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长睡起无情思,闲看儿童捉柳花。
一转眼,大半个月过去了。
这一天,洛文午睡起床,看着满城风絮,心里更加思念兰家小姐。
叹了口气,高喊一声“大梦谁先觉”,看到武大郎习惯性地举起双手要鼓掌,一瞬间又感觉索然无味。
这段日子,他打着给兰震请安的幌子,去了兰府两趟。
如愿以偿。
兰震每次都见他,都让他恭恭敬敬地请安。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洛文又不会说什么客套话,找不到什么共同语言,所以两人坐到最后,都是大眼瞪小眼,直到茶凉,洛文告辞走人,才算是结束。
岳父怎么像防贼似的防着自己呢?
难道所有的岳父都是这样的?
洛文没办法,想了几个计划,但都得有银子支持才行。
看看自己比脸还干净的荷包。
欲哭无泪。
我要这铁棒……这荷包有何用?
不过让他开心的事是酿酒计划开展顺利。小严和武通隔三差五就来汇报结果,大家一起总结改进。虽然会有些小杂事,不过都属于不必在意的细枝末节。
小严把手动蒸馏酿造出来的酒做好了几坛,打开一坛,酒香四溢。尝了尝味道,也让人满意。
对了,武通也被派到酒厂帮忙了,顺便给严继刚当保镖。这样的人得好好保护起来才行,万一有人别有用心,把小严害了,给自己来个釜底抽薪咋办?
其实这事情倒还真不是洛文主动提起的,更不是严继刚要求的。
自从那天春水阁文会之后,洛文就发现武大武二俩人总是蔫头耷了脑的。
当天晚上他们去的时候,俩人还雄赳赳气昂昂地紧跟在他身后,回来的时候就落在排尾了,之后几天也没精打采。
洛文把他俩叫来问咋回事,俩人吭哧瘪肚半天,觉得自己不配给洛文当扈从。
尤其是武二,虽然年龄不太大,却很有些江湖经验。那天晚上,他从兰震和几人的对话,包括季天翔的态度,隐约猜测到了几个人的身份。
除了张浩辰的身份叫不太准,但王鹏、屠二娘、关大宝和石敢当,他几乎是可以确定的。
一说到屠二娘,武通就不自觉地发抖。
原来这货有一回嘴贱,当着屠二娘的面开玩笑,说武柯现在是老哥儿一个,问屠二娘要不要考虑给自己当嫂子。
屠二娘笑着说这事她说了不算,得问主人家,只要三公子同意,她一点意见都没有!
自从文会回来之后,武通看见屠二娘就捂着脸贴着墙根儿绕着走。
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说一句:要不要考虑给自己当姑奶奶啊?孙孙错了……
洛文听完笑了半天,也暗中佩服自己的眼光:这武通,他早就看着顺眼。
这不,在武通的陪衬下,他洛文就不是最丢人的了!
话说回来,武家兄弟觉得洛文实在是不需要什么扈从的,至少不需要他们这种级别的。
俩人说来说去,觉得自己有点“德不配位”、“能不配位”的意思。
洛文心里感叹,古人就是单纯,以前他可是巴不得分到一个可以摸鱼的部门呢……
他倒是从来没感觉那哥俩有什么不合格的,自己有个跑腿打杂、溜须拍马的人跟在身边,不是很好吗?
虽然自己没银子,但仍然是大焱的顶级纨绔啊!
不过既然武通提出来,也不能打消他的积极性,给他安排个合适的位置还不简单?
正好他之前贩过酒,又有功夫,江湖经验也不错,待人接物比那些硬邦邦的退伍兵强得多,派去酒厂帮忙,以后培养培养,没准能把这摊子业务拎起来。
洛文跟武通说完想法之后,武通满口答应,当即就高高兴兴地往酒厂跑了。
出门的时候,洛文让他跟屠二娘打个招呼告个别,武通脚下一软在门槛上绊了一跤。
洛文又非常满意地取笑了他一番,让他走了。
然后洛文又问了问武大郎的事,他还从来都没打听过武大郎的个人问题,刚才听武通说他是光棍,他才想起这茬儿来。
这武大郎也三十来岁了,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但凭他那身功夫,想讨个老婆还是绰绰有余的。
武大郎说话的时候有点伤感,他之前是有老婆的,不过难产死了,大人孩子都没保住。
在古代,生孩子真的就是玩命。
尤其是第一胎,犹如在鬼门关里走一遭。
所有的母亲都是伟大的。自古如是。
洛文本来还想开玩笑,问他老婆姓不姓潘,叫不叫金莲,但听完他的遭遇,就再也说不出口。
好好安慰了武大郎一会儿之后,洛文还拍胸脯保证,回头给他说一房媳妇。
听洛文这么说,武大郎脸有点红。
嘿!这货吹牛说自己逛青楼找三个小姐陪的时候从不脸红,一说娶媳妇倒是不好意思了。
不会是……真的看上屠二娘了吧?
洛文试探着问了一句,武大郎的脸马上就白了。
看样子不是。
又追问了半天,他才说之前自己在祖泽湖受伤,就是被一位娘子救了。那娘子是个寡妇,一个人带个孩子挺辛苦。
武大就想“帮帮”她,要是俩人成亲了,也不错……
洛文一拍大腿:“合着你是要‘以身相许’啊?”
武大一听,也一拍大腿:“我就是这个意思,公子果然是文曲星下凡,我想了这么久都没想到‘以身相许’这个词!”
洛文一翻白眼:“那你问没问人家乐不乐意啊?”
武大郎撇了半天嘴:“我离开之后就进了大牢,然后一直伺候在公子身边,也没来得及去问啊……”
洛文张大嘴惊愕了半天:“你刚才说半天都是脑补啊?”
武大郎:“啥叫脑补……”
洛文长叹一口气:“你也不着急,这都多长时间了?黄花菜都凉了!你,明天早上吃完饭,赶紧去找人,问问人家啥意思。”
武大郎:“这玩意也没有自己去的啊……”
洛文没理他:“哪里离这多远?”
武大郎:“得有个三百多里吧……”
洛文:“会赶车吗?明天赶着车走。路上安全吗?让武通陪你一起去。”
武大郎:“不用,酒厂太忙,我一个人就行。”
洛文:“我看你这废物样去了也是白费!俩人去,还有个照应。”
武大郎:“我不是废物,就是感觉这种事不得托个媒人啥的,先走个形式,也不能直接就……”
洛文:“老子又没让你去睡人家!你先接回来再成亲啊!人接回来以后,其余的问题不都能迎刃而解了吗?人不接回来你光想有个屁用!”
洛文见他还犹犹豫豫的:“你去把屠二娘找来,我让她给你说媒,陪你一起去。”
武大“腾”一下站起来:“我自己说去!准行!”
洛文一乐:“瞧你那德行!虼蚤脸儿,好大面皮!”
然后略一思索:“还是让二郎陪你一起去,你现在去找他,明早你们一起走。听我的。”
武大郎赶紧对洛文道谢,出去找武通了。
洛文起身抻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这几日一直在运筹帷幄之中,也不知到底能不能决胜千里之外……”
这时,王鹏走了进来,只说了两个字:“成了。”然后又把一封信交给洛文。
洛文边读信,边微笑,最后跳了起来。
“好!”洛文挥了一下拳头。
“三天之后,好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