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后甄明明到县城武装部食堂送咸菜。
遇见了李景芳的爱人刘竞。
“姐夫，大姐最近好吧？”甄明明主动上前，热情地跟刘竞打招呼。
刘竞嘴上说着：“挺好的。”
可眼神却不自觉地有些躲闪。
甄明明猜着这里有事儿，却并没有直接问他，免得人家下不来台。
就说：“姐夫，你忙吧！我们先走了。”
“哎，那你们慢点儿，下雪了，路滑。”刘竞说着还往前送了几步。
“这就是刘素娥家的闺女婿呀，看人家长得真是一表人才，难怪是城里来的。”王强媳妇把马车赶出院子后笑着跟甄明明说。
刘竞家是省城的，他也是当年知识青年下乡到了这里。
因为成分好又能干就安排在了武装部上班。
甄明明心里惦记着李景芳，就对王强媳妇说：“四婶子，我去我大姑家一趟，你先回去吧！”
“那你咋回去呀？这冰天雪地的，万一遇不上车咋办？”王强媳妇有点担心，甄明明毕竟是个姑娘家，而且越发出落的漂亮了。
“没事儿，我多半就不回去了，现在天也短。”甄明明告诉她说，“现在村上通电话了，我要是不回去，打个电话到村部，让人告诉我家一声就行了。”
河湾子村如今真是今非昔比了，有了砖厂，又有了蔬菜大棚。
为了联络方便，村里通了电，还在村部安了电话。
“那我把你送到那儿去吧，这天怪冷的。”王强媳妇说，“反正我也没啥事儿。”
甄明明看看这路实在不太好走，于是就让王强媳妇赶着车把自己送到了刘素娥家附近。
“别往胡同里头去了，你从这边直接走还顺路。”甄明明说着从车上下来。
等王强媳妇赶着车走远了，她才找了个背人的地方跟系统兑换了一些东西，上人家去总不好空着手。
东北的冬天白天特别短，所以这边不上班的人家都吃两顿饭。
上午饭在9:00左右吃，下午饭在4:00左右吃。
甄明明估摸着这会儿刘素娥家应该刚吃完早饭不久，他们早上出来得早，得赶着给人家各食堂把菜送去。
她敲开了刘素娥家的门。
刘素娥家住的是那种特别典型的职工家属房，一排平房带小院，连着有这么五六排。
都是两间小门房，进去之后一个不太大的院子，然后是三间正房。
开门的是李海兴，他正好在门房收拾煤。
“是明明呀，今天不忙，有空过来了？”李海兴身上穿着蓝色的旧工服，还戴了个套袖。
因为收拾煤所以身上弄得挺脏，他把甄明明让进来说：“你进屋去吧，我还没干完活呢。”
“大姑父，要不我帮你忙活忙活吧！”甄明明说。
“哎呀，可不用，一共就那几筐煤，我一个人一会儿就收拾完了。”李海兴说，“你快进屋去，和你大姑大姐她们说话去吧！”
“我大姐也在家呢。”甄明明说，“那我进去了。”
她其实本来也是奔着李景芳来的，但是没想到她此刻就在娘家。
按理说她应该上班儿才是。
刘素娥听的外头有人说话，开了屋门，看到是甄明明，连忙笑着招呼她：“是二丫头来了，快进屋！这天这么冷冻坏了吧？”
“没有，大姑，我穿的厚着呢，捂得可严实。”甄明明笑盈盈地走进了屋。
她手里提着个布袋子，里头装了些吃的：“大姑，这里有几斤新杀的猪肉，还有我大姐喜欢吃的粉条儿和我嫂子喜欢吃的新鲜白菜。”
“你这孩子，冰天雪地的，还拿这么沉的东西。每回来你都带东西，怎么这么见外呢？”刘素娥说，“我呀是盼着你上门，又怕你上门。”
“大姑，我家日子现在好了，你不是知道嘛！这点儿吃的算啥呀？知道你们家也不缺，就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
亲戚间不是都得有个亲戚滋味吗？我上你家来也不和你们客气。”甄明明大大方方的，一点儿也不扭捏，“回头你把这些炖上，尝尝味道咋样。”
“成啊，那你今天别走，就在这儿住下。”刘素娥笑着说，“我给你蒸大碱馒头。”
“那可太好了，大姑蒸的馒头我最爱吃了。”甄明明说，“听说我大姐也在家呢？”
“在西屋呢，她有些感冒，就请假了没上班。”刘素娥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不由得低落下来。
“现在天太冷了，动不动就感冒。”甄明明假装看不出来什么异常，笑着说，“我会煎葱白汤，喝下去发汗好得快。”
“别听我妈说，其实没啥大事儿。”西屋的门帘子掀起来，李景芳走了出来，“姚玲他弟弟从大学回来了，她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住几天，我也回来住几天娘家。”
甄明明打眼一看就知道李景芳哭过了，眼圈还是红的，整个人的精神状态也很萎靡，和平时很不一样。
“我今天去姐夫他们单位食堂送菜，还碰见姐夫了呢。”甄明明说。
“是嘛，我这几天都没和他碰面，他应该不知道我病了。”李景芳猜甄明明见了丈夫肯定会问自己，而刘竞又多半会说自己上班儿呢！
其实她们不是有意要瞒着甄明明，而是在他们眼里甄明明还是个小姑娘，一些家长里短的事儿也不必让她知道。
甄明明知道，这样的事人家不说，自己也不便多问。
这属于社交礼仪，是应该遵守的。
于是她也不多问，就说：“大姐，我记得你上回说有块料子的。想要过年穿，我这会儿有时间帮你做了吧！”
“哎呀，你这么忙，我都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再说了，离过年还有些时候呢，再说吧。你好不容易来一回。清清闲闲地待着吧。”李景芳一来很体谅甄明明二来自己也没什么心情做衣裳。
她现在的心情真的很糟糕，对什么东西都提不起兴趣。
“没事儿大姐，现在腌菜那些人都是成手了，用不着我。
大棚也有专门的人在管，我呀，这回来了就多住几天，好好陪陪你。”甄明明挽上李景芳的胳膊，“我要给你做一件这县城谁都没有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