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仙睡着后更加娴静了,她脑袋枕着苏辰的肩,双手抱着他的手臂,身子蜷成一团,紧紧依偎着苏辰。
苏辰一愣,心里不禁在想:“这么相处下去,她不会对我有依赖吧?不行,我得赶紧办完事闪人!”不过,月光下熟睡的紫仙真的太美了,苏辰决定等过了今晚在去办正事,总不能打扰了紫仙的美梦吧。
于是,他闭目盘坐,静静地修炼了起来。
子时刚过,在苏辰气海之中的龙渊剑忽然轻鸣了一声,苏辰的元神连忙沉入气海中,问道:“怎么了?”
剑灵苏醒,传给苏辰一道意念,苏辰面露狂喜,兴奋不已。
原青天自西域归来,已经踏上了南疆地界!
同一时刻,沙漠中心的栖霞林、绿洲里的丹宗、碧海之畔的扶桑古树、深海之中的碧海宫,这盘踞南疆的四大皇族中都有至尊境强者苏醒,因为他们都察觉到了有至尊的气息在九州方向出现,毫无掩饰地进入了南疆。
海砂岛西海岸,苏辰睁开眼,扭头望向北方,目光灼灼,祖师爷来南疆了,那很多事就好办了!
这时,原本平静的大海忽然沸腾了起来,吸引了苏辰的目光。
海面高高隆起,水下隐约露出了一截鱼尾,虽无法与鲲相比,但也相当巨大。蔚蔚蓝光闪过,隆起的水面又静悄悄地沉了下去,同时,一个人身鱼尾的老人出现在了海面上,望向了苏辰和紫仙所在之地。
苏辰一惊,连忙叫醒了紫仙,而那老人瞬息之间就来到了海岸,站在了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鱼尾已经化成了双腿。
紫仙揉着眼睛醒过来,发现自己这般亲昵地偎着苏辰,俏脸瞬间变得通红,忙不迭地松开了手,然后她也看到了那个突然出现的鲛族老人。
老人缓步走了过来,青碧色的双眼一直看着苏辰,让苏辰心头狂跳。不知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他可不希望体内的先天灵物被发现。
龙渊剑溢出了至尊境的力量,涌向苏辰全身。
鲛族老人皱起了眉头,疑惑地问道:“龙渊剑怎么会在你身上?”而后,他的目光落在紫仙身上,却变得柔和了许多。
紫仙神情紧张地站在苏辰身边,不自觉地拉住了苏辰。
“看来你终于做出选择了。”老人温和地笑了笑,“不用紧张,老朽不过是去见见老朋友而已。”
说完,这位老人倏然消失,海岸上又恢复了平静。
龙渊剑也收回了自己的力量,苏辰重重地出了口气,这好战分子一消停,他等于捡回一条命。
紫仙急忙凝出水幕,写道:“发生什么事了?”
苏辰答道:“祖师爷来南疆了。”
紫仙一愣,心情变得低落起来,苏辰的祖师爷她见过,那位执剑战鬼皇的至尊若是来了,只怕苏辰留下的日子就不多了。
苏辰注意到她的神情,心中暗叹,却没说什么。分别不过是早晚的事,只是原青天的突然到来,可能将离别之日提前。独孤竹的下落已经确定,苏辰已经打算请原青天出面,让鲛王溟沧还独孤竹自由,然后,就可以回九州了。
“前辈是来找你的吗?”紫仙又问道。
“应该是,我坠海之前让阿月回九州去求救,祖师爷应该是得到了消息,所以赶了过来。”苏辰答道。
“所以,你很快就要回去了?”
“应该吧……”
紫仙不再问什么了,只是心情明显不好,脑袋一直低垂着,拉着苏辰的手也松开了。
“你先回碧海宫吧,我留在海砂城,等祖师爷的消息。”苏辰说道。
“我陪着你。”紫仙快速地写道,只是刚写完这几个字,她又低下了头,耳根都红了。
“不用,救出独孤前辈之前,我还不会走。”苏辰笑道。
紫仙点了点头,恋恋不舍地和苏辰挥别,然后跃入了碧落海中。入海之后,她的眼角才有一滴亮晶晶的眼泪滑落,变成了一粒青碧色的珍珠,随着海水漂去了不知名的地方。
苏辰在海岸上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过身,眼神刹时间变得凌厉起来,龙渊剑的力量再度出现,他身子一动,撕裂空间而去。
他说去海砂城,只是说给紫仙听而已。
原青天来了南疆,肯定会找上金乌族。苏辰可没忘记,刚到碧落海时,金乌至尊追杀而来,可是想尽办法要置他于死地。又加上之前在蜀山欲截杀刚成仙的苏辰,在秦王岭阻扰玄陵渡劫,这金乌族可谓是和道武宫结下了大仇,两者必有见血的那一天。
所以,苏辰直接前往碧落海之畔,等候原青天到来。
……
南疆东侧的戈壁滩上,枯瘦老人一步迈出,就是近千里的路程,至尊气息散发而出,朱雀族驻守在南疆北部的人马都不敢露面,任由原青天深入南疆。
戮魔鼎还藏在他体内,只不过收敛自身气息而已。
但没过多久,原青天就暂停了脚步,在他前面,一尊黑玉小炉和一个同样苍老的人族挡住了他的去路。
“赫连丞?”原青天眼神一凝,“原来你也还活着。”
那人族的老至尊身材高大,满头白发,年岁看起来比原青天似乎要年轻一些,竟是魔教的教祖、丹宗最负盛名的那一任大长老,赫连丞!
