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佑踩着升旗仪式的点，在列队检查前的最后一分钟摸到了二十一班的后排，原本想站在自己的老位置上，却不想有人快他一步，霸占了他的坑。
“自从祝亭亭出现在你生活中的那一天起，我就该知道有这么一天的。”何佑站到了江晏清的身后，老齐正在前面和陈晶晶交代着什么，还没走到老位置上，“但是，江晏清，我严重警告你，这都不是你不回我——卧槽你感冒了？”
江晏清歪着头只给何佑看自己的半张脸，因为角度关系，眼角看着有些下垂，冷漠又凶狠。
“嘶，有高一内味了啊！”何佑摸着自己的胸口，“七中小霸王要复出了吗？”
“滚吧，谁他妈是小霸王了。”江晏清嫌弃的啧了一声。
“我觉得他说得挺对的啊。”祝亭说，“小霸王学习机。”
“卧槽，对啊！”何佑一巴掌搭在祝亭肩上，“你这个拟人用得就很靠谱。”
祝亭看了眼何佑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抿了一下嘴巴。
“……快月考了小肉肉，这次不想再倒数的话，还是多看看书吧。”江晏清说。
“一起加油啊小清清。”何佑说道，手还搭在祝亭的肩上，“哎，说起来你真感冒了吗？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戴口罩。”
“帅吧？”江晏清笑着道，口罩遮住了他上扬的嘴角，但是弯起的眼睛却被突出得更加好看。
“帅帅帅，谁比你帅我帮你去揍他——”说着，何佑突然看了一眼祝亭，生硬的给自己的话打了补丁，“当然，祝亭亭我不会揍你的，我这个过气妃子和你这个新晋贵人之间，谁揍谁怕是得换过来。”
祝亭没说话，鼻子里轻哼一声，心情似乎很愉悦。
“瞎扯什么乱七八糟的？”江晏清被那个新晋贵人的说法提醒了早晨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尴尬事故，虽然祝亭没发现，他算是安全，可是还是让他红了脸。
那天被祝亭压迫升了旗就已经够丢人了，却没想到自己又在短短几天内，不仅做梦梦到了祝亭，甚至还因为那个一点颜色都不带的梦，再次撑起了天。
这么频繁的经历，让江晏清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刚刚才进入青春期。
可是——
他想起梦里吹着萨克斯无比性感的祝亭，把自己的口罩又往上拉了拉。
耳朵有些发热。
老齐走下来了，何佑瞬间收回搭在祝亭肩膀上的那只手，规规矩矩站在了江晏清后头。
“感冒了？”老齐在江晏清面前停了下来，背在身后的手伸了一只出来理了理江晏清羽绒服的衣襟，“养成把衣服扣起来的习惯，今年比往年冷得多，咱们这儿说不定还下雪呢。”
“知道了齐老师。”江晏清自己拢了拢衣襟，但还是没扣上，毕竟又不是真的感冒，“等下雪了我一定过去撒欢。”
“嘿，你这孩子。”老齐摇摇头，放过了江晏清，又盯上了江晏清身边的祝亭，“今天看起来状态不错，记得保持。”
祝亭只是点头，没说话。
或许到现在，祝亭还是觉得老齐只是出于师德而不得不做出的样子。
徐世昌。
江晏清在脑海里转悠了一会儿这几个字，南市的科技产业说起来还没有锦城发展得好，也没有什么在国内叫得响名号的科技产业公司，小九说这个男人是个老板，但可能，并不是什么大企业的老板。
不过江晏清还是觉得可以在网上搜一下，万一有那么点儿蛛丝马迹呢。
但是这个事情一定不能当着祝亭的面儿，祝亭跟人精似的，从一点苗头推测出全过程的能力一点儿也不比自己差，江晏清想。
这三天里，除了上厕所和洗澡的时候，江晏清没有让祝亭离开自己的视线超过十分钟，晚上两人也依旧睡着一张床。但祝亭还是会在课上睡觉，只是不像一开始那样可以昏睡一整天，现在顶多睡两节课，再加上午休，至少有半个半天是能精神着过的。
老齐虽然还是有些异议，但祝亭这点儿变化在他的眼里，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夸都来不及，根本不会骂人。
只是也因为时刻都和祝亭呆在一起，江晏清也没有机会去搜那个叫徐世昌的男人。
“恭喜。”厕所里，小九很雀跃，“你只需要再完成明天的每日任务，就能把口罩摘了。”
“啧，终于。”马桶盖限制了江晏清的发展，如果可以，他现在很想躺平了伸展自己的身体，好好伸个懒腰放松一下。
“不过我觉得你也可以考虑继续戴一阵子。”小九提议，“我看过你们学校那个叫‘七中拔草’的微博，你的照片这几天在上面出现的频率贼高，这个皮下是谁？”
