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七一脸焦灼,秦衍风还以为江娴的酒楼第一天营业就倒闭了。
仔细听了他的复述,才明白是虚惊一场。
在宋七离开的时间里,秦衍风为自己关心江娴找到了恰当的解释:因为酒楼是他的名字,所以他才会如此上心。
“那菜肴的味道当真不错?”秦衍风坐在书案前,执笔临帖,头也不抬。
宋七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主子,我和林九苏二都是粗人,或许见识少……
那家酒楼里的菜,确实令人回味无穷。”
光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他便又馋起那道蒸大雁了。
宋七学着小二的解说,将酒楼的菜品一一介绍。
秦衍风听后,顿住笔势,语气不明,“她倒是心思巧妙,能想出这么多噱头。”
秦衍风瞟了眼宋七,这才发现他穿戴的斗笠蓑衣边缘,都绣着“九珍玉食一绝京城”的宣传语。
宋七赶紧又对他说:“离开时天在下雨,客栈的小掌柜送伞送蓑衣,可周到了。还给人免费刷马擦鞋什么的。”
他想起什么,从蓑衣下摸出一袋精致的油纸包,打开一瞧,才发现里面的零嘴儿是六块糕点,“这是离开时的赠品。”
糕点通体如水晶剔透,里面隐约能看见零星的粉色花丝,最下层是奶白色,不知用什么东西调制而成。
秦衍风瞧着精致可爱,忍不住捏一块尝了尝。
菱形的糕点大小适中,一口下去,有种爽口细腻的润滑感,带着花丝和椰汁特有的清甜。
宋七悄悄吞了口唾沫。
他眼巴巴望着,以为不喜甜食的秦衍风会给他留点儿,没曾想秦衍风一口一个全给吃完了。
末了还撇了撇嘴,冷冰冰道:“一般。”
宋七:“……”
再次咽了咽口水,宋七小声提醒,“主子,你难道不怕七皇子会下毒?”
“七皇子?”秦衍风拿过一方锦帕仔细地擦着白皙修长的指尖,“跟七皇子有什么关系?”
宋七愕然,“那家新开的酒楼难道不是七皇子一党的据点吗?”
秦衍风愣了愣,随即淡淡一笑,“跟七皇子无关。”
机密署的人都对他忠心耿耿,上辈子他们没有人背叛,这辈子更加不会。
秦衍风对属下没有隐瞒必要,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九珍玉食的背后主人。
得知是叶荷萱,宋七心头更惶恐了。
自从接到溺死叶荷萱的任务,宋七便清楚的知道,那个女子是秦衍风的死敌!
秦衍风对叶荷萱开的酒楼如此重视,很有可能是准备第二次下手。
宋七略显纠结。
虽然不知道叶荷萱哪里得罪了主子,但她死了,九珍玉食会不会关门大吉?他还没吃够呢……
秦衍风显然不会跟他详细讲述恩怨情仇,宋七只能将满肚子疑虑藏在心底。
少话慎言,才是生存之道。
再说江娴那边。
酒楼第一天开张,生意不算火爆。
因为下雨送出许多雨具,加上其他的开销,还在亏损阶段。
等客人都走了,江娴十九娘汤万香几个才坐在大堂,开始噼里啪啦打算盘,讨论起酒楼的后续经营发展。
汤万香见多识广,对不安的江娴安抚道:“少夫人莫着急,今天才第一天而已,你的奇思妙想,大元朝找不出第二个人来,老朽相信酒楼一定是越来越好。”
江娴看着亏损的数字,无奈一笑,“嗯,我知道。”
不管亏盈,都要坚持两个月再说。
等步入正轨,她会专门雇几辆马车,在城门口拉客直达酒楼。
这样就解决了最大的一个问题——交通不便。
当晚,江娴没有回裕国公府,而是在酒楼和十九娘翠浓徐嬷嬷挤了一夜。
客栈居于山腰,更深露重,江娴辗转反侧睡不着,一直咳嗽。
好不容易挨到天明,她喝了一盏药茶,开始忙碌起来,准备迎接第二天的客人。
或许是她到处塞小广告的宣传起了作用,又或许是昨日的周到服务流传出去。
第二日早早就来了几位客人。
他们穿着朴素,皆是在京中里准备应试的举子。
听同窗说这里的顾渚紫笋不错,都想来免费尝尝。
翠浓觉得这群人寒酸蹭吃蹭喝,江娴却觉无所谓,吩咐小二都好生招待。
酒楼新开,最重要的名声,收入是次要的。
那几个举子受到热情对待,当即对酒楼一阵夸赞。
毕竟是文人,白吃白喝传出去也不好听,中午饭点没到,几人便又点了一桌菜。
待菜肴下肚,纷纷赞叹不已,觉得此次没有白来。
相较昨日的冷清,今日生意明显好了不少,午时刚到,大堂包间都坐满了。
来晚的客人安置在一片鸟语花香中,小二们端来热茶小吃,设置了投壶飞花的游戏,本来觉得等位麻烦的人,在周到的服务下也没了脾气。
江娴坐在二楼的太师椅,手里捧着一杯药茶,听楼下鼎沸人声,喜悦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