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电话结束了四位玩家的交流会。李成舟原本是明晚才去那咖啡清吧上夜班,但是店长通知说另一个兼职的学生临时有事,周日忙不过来,需要他去接替。
李成舟接了电话,打了声招呼后便拿上外套出门。
晚上,周乐宁接了个通知,早早地回房间准备材料。
而咱们的郭木已也自食其果,表情悲痛的在厨房洗锅刷碗。
“当初狗腿子也太没人性了,居然想出这种约定。”洗着碗的郭木已沉重反思道,推锅推的心安理得,他可怜兮兮地看了眼闵弦乐。
闵弦乐当然得有点骨气,无视了郭木已的眼神。
九点,洗漱完的闵弦乐回到房间,他盘着腿,坐在床头上哼着曲儿摆弄他的项链。说到这个项链,很多地方都有的习俗,新生的婴儿会佩戴玉佩压惊,他们那里就有这样的习俗,这个翡翠就是他自出生后就戴着的,据他爸说还是在他出生前给路边的大师开过光的,倒也是有点缘分,所以他平时也会带在身边,只有在运动的时候或者在准备开始天平游戏前取下来,怕磕着碰着。
闵弦乐拿着那玉佩晃动,翡翠的绳子顺着手掌滑落,冰凉的玉碰到了脚踝,闵弦乐反射性的把脚一缩。没错,聪明的小伙伴们都猜对了,脚踝可以说是他敏感的地方,跟小旺的尾巴一样抓不得。
他坐在床头嘟囔,再次想起来了今天沙发上的事。
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他又回想起去年的团建,当时也正好被周乐宁抓了脚踝,他指尖点着自己的脚踝骨失神。
大一下学期的某周,大约也是这春夏交际的个时候,他们学院组织几个专业班进行团建。
这其他学院专业班的团建说白了就是班里自己组织出去吃吃喝喝玩玩,像郭木已他是人文学院的,班里就组织了两天去看了几个历史文化馆,清闲又自在,别提有多爽。可他们学院偏不,非要评优评模仿,地中海院长安排他们两个班到一个训练用的森林公园进行团建,还安排了几个“教官”整比赛。
当然这些教官并不是严格的军训教官,只是园区配备的受过专业训练的工作人员。
那个森林公园颇大,山水相依,环境优美。规划建设时主打的就是野外拓险公园,十分受户外拓展爱好者喜爱。除了普通游乐设施,园方也将园中天然的小山谷与湖泊改造成了训练项目。游乐设施有点像电视里的闯关赢奖游戏,主要是计时翻越栏杆,抓着绳子爬坡,攀岩钻网,过高空抓杠之类的。小山谷的训练项目也是差不多,只是脚下踏实的泥地变成了深几十米的幽幽山谷,增添了一层不安感。
那天上午,教官带着他们做单人攀岩和单人过高空抓杠的训练项目,每个人练习和测试下来基本上一个上午就过去了。教官还预留了一个多小时让他们男生去山里抓山鸡,女生去挖野菜,拿到的食材可以在他们园区的烧烤区中午自己做烤鸡烤野菜。八壹中文網
不过抓山鸡哎,那叫一个难。
闵弦乐还记得当时他跟邓典跑还有另外几个同学绕着山跑了三十分钟,愣是连只鸡的影子都没见到。整个班只有那几个体委和学委提回了两只山鸡,一群嗷嗷待哺的孩子只能吃块烤鸡皮尝尝鲜。
团建下午的安排中男女生被分到了不同的项目。两个专业班要进行竞速比赛,前三组据说有丰盛的奖励,吊尾车则要受惩罚。男生这个项目是锻炼配合能力与协调平衡能力的项目,需要两人组队进行。首先要爬小山谷旁边那排被修剪改造过的高壮的树,这高树上镶着一个细平台,所在位置较高,需要由两人中的一人半蹲着,用大腿膝盖给队友提供踏板并提供一个向上的力,然后另一个人抓着树枝爬树,爬上平台后,从上面放下绳子,另一个人借绳子的力爬上来。第二步是两人系好平台上的绳网,这个绳网竖着横穿整个山谷,连接着山谷对面的树屋,小山谷宽约三四十米,他们需要依附绳网去到对面。最后一段,等他们到达对面后需要走一段弧形圆木桥回到这边,这才算是结束。
当然,园方为了保证游客的安全,在山谷竖网下约五米的位置装了一面横网,以防游客失去平衡跌落。可那横网的间隙很大,人的脚可以毫无障碍的穿过去,山谷下的雾一起,风一吹,网便随风上下晃动,看着摇摇欲坠,若是人跌下去了,肯定担心它到底能不能承受的了人的体重。
在正式比赛开始前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准备。用作游戏项目的高树有限,教官让他们班两两自由组队,匹配到合适的队友后自己尝试项目。
