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像我们所想的那样,我们不能再躲在刚才那个位置了。”周乐宁道。
闵弦乐一愣,问:“第五排最右侧那具尸体什么方向?”
周乐宁:“纵向第三列从后往前。”
纵观整个课室,迅速在脑海中完成划线,最终锁定了几个实验桌安全区。或许讲桌也算一个,但刚才闵弦乐摸索过,底下那位置比较窄,很容易露出一节身体,没办法躲两个人。
周乐宁:“第二排左边。”
闵弦乐:“第二排左边好像比较安全。”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说出心中的躲藏区,说完,相视的眸中都含着默契的笑意。
周乐宁继续说:“那里之前也没人躲,空了出来,大概率不会出现争夺,这轮还是安全的。”
第二排左侧其实就在他们的斜后方,两三步的距离。不用半秒时间,两人灵活地先霸占一个安全地,确保自己的安全。
可是到底该不该把他们的探索发现告诉其他人呢?
两名淘汰了的玩家占去两张大桌,四个死物四个方向,这轮下来,真正完全安全的桌子从十五张骤减到九张,一张桌躲两人也不过十八人。而另外六人中会死三到四个人,安全的躲藏地是肯定不够的。
不仅如此,每一轮的死亡人数都成倍增长,就算是运气再好,他们顶多也撑不过超过第4轮。首要的一定先是自己的安全,做好自己,找到顺利通关的方法,接下来才是那力所能及的分享。
他们望着彼此,陷入短暂思考中。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就在闵弦乐和周乐宁有结论之前,聚在中间的一众玩家还困在“再过8轮躲猫猫到底是算通关,还是死局”的讨论中。
“我是觉得一直躲过去躲到最后没时间就是结束了。”有人坚持自己的想法。
另一个人杠到:“万一没有结束,那就直到死都不会结束了。”
“不是我说,我们是不是该去看看尸体,在这里讨论也没用啊。白纸上说除了躲猫猫还要小心那什么死物,我看这里比较可疑恶心的应该就是那人体模型。”总算有个明白人,可他光说,却不肯动身。
最终还是讨论不出个所以然。瞧见周乐宁和闵弦乐这两人十分有目的性的往二排左侧那桌走去,又看见头顶时间只剩下二十多秒,众人便立刻地鼠捣洞。
精明一点的人虽然都不出声,但大概都有所联想,猜到了可能是跟人体模型有关系,抢先一步,暗自远离死人附近的那几张桌子。毕竟在这个课室里,也没有哪张桌子是属于谁的说法,行动力便是至上。
而有的人到现在还没明白过来死去的两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死的,只是把那两人当作没躲好,虽然满脸疑惑,但依然觉得厄运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忐忑,不安,猜测,各种各样的想法在实验室里汇集滋生。
“喂!大伙儿等等。刚才那两人就在东跑西跑的找线索,是不是掌握了什么没告诉我们啊?一句话不说在那说悄悄话,肯定是有重要线索不告诉咱们吧。”人群中,站在外围插着手的壮实青年质疑道,他的声音很有特色,跟公鸭嗓似的,闵弦乐听出来了,是之前那个躲着说让他们来“试水”的人。
没想到他居然一直观察着自己和周乐宁,这会儿还把把焦点引到他们头上了。众人闻言,纷纷看向他们,目光里多了些狐疑。
这下糟了,如果什么都不说,可能会引火上身。躲猫猫这游戏,两人可以抵御两人,三人,四人,但绝对抵不过十几二十人。
周乐宁几乎没有花时间思考,手扶着桌的边缘站在旁边,做好随时能躲进去的准备。他一哂,提高音量:“是的,其实我们刚才找到了很重要的线索,但还不太确定,说出来怕连累大家。”
“我们可以说,但那之前有个条件。”周乐宁一顿:“不,应该说是声明警告,我们不会打别人主意,但谁都别想打我们俩的主意,就这么简单。”
众人闻言,赶紧问:“是什么,你快说啊!”
“好好好,谢谢你们,没时间了快告诉我们吧。”
周乐宁语速飞快:“就像白纸上说的死物前面的人会被怪物发现,死去的人也变成死物,外加那里还藏了只手也算了进去,时间剩十五秒不到,赶紧找地方躲吧。”他只说了关键,但并没有说是什么方向,就算到了下一轮他们也有规划躲藏地的先机。
从刚才开始就等着的人都没有去观察过两具尸体,并不知道是什么方向,一时间又乱成一锅,反应过来的人赶紧跑去确认。
“十五秒,怎么赶得及啊!”
“合作!跟我合作!”有人高喊。
“我我我,看那具尸体。”
“前,它指着前面!”
