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李道玄挠挠头,一脸的不解,“堂哥,这是啥意思?”
李世民摊摊手道:“我要是知道会问你吗?你和子锐呆的这些天,他就没有透露过有喜欢的小娘子吗?”
“子锐那家伙白天板着一张脸在城墙上,晚上睡觉前翻着各种书册或者写写画画什么的,口风紧得很。我也不是没试探过,可他总是笑笑就找事给移开了话头。”李道玄翻了个白眼,坐在土炕边将靴子脱下来将里面的水“哗哗”的倒掉,“娘的,这雨下的,如果不是秦锋在下雨前让家家户户都盘起了这土炕,觉都没法睡了。”
土炕这东西其实在前汉时期就有了,只不过流行在齐鲁一带,燕赵之地都不流行。小时候秦锋还以为这时候是没有土炕,懂事后指挥寨子里的工匠盘了个土炕在老爹面前炫耀,结果却是屁股蛋子红了一天。
秦锋才知道,土炕早有了,只不过在这时的人看来是穷鬼才用的。普通人冬天御寒一般是羊皮袄和狗皮袄,有点钱的就内里再加添了木棉絮的内衣。富贵人家则是用狐裘、羔裘。当然,还有用妓女围一圈称妓围取暖的荒诞方法,比如这个时代南北史里记载的一堆。
之所以在城里盘土炕,秦锋倒是没有先见之明能预料到会有如此大雨,而是想起了在北方旅游住农家乐时那土炕的舒坦。最重要的是现在晚上也颇寒,坐在土炕上处理公务可比坐在冷冰冰的椅子上舒服的多。
舒服的泡了个脚,李道玄看着擦拭横刀的李世民道:“堂哥,你说子锐会不会喜欢上三姐啊。”
李世民一边擦拭着横刀一边漫不经心的道:“怎么,你也想让三姐嫁给秦锋?”
“恐怕也就只有太子和齐王不想,二哥你去问孝基和承范,他们也绝对希望三姐嫁给秦锋。”李道玄凑到李世民身边,“三姐多好的人,虽说小时候管我们严了点。但是就小弟我看来,能配上三姐的,只有秦锋。”
将丝巾放到一边,屈指弹了下横刀的刀背,还刀入鞘,李世民拿起矮桌上的一杯茶喝了口道:“阿姊那我早试探过多次了,一点口风都探不出,但还是能感觉的出来,阿姊对子锐和对别人的态度完全是两个样。子锐这家伙吧,算了,能探出这八个字已经不容易了。但我总感觉的出来,他们两个人应该都喜欢对方,但都不说出来,憋着憋着可别一个憋成老姑娘,一个憋成小老头啊。”
李道玄撮了撮牙花子,这是个难题啊。出了杨广赐婚那档子事,三姐的婚事可不能随便啊,不然的话,李家上下心里都不会舒服。
“睡觉,明天还要打仗呢。”
天亮了,雨并没有减小什么。
一碗小米饭,一碟脆萝卜,一碗鱼汤。将鱼汤浇在小米饭上,然后将鱼肉和咸菜都倒在饭碗里,搅和均匀后唏哩咕噜的快速扒完。净了脸和手,李世民将兜鍪戴好,走到院子里,只见玄甲军众将早就都等着他了。
“走,出去看看。”
走到街上,就听到了外面的喊杀声,很显然,西秦军起得很早,吃完早饭后就立即攻城了。
娘子军的弓弩手站在破烂的城墙处有条不紊的放着弩箭,伴随着弓弦震动,只见不时的有西秦军栽倒在地然后从泥浆堆上滚落下来。
看着秦锋也拎着一张蹶张弩放箭,李世民抬头看看天然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道:“可惜雨太大,不然孤的铁胎弓,哼哼!”
秦锋微微一笑道:“我好像听道玄说,你有次酒醉时夸口道,胯下马,铁胎弓,若叔宝和士信相随,则天下莫可当之!”
李世民嘿嘿一笑将面甲拉下闷声道:“孤说的,可是实话。”
确实是实话,秦琼和罗士信两个骑战是凶神,步战更是煞神,李世民冲阵的能力也不弱,一张铁胎弓更是神射,很有长孙晟遗风。
又射出一箭,只听“嘣”的一声,秦锋手里的这张蹶张弩的弩臂裂开了。随手丢在一旁,秦锋将面甲拉下,掣出背后铁锏冲了上去。
李世民拍拍边上的秦琼道:“叔宝,走!”
激昂的鼓号声响了起来,这是总攻的信号!
留下轻伤员守卫内城,剩下的三千多唐军向着西秦军发起了冲锋!
李世民有点羡慕的看着前面的秦琼,这家伙的那对精钢锏步战那不是一般的凶残,连亲兵护卫都不需要,仗着甲好,秦琼挥舞着双锏,左扫右砸,下撩上劈,一个人硬生生的将西秦军给清空了一片。
指挥着玄甲军沿着秦琼杀出的口子楔入进去,李世民看向了秦锋那边,然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愧是秦琼的侄子,这秦锋拎着双锏砸人也不遑多让。
“李世民亲自出阵了,你没看错?”
得到了确认后,薛仁杲在雨棚下仰天大笑,笑够了,薛仁杲满面狰狞咬牙切齿的道:“全军进攻!记住,一定要生擒李世民,朕要烹了他!”
由不得薛仁杲不怒,昨晚鬼知道哪里来的唐军突然夜袭了西秦军南面大营,而且人数众多,再加上李玄霸带着他的人马来了个前后夹击。两万西秦军被杀的抱头鼠窜,逃到西面大营的不足五千人。
昨天一天连吃三场败仗,薛仁杲的暴虐的本性已经被彻底激发了,今天一大早,薛仁杲就将南营败军中的中高级将领全都给烹了当早饭。至于低级军官和普通士兵,全都砍了将头颅垒成了营门外的京观!
最悲剧的是,因为这大雨,薛仁杲引以为傲的骑兵根本跑不起来,甚至一些不肥壮的马匹都已经杀了做饭。至于为什么杀马为饭,庞玉的唐军卡死了粮道,今天要到的粮车过不来了,薛仁杲所在大营储存的粮草,省着吃都不够两日了。
“抬朕的大戟来!”
看着西秦军被唐军杀的节节败退,有溃败的趋势,薛仁杲一拳砸断面前的矮案,霍的起身,将兜鍪戴好,一脸阴鸷的看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