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自家的两个小姑子要找上门来,李桂花着实慌了。
甄明明让大姐把妈和妹子先都带到别的地方去,可李桂花说什么也不走。
“不成,二丫头,咋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儿呢?”李桂花抓着甄明明的手说,“就是死,妈也要和你死在一块!”
然后她又对老三说:“明慧,把菜刀给妈拿过来!”
“妈,你要刀干啥呀?”甄明娟吓得忙问。
“我……我要跟他们拼了!”李桂花咬着牙说,“谁敢动我的孩子,我就跟他们拼了!”
“行了妈,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甄明明觉得挺欣慰,虽然她不怕那些找麻烦的人,可是李桂花这样的态度还是让她很感动。
一个瘫痪的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明知道打不过那些人却还是要上,当妈当到这个份上,够可以了。
可是甄明娟也没能把李桂花带走,因为甄有荣那一大家子已经杀上来了。
薛大娘今天不在家,也去走亲戚了。
“哎呀,他们来了!”甄明娟不免着慌,她看了一眼孙东子。
在这种情况下,柔弱的女性本能想要找人保护,可是孙东子却翘着二郎腿,一副看热闹的神情。
“没事的大姐,你在屋里陪着妈和老三老四吧。”甄明明说着走了出去。
孙东子来了一句:“二妹,你的那些钱都交给谁管着呢?”
“你问这干啥?”甄明明斜他一眼。
“我这是好心,怕他们一会儿把钱抢去,不如交给我保管。”孙东子努力扮好人。
“不用了,我也没啥钱。”甄明明冷冷地说。
这个游手好闲的二溜子,等她容出空儿来,再好好给他松松皮。
孙东子没得着好脸儿,往地下吐了口吐沫,走到墙根底下等着看好戏去了。
甄明明扫抻了抻衣襟,捋了捋辫子,走出门之后,反身把门锁上了。
她明白双拳难敌四手,自己就算能打,也怕不留神有人钻到屋子里去。
“你个丧门星!”郭氏被自己的两个女儿一左一右扶着,又有一大家子人跟着,顿时觉得底气十足,高声叫骂着甄明明,“你倒成了没事儿人了!告诉你今天要不扒了你的皮,我算是白活!”
“要扒我的皮?!”甄明明笑了,“你是郭扒皮吗?”
“臭不要脸!哪有跟长辈这么说话的!”甄有芬也跟着破口大骂,“怪不得人家说你疯了,我看你是真疯了!”
“二丫头,你跟你奶奶他们认个错。”甄有和也赶了上来,“给明香治病的钱我出。”
“是他自己摔的,关我什么事?你要给他治病,随便你,别拉上我,这事儿跟我没关系。”甄明明觉得这个爹倒还没至于彻底不可救药,可是他对自己的原生家庭太软弱了,如果不斩断这层关系,就会永远被拖累。
“瞧见没?连自己亲爹都不放在眼里,这样的祸害要是不尽快收拾还得了?”冯连英尖声说道。
“你们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不觉得磕碜吗?”甄明明笑着把一旁挑水的扁担拿在了手里。
那扁担将近两米长,两头还带着铁钩子。
“咋的你还想打人呢?”甄有芳长这么大小,还没见过哪家孩子敢对长辈动手的。
“那你们是来干啥的?不是来打仗的吗?告诉你们,我这可不叫打人,叫正当防卫。”甄明明扬着头,“是你们欺人太甚!”
这时早有邻居跑去找村干部了,看这阵势怕是要闹出命来。
大队长王凤先过来的,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大声说:“这大过年的,不和和气气的,争什么吵什么呀?”
“大队长,你可得给我们做主,看我们家明香磕的。”冯连英把女儿推上前,语气里带了哭声,“我们这个年还咋过呀?”
“二舅,是她自己没看清楚绊倒的,跟我没关系,可我大爷他们非说是我干的。”甄明明说,“他们刚才还说要扒我的皮呢!”
“你们好歹是一家人,可别闹了,叫外人看笑话。”王凤说,“都回去吧。”
“那啥,我也说了,明香治病的钱我掏。”甄有和也连忙说,“这事儿说来说去的也说不清楚。”
“放屁!说不清楚你掏钱干嘛?还不是你们心虚!”郭氏怒骂小儿子,“你这个白眼狼!你生出来的也是小白眼狼!”
王凤自然是向着甄明明的,甄明明不但给他们家送了罐头和饼干,过年前更是给他们家孩子一人做了身新衣裳。
至于甄有荣,虽然是小队长,可是为人不但小气,更是明里暗里给自己使绊子。
况且他们家平时也太欺负人了,甄明明要是不厉害点儿,早叫他们欺负死了。
这里头的事村里人都明白,自己要是偏着甄有荣他们一家,不但落不着好,还得让人戳脊梁骨。
“这是薛大娘家,你们跑到这儿来找事儿怎么成?”王凤板着脸说,“小孩子磕着碰着是常事,买点儿药吃,过两天就好了。”
郭氏和冯莲英还想再说什么,支书王友林也来了。
“你们家的事儿我早就听说了,今天既然已经闹到这地步,就彻底把话说开了吧。”支书说,“你们谁先说?”
郭氏再怎么泼,也不敢在支书面前放赖,于是装起了可怜,一边哭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甄明明怎么不孝顺,怎么气她,怎么欺负他们一家。
冯连英也帮着婆婆,说甄明明怎么把他家闺女给弄伤了。
“行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们先别说了,我听听二丫头怎么说?”支书听了一会儿就知道她们婆媳说的那些芝麻谷子是怎么个意思。
甄明明简短的把自己重生以后和甄有荣一家的恩怨说了一遍,最后说:“七老爷,说实在话,我并不敢惹他们。他们人多势众的,我难道闲的没事儿给自己找麻烦吗?
实在是他们欺人太甚,堵着门儿欺负人。我们得活下去呀,那就得反抗。
我们都躲到薛大娘家了,他们还是不肯放过。这是您和我二舅来了,要不然的话,我这会儿多半已经被打死了。”
“你们家的事儿我也找人问过,昨天我还说呢,一家子应当以和为贵。今天我说一句话,以后你们两家绝不可以再起冲突,要不然就不让你们在这村里待了。”支书说,“有荣,你不是准备入党吗?就这种觉悟水平,我可不能做你的介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