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不愿意你冠上那个厌,我承认一开始在婺源的时候是想甩掉你,可我又后悔了,我去找你了,没找到而已,
在锦州我看到你被欺负的样子,你知道当时我内心的开心和侥幸,侥幸又遇到你了,所以我二话没说就跟上去了,哪怕是个侧脸,"
屋外响起雨声,都豆大的雨瞬间倾盆大雨,不到一炷香,而今日所有的密谋,都将随着雨水化为乌有,
如风和凤琴则是担忧,毕竟消息上说,凉山下已经来了许多人了,就是不知道这场雨要下多久,
阿砚看着屋外的雨,:"姐姐恨我吗?"
云舒抬头,思虑了一会儿,:"也许恨吧!也许不恨,怨却是有的,我自问除了婺源县那一次,我对你算是不错的,"
阿砚低头,:"我只想跟姐姐寻个没人的地方独自生活,不被世人打扰,"
云舒嘲笑般的看着他,"傅大娘对你不错吧!傅允年呢,路上对你也算照顾,为什么你没看见呢?
而金玄玉这件事,我虽然是想给你报仇,可这其中难道就没有你的手笔吗?我砍下他的手臂,你觉得我还会有安生日子过吗?"
阿砚似乎并没有被这件事困惑,:"我们只需要再等等,就再也没人可以阻挠我们了,"
"我比你大了九岁吧!"云舒说起这件事,
阿砚点头,:"姐姐不必在意这些,"
"那我肚子里的孩子呢?"云舒再次询问,
阿砚愣了一下,:"姐姐真的想还没成亲之前就生下他?你可知以后世人会怎样耻笑他?说她娘未婚先孕,还在闺阁就与人苟合?说他是贱种,有娘生没爹要的野种而已,"
云舒被这些字眼狠狠的戳到了心,"所以你容不下他是吗?他跟你不一样,他爹会对他很好,"
阿砚没回答这个问题,:"当初我母亲就是还未出阁就遇到了那人,他是出门历练,对于我娘,是露水情缘,可我娘认真了,
她死的时候,她说,她刚开始怀上我的时候,她特别高兴,尽管旁的人指指点点,她每日都盼着我早点降生,她是小门户的女子,
她被街坊四邻的人议论,唾骂,直到我降生后,她依旧盼着那人来娶她,所以我不足月时,就被赶出家门,走的时候身上只有五百文银钱,
她带着年幼的我,住在破庙,每日帮他们绣荷包,绣丝帕,只为给我吃好点,所以她熬出了病,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我自有记忆开始,她只要有不顺心的,动辄打骂,慢慢的,我记得我每日乞讨的食物,除了要管自己,还要管她,
她绣荷包的钱,都被她用来打扮了,为的就是盼着那人找到她的时候她没那么狼狈,直到我七岁那年,那天是我生辰,小镇来了个大人物,听说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玉剑山庄的庄主,
我娘兴奋的拉着我就跑到集市上,马车正在往城外走,我们差一点就没赶上,母亲拉着我的手,拦住了马车,她将我推向前去,那赶马的人对着我们破口大骂,
至今我还记得当时我的窘迫,就跟我初次伸手问别人要吃的,初次抢狗食被人看见那样,可是没想到那人真的认了,我们跟着他回了那个所谓的家,
我娘亲刚去的时候还对我很好,想着她生了个儿子,地位会有所变换,可她看到那宅子里的姨娘有七八人后,她面色难看,她想着她还有我,所以对我格外仔细,
我以为,我终于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对着别人摇尾乞怜,终于可以过上饱腹温暖的日子了,
可那人对我根本不关心,看见我就皱眉,甚至有几分厌弃,连带着我娘也不给好脸色,所以我娘每日过的郁闷,直到过了半个月,她似乎做了什么决定,她对我比以前更狠,不管当着谁的面,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说我是个拖油瓶,这个方法确实管用,
那人也会时不时的去她房里,所以我在那儿,成了任人欺辱的对象,我在地狱生活了七八年,
我恨啊!我恨他们,我做错了什么,要说做错,就是我投错了胎,不该从她的肚子里出来,
你知道饿晕是什么感受吗?你知道吃那些下人踩过的馒头是什么感受吗?你知道被人摁着尿一身是什么感受吗?你知道年年都吃馊饭是什么感受吗?
你知道腿被打断又接上,过两日又被打断是什么感受吗?你知道他们强迫我跟一头猪做那种事是什么感受吗?你知道他们拿着刀在我身下留下记号是什么感受吗?"
他的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浸湿了胸口的布料,
云舒听着这些字眼,字字扎心,"别说了!别说了,"
阿砚噙着笑,流着泪,:"你知道被自己亲娘亲手割去对于男子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感受吗?你知道被所谓的哥哥当作畜生对待是什么感受吗?
你知道被摁着喝别人尿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吗?你知道被铁链拴着,跟一群狗住在一起是什么感受吗?"