“你都活下来了,我为何不能?”赫连丞轻笑道,“老友,上千万年没见了吧?仙鼎尊上可是与同行了?”
原青天点了点头,戮魔鼎和炼仙炉同为魔皇之兵,彼此间有特殊感应,自然瞒不住,而原青天本来也不打算隐瞒。
戮魔鼎不情不愿地显化而出,炼仙炉闪了闪光,赫连丞却恭敬地抱拳躬身,向戮魔鼎行礼。
“去我丹宗一叙如何?”赫连丞问道。
“现在不急,待我斩下金乌族至尊的头颅,再来找你喝茶。”原青天漠然地说道。
“你这样可就真的不死不休了。”赫连丞皱眉道。
“金乌族也不是第一次针对我道武宫了,若我还视若无睹,怕是某些家伙会以为道武宫可以任意揉捏。”原青天冷然道,“老朽可还没作古呢!”
赫连丞双眼眯起,轻声问道:“莫不是和吾皇传人有关?”
原青天说道:“不光是和她的传人有关,这一族已经倒向了她的对立面,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赫连丞深吸了一口气,叹息了一声,最后目光一变,杀气滔天地说道:“既然如此,你我再联手一次,宰了那两只金乌。”
原青天淡淡一笑:“你不会背后捅我一刀吧?”
赫连丞哈哈大笑道:“就算要捅你一刀,也等宰了金乌族的至尊、毁了他们的帝器再说。”
可能很少人知道,当年分属仙魔两道的原青天与赫连丞,既敌对又惺惺相惜,在魔皇出现之前,曾是两大阵营中声名最盛的人,一路相杀直至魔皇成道,仙魔大战落幕,都未曾真正分出胜负。
两位老至尊是否会有一战尚未可知,但现在,他们目标一致,曾经代表仙与魔的两座高山,决定一起压向皇族金乌。
炉与鼎发光,长久未见的两尊帝器,也将再次联手。
……
九州境内,紫金山上。
天光琉璃灯忽然造访了漱月轩,宫亦谣、曦月和花霁语看着仙灯映照出的画面,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送完消息后,花霁语才说道:“天哪,祖师爷居然去南疆了!”
“那我们还要等龙族的消息吗?”曦月问道。
“龙族的祭祖大典没那么快结束,我看不用等了。”宫亦谣皱眉道,“祖师爷去南疆恐怕是找金乌族的麻烦,苏辰绝对坐不住。”说着,她迟疑了起来,原青天去了南疆,她们还有必要去么?
“走,去南疆!”曦月果断地说道,“祖师爷去了南疆,金乌族肯定无暇顾及苏辰,我们正好浑水摸鱼,先去海国把他找到再说。”
花霁语连连点头,这段日子来,她们仨儿可没少担惊受怕,即便知道苏辰可能在海国,但不知道他现在的具体情况,怎么可能完全放心?
“就我们三个去?”宫亦谣问问道。
“人少目标也小,我们三个去南疆,让雪芳姐姐她们留下。”曦月说道,“老商和老花还没从泰王城回来,总要有人留下来告诉他们情况。亦谣,把传音符和传送卷轴留给银泠,如果有什么意外,我第一时间回来,去找鲲前辈。”
宫亦谣点了点头,然后三女就往折心居而去。
这段时间,雪芳姐妹和羽银泠都住在折心居,找到她们后,宫亦谣嘱托了一番,留下东西就准备和曦月、花霁语连夜出发。
雪芳姐妹心知劝不住曦月,只能让她们都小心。
羽银泠则说道:“云哥给我传信了,他们找端木静荣借到了三皇纪时期的古书,已经启程往回走了。”
宫亦谣三女都露出了喜色,这确实是个好消息。宫亦谣说道:“泠儿,若他们先回来而我们这边还没有消息,你们就先破译龟甲文字。如果有情况,我们会第一时间传讯的。另外,你给还在金陵城的秦师兄和萧前辈传个信,告诉他们原青天前辈已经往南疆去了。”
羽银泠点点头,宫亦谣又道:“如果师门有什么事情,你先替师父分担一下,我离开的消息,越少人知道越好。”去找苏辰虽然重要,但风家也不得不防。就她们三个女人上路,自然得有所防范。
“好,你们一路上可要小心。”羽银泠郑重地说道。
随后,苏辰的三个女人就走了,仍是当初苏辰和曦月前往南疆的路线,从紫金山直达青骓城,然后曦月唤出流云舟,直接开启了空间挪移大阵,直达泸沽部所在的那个绿洲。
流云舟没有停留,一路向南而去。
没有直接到碧落海畔,也是为了安全着想,同时也抱着在半路上遇到原青天的希望。
“这就是南疆吗?”花霁语看着那千里赤地,不禁咋舌,这里可比九州荒凉多了。
“以后空闲了,让他带你来看个够。”曦月轻松地笑道,“反正我对这个地方喜欢不起来。”
花霁语撇了撇嘴,说道:“算了,我才不喜欢这么荒凉的地方呢。”
宫亦谣轻轻一笑,看了她们两个一眼,然后又望向了遥远的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