邓典跑拍拍闵弦乐的肩,把闵弦乐归到自己咸鱼一方:“弦乐啊,咱们可以溜一边乘凉去了,万一掉下去可咋整,这项目不适合咱们。”
“谁都跑不了,等下你也给我上。”教官正好经过两人身边,大手一拍邓典跑的头顶,对闵弦乐说:“我看你上午单人爬树的时候挺快挺灵活的,跟队友配合好应该挺稳的,奖品是真不错。”
闵弦乐觉得自己或许还可以抢救一下。他虽然力气不大,但是胜在够灵活,眼尖手快,总能找准点,上午的单人攀爬成绩是真的相当不错,但也只是单人。
在匹配队友尝试项目的阶段,邓典跑就已经瘫坐在人群后头了。旁边的同学向闵弦乐抛出了橄榄枝,闵弦乐犹豫来犹豫去答应对方。可轮到他们实操时,闵弦乐总觉得对不上对方的脑波,他怕踩痛对方的大腿,不敢使力。而两人也没有沟通过,配合时各自想象的着力点对不上,闵弦乐想抓上面的树枝,队友则疯狂摇头叫他别贪,抓最近的那根。
“不对不对,抓那边,踩这边,小心。”
这试了几次,闵弦乐都抓空了,手掌被磨掉了一层皮,队友也被踩的吃痛嗷叫,别说竞速通关,他们甚至连平台都上不去。围观的同学没有恶意,但也哄笑起来。
“抱歉啊。”闵弦乐尴尬道,太糗了他。
“算了,这太难搞了。”队友无奈的拍拍闵弦乐。
两人相顾无言,特别尴尬,后面还有其他组等着尝试,他们只能退下来。
闵弦乐靠在树边,觉得挺对不起队友的,或许他应该瘫在队伍后面,他深深叹了口气。
队友显然也有另寻队友的意思,但又不好意思开口。
过了一会儿,闵弦乐的队友被人招呼走了,闵弦乐低着头看着树叶和泥地,破土而出的叶芽上趴着一只小瓢虫,小瓢虫的背上还有一只更小的瓢虫,他正想看个仔细,头顶倒是出现了一个好听的声音。
“闵弦乐同学,是我。“周乐宁站在他眼前,微笑道:“我跟你组队了。”
闵弦乐不明所以:“?”
”我刚刚看到你,我也跟你队友说了,让他让给我。”
“啊?那林霄呢?”闵弦乐更加疑惑,总是跟他一起的林霄居然不在,而且周乐宁总觉得这话听着奇怪,又谈不出是哪里。仔细一想,闵弦乐猜是周学委关怀落单同学,连忙摆手道:“我不行,学委你要不找别人,带我一起输惨了。”
“林霄?他在那边休息。”周乐宁指了个方向,问道:“你不想参加?”
“也不是,可我真的不行啊,我就是条咸鱼,刚刚你也看到了……”闵弦乐越说越小声。
“你是咸鱼啊,那我现在岂不是抓住鱼鳍了。”周乐宁手一抓,稳住了闵弦乐摆动的双手,开玩笑道。他眼眸明亮,透着自信与期许:“你可以再试一次啊,跟我试试。”
教官在前面吹哨:“还差一组来测试,人呢?都不敢来?现在不来等会儿还嘚上。”
“来,我们俩。”周乐宁安排道,也不知道周乐宁的话到底有什么魔力,闵弦乐稀里糊涂的就被周乐宁拉到了高树底下。
“我刚在下面看懂了,我想你是想抓靠上面那根树枝,对吗。”周乐宁问道。
闵弦乐点点头。
“你按你自己的想法来,我配合你。”周乐宁说着,半蹲了下来。
其实正常人都会想要抓离他们最近的树枝,而且那根树枝被打磨过,没有那么多扎手的皮刺,可以说是园方给的正确答案。可那根树枝不够壮,对于闵弦乐来说不好借力,所以闵弦乐想要越过那根,去抓住上面那根较粗的树枝,虽然位置高了些,但是可行的。
而且粗树枝的位置很好,只要他把自己撑上去,再脚一踏下面那根树枝,就可以缩短攀爬的距离,三下五除二翻身上平台,连抓树皮爬树干的功夫都不用,值得一试。前提就是下面的队友必须在适时提供适度向上的力。
“来来来,打起精神,都准备一下,系紧鞋带,别等下鞋子掉山谷里了。不过也没关系,咱们这里有特色草鞋卖,保证拉风,折后只要49.9。”教官催促道。
闵弦乐蹬蹬鞋尖,教官的哨声一响,他身体向前倾,左脚踏上周乐宁用身体提供的踏板,右脚蹬地准备发力。周乐宁反应迅速,配合默契,在闵弦乐发力前抓住了他的左脚腕用力一托,提供了一个向上的力。
闵弦乐感觉有股酥麻如电流般从脚踝传来,他在跃起的一瞬抓住了那条粗枝,腿在空中扑腾了两下,跟就地弹起的猫一样。
他背部弓起,两脚踏到了下面那根细枝上。紧接着他往上一蹬,很快就抓到了上面的平台边缘,借着树干上的树墩为落脚点,闵弦乐一个侧翻身,顺势就趴到了木平台上。
整个过程迅速,竟只用了十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