此刻,每一秒的时间仿佛被拉得无尽长。
壮实男人慌张的左右看,被人推来推去,他的目光落在闵弦乐和周乐宁做躲的那个地方,叫道:“那你们这儿肯定安全。”
他这话一出,其中一两个陷入惊恐迷惘的人也盯了过来,但绝大部分人都忙着去各自找安全地,并不去理会壮实男人的话,毕竟那仅仅只是一张桌子。
壮实男人三两步迅速走到两人跟前,邪笑道:“既然你们选了这儿,这地儿肯定最安全。咱三一起把他们弄出来,我选个同伴一起躲。”他一边说一边已经开始动手,瞧着闵弦乐比较瘦些,看起来实力就不咋地,又有别人帮忙,就想强硬地把闵弦乐拖出来。
闵弦乐眨了眨眼,正想试试最近跟周乐宁一起在网上的防御教程里学的几招。
不过瞬息,“咔哒”一声,是关节被强硬摆转的声音。
“我说过,我们可以告诉所你们线索,但别想着打我们的主意。”周乐宁语气如同冰块上的浮起的冷雾,他抓着那男人袭来的手腕,反手就往下一压。
“嘶……痛呀!”男人咧嘴龇牙,直喊痛,他既没办法抢到两人所占的桌子,又没办法去别的地方,眼瞧着其他不少人都躲起来了,他苦着脸试图抽身,却被周乐宁抓得紧紧的动弹不得。
另外那两人看着壮实男人被拿捏的死死的,顿时怂着散开了。
此刻时间所剩无几,只剩五秒生死时速。
壮实男人叫道:“我错了,我错了!我去其他地方,求放过。”他嘴道歉个不停。八壹中文網
周乐宁这才猛然放手。
看着周乐宁的动作,闵弦乐心里暗想。男朋友这招实在是妙。他们把最大的信息告诉了其他人,并且警告过他们,在情上面已经做足了,大部分人第一时间就不会对他们起心思,而是自己找活路。而像是刚才这种人渣,就用实力警告他们。
这下,无论如何这两轮都不会再有人敢打他们的主意。
因惯性使然,被周乐宁放开壮实男人向后一摔,摔了个屁股蹲,刚才的那股气势浑然被摔没了,飞到十万八千里外再起不能,他咿呀叫着站起来,又没站稳再次摔了下去,连滚带爬找其他地方躲。
“啊啊啊没时间了让我躲躲。”
“挤不下了这里!”躲在另一桌的两位玩家强硬拒绝。
滴。五秒很快过去,时间到了。
别说找到安全地了,大部分玩家这会儿看都没看全呢,只能在最后关头凭感觉找地方钻。而那些更加迟人一步的,没有选择的玩家只能孤注一掷,滑铲躲进被大家空出来的桌子底下,又或者就地蹲在一边,祈求怪物没发现自己。
那个壮实男人最终没能找到躲藏地。他趴在过道上,僵直着脊背惊恐地看向某个方向,嘴里不断呓语,就像是中了邪。
那是天花板的方向。
现在,那里存在的东西不言而喻。
微弱的红光宛如虚设,巨大的黑影再度笼罩下来。
闵弦乐和周乐宁两人躲在下面,紧紧靠着侧板,面对面蹲坐,姿势不好变换,而周乐宁的腿比较长,便只能挤进闵弦乐的曲起的双腿中间。
头顶上的桌板再次传来诡异的砰砰响,怪物在一点点走向它的猎物。
闵弦乐向前倾身,额头抵着周乐宁的肩膀沉默等待。
很快,外头接连传来尖叫声。
壮实男人:“啊啊啊啊,别过来,那里,他们都躲在那里,那里,这儿,这儿都有人,你去吃了他们啊啊啊啊啊呃。”伴随着撕裂声,他的尖叫戛然而止。
接下来又是两声凄惨的叫声,在闵弦乐他们的身后那桌,然后是右侧那桌。
偏偏脑袋,闵弦乐的余光看着周乐宁,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在一起,呼吸近在咫尺。借着那微弱的红光,两双眸无声交流着。
这一轮他们应该是安全了,可下一轮,这里的死物便增加到8个,哪怕其中有些死物因为方向问题已经失去了指人的作用,但到了第4轮一定会是他们的最后期限。
这局里一定有破解方法,只是给他们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下一轮就只剩70秒,一分多钟时间,要最快确认尸体速度算出安全躲藏地,还要找到破解方法,两个落下一个,都只有死路一条。
10秒过去,淘汰玩家的悲鸣马上又会成为掌控活人命运的前奏曲。随着第四声尖叫停止,无形的怪物又回到课室外,等待下一顿即将到来的美餐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