“……我也不知道，大概率是我们学校学生会宣传部的某个号吧。”江晏清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少看点儿言情小说，多刷会儿微博，你也能变得和我一样博学。”小九说，还学着江晏清的模样啧了一下，“我是真没想到你的爱好居然是看言情小说。”
“其实也不是一开始就看的，我前几年发现我对男生的兴趣更大以后，不是害怕嘛，感觉自己不正常。”江晏清慢慢道，“我想了很多办法来‘纠正’自己，看片，看小说，看电视剧，甚至是想着一些东西来自己解决。”其实去年会那样中二，也有发现自己可能是同性恋的缘故，“可是这些到了最后，我的关注点永远在男主角身上，我在意他们的脸，在意他们的身材，甚至在意他们大不大，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去想这些——”
小九疑惑：“那跟你看言情小说有什么关系？小说男主角算是遭受了降维打击后的纸片人吧，光是文字描述，出现在里脑海里的形象永远缺了那张脸——”
“你不懂，缺了的那张脸才是最美的。”江晏清说，“只有小说里的男主角才是真正符合自己审美的存在，那张脸我虽然想象不出来，但是我知道那就是最帅的。”八壹中文網
“……然后呢？你都看哪种类型的。”小九问，“多说一点儿，说不定我觉得有用了之后，能自动写进系统的代码里。”
&"你可能有点误会。&"江晏清说，“我看耽美，要跟糖一样甜的那种。”
小九：“……你可以具体描述一下什么叫做和糖一样甜。”
“每个人对甜的判断都不一样。”江晏清耸了耸肩，“你可以联网吗？自己搜点儿嘛，不然我把我看小说的账号密码给你，你自己下了app登上去看我的收藏夹？”
“……你那些在七中拔草底下啊啊啊的妈妈粉要是知道你看这些，”小九叹息道，“肯定会感叹自己儿子长歪了。”
“谢谢，我只有江菲女士一个妈妈。”江晏清说，接着又叹气，肩膀耷了下来，很没精神，“不过，从今天起，我要戒掉小说了。”
小九不解：“为什么？”
因为祝亭，江晏清想。
江晏清很清楚一个长得好看、身材又好的男性对自己有怎样的吸引力，哪怕这个人是祝亭，他的身体也在产生很正常的反应。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小说看太多，让他最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总是出现一些和祝亭有关的奇奇怪怪的情节。
这让江晏清脑海里的警铃终于拉响了。
夜晚适合滋生各式各样的情绪，这几天两人一起睡时，江晏清已经很深刻的体会到了。
“要月考了。”江晏清说，“我要是再不认真，祝亭真的会从后面追上来，爆了我的。”
“行吧，你加油。”小九不疑有他，“哦对了，有件事我差点儿忘了。”
江晏清：“嗯？”
“之前你触发了系统任务方向的修正。”小九顿了一下，见江晏清点头，才继续道，“明天发布的任务，可能会有一点点变化。”
“什么变化？”江晏清感到忐忑，“……能透露一下？”
“系统是不能作弊的哦~”小九洋洋得意，“反正不难，明天你就知道了！”
“操，”江晏清烦躁地搓了搓手，“就一点点都——”
笃笃笃——
江晏清和小九静默不语。
“清哥。”祝亭在外面敲门，“你在里面吗？”
这就有点恐怖了，江晏清想。
“我突然发现我其实可以不用闭嘴，祝亭又听不见我说话。”小九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遗憾，又有点兴奋，“你看，我就跟你说不用天天来跟我连麦吧，总会露馅儿的。”
江晏清瞪着光屏，我又不是不知道！
“清哥？”门把手传来扳动的声音，祝亭继续道，“你真把屁股坐麻了？”
江晏清惊恐的盯着门。
“你快回答他呀！”小九更兴奋了。
看热闹不嫌事大，江晏清对着光屏竖了个中指，说：“别催我！”
“那你给我开门。”祝亭说，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祈求和一丝害羞，“我大概需要解决一下小亭亭的问题。”
江晏清：“……”
大晚上的不睡觉，他为什么要解决这种问题？他趁我不在，在我的床上干什么了？为什么这个人可以这么不要脸的把这种问题说给自己听？他的脸皮到底有多厚？还是根本就没有脸？
江晏清有点儿凌乱，站起来打开门，祝亭见他出来，脸上半点不见刚才语气中的祈求和害羞，把江晏清逼到后面的洗手台边靠着，一脚踢上门关好，手穿过江晏清的腰抵在台便，把江晏清圈在自己的领地里。
“每天十二点，你都要进来十分钟。”他埋头在江晏清耳边低语，“我一直在外面听你和别人讲悄悄话，有什么事不能当着我呢？还是说，你谈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