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浓说完这句,人群立时沸腾。
秦衍风默默地走到嘉云郡主身边,不经意地多看了江娴两眼。
嘉云郡主不喜被卖关子,她一针见血地道:“翠浓,你手里是什么东西?”
翠浓连忙展开宣纸。
借着朦胧的灯光,众人看清宣纸上拓印着一个脚印。
脚印不长不宽,辨认出是个女子留下。
江娴福至心灵,上前两步,淡声道:“母亲,那贼人有备而来,盗窃玉镯后发现脚底沾染三色泥,立刻清洗干净,但她百密一疏,不知道三色泥附着能力极强,后院角落处留下了不少脚印。”
翠浓这时又指着宣纸附和,“大家看,脚印清晰印下了鞋底花纹,且这云榴花纹十分少见,只需找出谁的脚与印记吻合,便知结果。”
秦随星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还不简单,一个个来试!”
他正准备让在场所有人一一与脚印比对,却被江娴阻拦。
“不必。”江娴黝黑清澈的眸光扫过方才几个干嚎的婆子丫鬟,抬手一指,“让这几人先来。”
这几人正是刚才第一时间与段问春拉扯的。
翠浓将拓印脚印的宣纸平铺在地上,扬起下颌问:“你们谁先来自证清白?”
“我没有做亏心事,我不怕。”李夫人身边的丫鬟第一个站出。
她大方将脚放在拓印旁边,一眼就看出大了两寸,当然不是。
李夫人让丫鬟回到身边,抚了抚发鬓,冷哼道:“是谁盗窃最好站出来认罪!主动一点还能轻罚,否则,郡主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群人好整以暇地看好戏。
陆陆续续又有两个主动比对,只剩最后三人时,一个膀大腰圆的粗使丫鬟战战兢兢抖个不停,哪怕夜色也无法掩饰她的慌张。
嘉云郡主眼神冷厉,呵斥道:“你抬起头来!”
那丫鬟反而头埋更低。
“好大的胆子!”紫鹃跳出来大骂,“郡主命令竟敢充耳不闻?”
翠浓正要拿脚印与那粗使丫鬟对比,丫鬟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朝人群中左侧的方向跪下,膝行着抱住一个粉衣姑娘的大腿,嘶喊道:“小姐救我!小姐救我!请你向郡主求求情,奴婢只是替你办事,不是有意的!”
她涕泗横流,说出来的话也是语无伦次没有逻辑。
只抱住那粉衣女子一个劲儿的哭。
粉衣女子名叫于蓝桃,父亲只是光禄寺一介小小主簿。
四面八方的视线落在她身上,饱含质疑与讥嘲,令于蓝桃窘迫不堪,一张秀气的脸憋了个通红。
段问春冲上去质问:“于蓝桃,原来是你?你指使丫鬟偷镯子陷害我,究竟是什么意思?”
于蓝桃不敢跟段问春对视。
她抬手狠狠甩了丫鬟一巴掌,恶狠狠道:“蠢货!你胡说八道什么!本小姐好心好意带你来裕国公府见见世面,你竟吃了熊心豹子胆,觊觎郡主的财物?”
丫鬟不停摇头,辩解道:“小姐,你忘了,是你让奴婢这么……”
“啪!”
于蓝桃气急了,又是一巴掌,扇得粗使丫鬟鼻血混着眼泪流淌。
“明明是你喜欢偷鸡摸狗,还想往我身上泼脏水?”
于蓝桃眼珠子滴溜溜转,旋即跪下来,柔柔弱弱地向嘉云郡主哭诉,“郡主,这丫鬟是我于府的家生子,我对她十分信任,没想到她竟然做出这等事,是我这个主人没有当好,是我的错……”
段堇秋本来觉得自己够无耻了,没想到这个于蓝桃比她还不要脸。
因为她,差点让侍郎府背上骂名,段堇秋咬牙切齿道:“你可别在这里假慈悲了!如果不是你指使的,她哪有胆子在裕国公府翻墙入院?”
于蓝桃还在狡辩:“定是因为之前我训诫过她,她怀恨在心,借此时机想污我清白……”
“你们都给我闭嘴!”嘉云郡主被她们吵得脑子阵阵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