云舒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听使唤的掉了下来,她似乎有些崩溃,"别说了,别说了,"
好似再听下去,她对他的怨和那丁点的恨就快要消失了,她在逃避现在的他,
阿砚看着云舒,"我的好姐姐,你若是不曾见过太阳,当然觉得天本该就是阴沉的,可你见过太阳以后,如何再甘愿一直面对阴天,"
云舒不敢看他,半撑着额头,哭的抽噎,
屋外的雨很大,就像此刻两人的心情一般,是往下沉的,穿过层层泥土,不知是一直下沉,还是被灌入暗流,总之,与美好背道而驰,
阿砚走到云舒身边蹲着,他抚摸着她的秀发,他嘴角勾起苦笑,眼里不见一点光芒,像是已经濒临绝望的人,他想要救赎,他在寻找能拉住他的绳索,
可他又害怕,所以仅剩的光被他掩藏,
云舒哭的不能自已,阿砚的抚摸,似乎在告诉她,那些已经过去了,阿砚抱着云舒,云舒并没有推开他,似乎她不愿意再伤害他,两人的哭声被大雨掩埋,
不知过了多久,今日要发生的事情一直没发生,
两人没有再哭泣,也没有说一句话,那些伤口再扒开,原本就血淋淋的,甚至连腐肉都不曾刮去,因为重新撒盐,又恨又痛,
那些事情,他原本是不打算让她知晓的,可她恨他,他不要她恨自己,他怕自己唯一的光会消失,那样他活着似乎就真的没意思了,只是代价似乎有点大,他的噩梦驱赶不散,
两人的沉默是对这件事最好的处理方法,
凉山山腰,
萧锦熠看着在山腰遇上的机关,原本就因为大雨导致前进困难,这机关已经折损了好几人了,
最后只能在原地待命,只等将这机关的破解之法找出来方可前进,然而雨势一直没变,似乎更大了雨滴拍打在身上似乎还会有痛觉,原本就十月底的天气,冻的许多人都瑟瑟发抖,
因此就连去五毒教找金玄玉的金云峰只能折返到山底的客栈,下雨路面湿滑,马儿也打起了退堂鼓,
而凤琴等人听见后,只能瞒着云舒被带回来的消息,金玄玉就这样在屋子里待了一天,毕竟这么大的雨,他想着她应该更惨,这样似乎确实有意思,若是一刀杀了她,确实有些便宜她了,
一个女子被凤琴派了过来,得知云舒放走了凤琴和南九的事情,所以云舒免不了一场惩罚,你噬魂铃在云舒眼里,就像是恶魔,怎么都摆脱不了的恶魔,
这场雨,下了两天,而这两天里,云舒又经历了一次次非人的折磨,终于在第三日的时候雨变小了,而五毒教的人又开始重新谋划些什么,
云舒面对阿砚,不热情也不冷脸,只是当做一个寻常的人罢了,而阿砚更害怕这样的相处方式,总是小心翼翼的讨好,
云舒总是喜欢缩在床角,似乎这样才有安全感,
院子里来了个婢女,她穿着蓑衣,细小的雨依旧绵延不断,:"砚公子,教主说,接下来的会有事情发生,希望你做好准备,"
阿砚看了一眼邻屋,他心里有几分动摇的,这两日他思考了很多,:"知道了,跟教主说,我这边都准备好了,"
婢女退出了院子,阿砚来到云舒门前,敲门进去,云舒看着他,双目无神,:"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阿砚点头,:"姐姐今日记得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看着旁边桌子上放着噬魂铃,阿砚就这么看着云舒,"姐姐,乖一些吧!若是你再犯错,就不止噬魂铃了,你会被控制的,"
云舒看了一眼噬魂铃,原以为拿了这东西就可以脱身,不想只是个附件,没想到被控制后被搜了过去,:"别让我看见它!"
阿砚将噬魂铃戴在手腕上,:"姐姐放心,等过了这阵,你我都能自由,"
云舒闭眼深呼吸,:"你出去吧!我要换件衣服,"
阿砚点头出去,
没过一会儿,这场风波终于迎来了,金玄玉冷眼的看着云舒,眼里的杀意不藏,"今日就是你的死期,看你能逃到哪儿去,"
云舒不解,金玄玉为什么会在五毒教,"你怎么在这儿?"
金玄玉冷哼一声,:"我乃玉剑山庄少主,在这儿很奇怪吗?"
云舒终于知道阿砚为什么给自己送宝剑了,还以为是让自己防身,:"所以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金玄玉满意的深吸一口气,:"我可死不了,死的,只能是你,"
云舒握紧了剑柄,全身心的在防备,而凤琴等人在一旁看戏,:"你被人当枪使,你知道吗?"
金玄玉不会听云舒的任何话,"贱人,受死吧!"
细雨密布,而厚重的泥土沾染在鞋面上,一脚踩过去,污水溅起水花,只听刀剑相碰的声音,
金云峰等人已经快到无毒教了,
萧锦一等人已经接触了机关,只是没想到会有蛇群,所以他们斩杀了所有的蛇,云无涯看着五毒教的虚影,有些着急,众人骑马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