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长得如花似玉跟天仙儿似的,你看着估价吧。”刀疤壮汉抬手指着江娴和于蓝桃。
他身后走出来一名头戴缁撮脚穿草鞋的老头。
老头眼皮子一掀,点了下头,朝刀疤脸伸出干枯的右手,比了四根手指,“一人算二两银子,总共这个数。”
刀疤脸皱眉,“才四两?”
老头儿指了下江娴潦草包扎的左臂。
“她万一残废治不好怎么办?”
刀疤脸还在抬价,“只是皮外伤,摸点金疮药就行了,你看看她们穿着打扮,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弄去春雪院调教调教,不得日进斗金?”
老头思忖少顷,多伸出一根手指,“要卖就卖,不卖拉倒。”
二女留在这里越久,就越多一分风险。刀疤脸不想引火上身,一咬牙道:“行,人你带走吧!”
老头摸出五两碎银给他。
刀疤脸立刻把江娴从铁链上松绑,找来麻绳将她和于蓝桃捆一块儿。
他力气大,又累又饿的江娴于蓝桃根本无法反抗。
江娴看了眼老头,沉声道:“老伯,你可知我们二人是什么身份?若你能将我们送回京城,你想要多少银子,我都能给你。”
老头浑浊发黄的目光瞥向江娴。
于蓝桃跟着嚷嚷,“对对对!她是裕国公府的少夫人,我是大官的女儿。你把我们卖了能卖几个钱?护送我们回去,赏你黄金万两!”
江娴和于蓝桃不停画饼,可老头无动于衷。
他诡异地笑了一下,对刀疤脸比了个手势,“帮我把她们塞进车。嘴也塞上。”
江娴想不通。
为什么这老头放着大把银子不要,非得将她和于蓝桃给卖了?
驮车的黄牛哞哞叫。
江娴和于蓝桃倒在硬邦邦的车厢里,找不到逃脱机会。
伴随着淅沥沥雨声,牛车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驶离。
到了傍晚,老头押着两人坐上一辆马车,期间只给江娴两个馒头,早晚放她二人出街一次。
江娴于蓝桃费尽心思想逃,可老头腰间别着弓弩,警惕性非常高。
就这样艰难地过了约两日,三人来到一处荒废的渡口。
老头弃车坐船,顺着南下的水路舟行三日。
这般辗转颠簸,江娴静静望着两岸倒退的青山,自知已经离京城越来越远。
于蓝桃晕船,整日昏睡。
江娴也好不到哪儿去,她身子骨弱,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手臂上的伤久不愈合,整个人头晕脑胀,趴在船舷发出阵阵干呕。
这时,头戴斗笠的老头撑篙走来。
他碰了碰江娴的手臂,递给她一颗药,“吃吧,吃了就不吐了。”
“多谢。”江娴依旧温和有礼。
她将药丸收入掌中,用大袖遮掩嘴唇,装作一口吞服,实际上屈指一弹,将药丸给扔进滔滔江水中。
这些日子,老头也算看明白了。
受了伤的漂亮女子性子温软,另一个则寻死觅活吵闹不休。
他往江娴身边一坐,取下头上的斗笠给自己扇风,自顾自地说道:“你知道么,大元朝江南七大名妓,有三个都是我送去的。”
江娴默然不语。
片刻后,她装作感兴趣地笑问:“是么?她们个个都有一技之长吧。”
老头有些自傲地扬起下巴,“不错,一个琴艺出众,一个舞姿动人,还有一个刺绣绝佳。”
江娴道:“恐怕这次你要失望了。我和那位姑娘不通文墨不擅歌舞,更学不会乐器刺绣,你还不如把我们送回去,我家中人自有黄金千两奉上。”
“我倒是想进京,可惜……”老头不知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
他不再与江娴胡侃,站起身走进了船舱。
因为没戴斗笠,江娴看见他后脖处长着一块巴掌大的红色胎记。
江娴收回视线,继续和晕船作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