人美丽容颜,刘梦龙心里翻江倒海难以平静,迟疑半响才开口。
“红袖妹妹,一别多年,哥哥甚为想念,上官云康之事,哥哥不怪你,但我希望待我上峨眉金顶之时,你能将事情经过详细告知于我,如何?”
王红袖泪眼婆娑,语带哽咽,嘤嘤宛宛。
“龙哥,此事全是小妹之错,其中原委此时不便细说,待龙哥登上金顶之时,小妹必合盘托出,将详细经过告知龙哥,还望龙哥不计前嫌,兀要生小妹之气。”
听着王红袖嘤嘤软语,刘梦龙心中感慨万千,伸手摸摸王红袖如云秀发,感叹一声。
“红袖妹妹,哥哥不会怪你,你为哥哥学艺上峨眉,哥哥心里自知,后来发生一切,皆是命中注定,谁也无法预料。”
话锋一转又道:“哥哥从军多年,久经沙场,见惯太多的生死离别,心中唯有一个念法:珍惜眼前人,莫悔后半生;哥哥将此言送与妹妹,不管将来如何,妹妹有难,哥哥必来相助,告辞……”
刘梦龙转身就走,留下身后嘤嘤哭泣的王红袖,转身之际不经意间洒下几滴英雄泪,谁说英雄无眼泪,只是未到伤心处。刘梦龙听着哭声心里一软,但是随后一想:大丈夫当断则断,不受其乱;当断不断,必受其难。
在王红袖泪眼朦胧中刘梦龙翻身上马扬鞭离去,马蹄声声催下佳人泪水成河,远远望着此屋的上官云康同样颇不好受,目光凝滞飘向远方,无边思绪飞越高山大河,追寻天的尽头……。
《思别颂》
思念成殇泪如雨,久别重逢字如金。
千头万绪无处诉,心潮澎湃情难尽。
十年之约隔天堑,陈年往事难回首。
与君一别相思伴,金顶重逢续前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