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上天眷顾,九珍玉食的生意一日赛一日的红火,开始盈利。
京城门口停着三辆接送客人的马车,只要想前往九珍玉食吃饭的,都能免费乘坐。
江娴还派了不少人去邻近城镇发小广告,这种死皮赖脸的宣传手段,一时间被其他店铺争相效仿。
京中达官显贵什么好东西没吃过?
即便有汤万香坐镇,九珍玉食的口味也不能自称天下第一。
比如丰和居和八宝院的几道招牌菜,比之九珍玉食不差分厘。
但胜在江娴想法巧妙,酒楼服务周到,活动有趣。
雅致的时候品茗闻香,热闹的时候妙趣横生,给人营造一种极为舒适的氛围。
无论是自诩风流文雅的才子,还是显贵豪绅,宴客摆酒的首选地点,都是九珍玉食。
九珍玉食菜品定价比丰和居高许多。丰和居吃顿饭平均二十两纹银,九珍玉食没三十两是吃不好的。
这高昂的价格,够寻常百姓一年花销了。
不过,来这里消费的人大多数不差钱。贵不一定好,却能给他们带来优越感。
他们所需要的,正是这虚无缥缈的“面子”。
江娴抓住了这点大肆营销,别说,这种手段不管放在哪个朝代都有作用。
短短一个月时间,九珍玉食声名鹊起,很快就跟丰和居、八宝院这些京城老牌酒楼平起平坐了。
江娴不满于此。
这日,她从酒楼回到府中,兴冲冲地开始翻账本、打算盘。
翠浓在旁边给她打下手。
日暮向晚。
秋日的凉风从轩窗里轻轻吹拂,乱了她鬓发间几缕青丝。
秦衍风立在回廊处,正好隔窗看到这一幕。
粉衫罗裙的秀美女子灵巧地拨着算珠,时不时与旁边的丫鬟说笑,看起来岁月静好。
他心头微微触动。
恰时,窗内的女子抬眸,与他四目相对。
“秦衍风?你怎么来了?”
江娴从窗边伸出半身,朝他笑弯了眼,“过来。”
秦衍风迟疑了片刻,举步走进许久未曾踏入的院落。
见到江娴的刹那,他脱口解释:“弟弟明日要归家了。”
言下之意,他不能再“雀占鸠巢”,一直住在梅柏院。
“哦。”江娴并不在意这个。
她最近早出晚归,秦衍风又经常被杜太医带走,两人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
江娴对裕国公府的事儿没怎么上心,秦随星要回来了她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
秦衍风能回松竹院住也好,万一以后看见秦随星对段问春朝思暮想,他心里膈应。
江娴暗暗猜测过。
迎夏宴那日,秦衍风和段问春的初遇虽然被她搅和了,但总逃不过命运的轨迹,秦衍风应该还是会对段问春一见钟情的。
“你先坐这儿吧。”
江娴指了指旁边的摇椅,又让翠浓将打包回来的桂花椰汁糕拿给秦衍风,“吃点东西,我还有事在忙,不能陪你玩哦。”
秦衍风已经自动无视她哄小孩的语气了。
他长身玉立的站在江娴旁边,没有去坐她常躺的摇椅。
那椰汁糕正是宋七之前带回来的水晶糕点,秦衍风本来不喜吃甜,这会儿也忍不住拈了一个。
若非近日太忙,他也想亲自去一趟九珍玉食。
毕竟九珍玉食近来的名声,在京城风头无量。
江娴笑了笑,不再管他,专心致志地打起算盘。
秦衍风扫了两眼,已经心算出了结果,但他就是一语不发。
好不容易等江娴对完账,已是深夜。
屋中燃起蜡烛,摇曳的昏黄烛光照在一坐一立的男女身上,于空荡荡的墙壁上映出一双亲密的剪影。
“哇,这个月竟然赚了这么多!”
江娴抱着账本乐不可支。
秦衍风心说她是掉钱眼儿里了,可瞧她这幅喜滋滋的样子,忍不住想笑。
翠浓对算账不感兴趣,早就跟徐嬷嬷出去打瞌睡了。
屋里就江娴和秦衍风两个人,面对傻傻呆呆的秦衍风,江娴不再顾及什么,洋洋得意地翻着账本,对他讲述自己的想法,“不错不错,看来我对做生意很有天赋!”
江娴扭头,一双剪水双瞳格外明亮,“秦衍风,我还想再开一家食肆,你觉得怎么样?”
秦衍风问:“你很喜欢赚钱?”
平时精打细算,穿戴节俭,没看出来她骨子里竟是个守财奴。
“谁不喜欢钱呢!”江娴摸出一个铜板,两指一旋,铜板在桌上直立起来滴溜溜转,“铜臭味可真香。”
秦衍风无语,又觉得她这幅样子怪可爱。
他心情反反复复,不知说什么,“府里有很多钱,你缺钱可以直接拿去用。”
他的意思是,裕国公府家财万贯,难道还不够你花?
何必抛头露面,开什么劳什子酒楼,费神费劲儿。
江娴“唔”了一声,继续把玩着那枚铜钱。
“不管在什么时候,金钱把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有安全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