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
许轻是极淡定的,僵硬了一瞬后,仿佛什么时候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她拦住了正要关门的裴玉漱。
“没事,你进来吧。”
只是个亲吻罢了,又没有什么限制级的事情发生。
许轻在心里安慰自己。
可表面再淡然,耳尖还是泛起了红。
都怪傅予执,好端端的让她上什么病床。
愣是搞得好像是捉-奸在床似的。
许轻表面云淡风轻,裴玉漱也不是个容易尴尬的人。
“我接到你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许轻走到房间另一头,给裴玉漱拿了瓶水,然后对病床上的傅予执解释道。
“医生说你今天大概率能醒,因为玉漱她这段时间天天来,我就给她先发的消息。”
天天来。
傅予执并不惊讶。
裴玉漱这样殷勤,是因为她现在需要他的帮助。
她只是看上去温柔似水,实际上内里还是一块坚硬不化的寒冰。
这女人只会做有利益的事情。
“说吧,是有什么事?”
傅予执挑了下眉,开口道。
病床是可以自动调节的,控制器就设置在了他的手边。
傅予执调高病床靠背,与坐在对面沙发上的裴玉漱面对面。
裴玉漱婉转开口,“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傅予执声音微凉,“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说。”
裴玉漱顿了下,停止拐弯抹角,“听说傅家有让你当众承认身份的意思。”
听到这里,许轻下意识看向了傅予执。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傅予执要当众承认身份?她怎么不知道?
傅予执没转头,都能感受到一旁许轻冷冰冰的眸光。
他唇角泛起不着痕迹的苦笑。
本来是想带回张晓丽之后,跟许轻说的,没想到,裴玉漱竟然直接说了出来。
“是。”
傅予执点头承认。
裴玉漱轻攥了下放在膝盖上的包,“那......你能在我弟弟的公司酒会上宣布吗?”
她棕色的眸底,闪过了一抹期待的光。
最近,裴泽在公司里表现得太优秀了。她弟弟只能算中庸之姿,和接人待物都极为优秀的裴泽完全没有可比性。
眼看着弟弟就要被淘汰,裴玉漱实在是没办法了,才过来求傅予执亮相到弟弟的公司酒会上。
若是傅家神秘的继承人,在弟弟举办的酒会上初次现身。
不仅会为公司带来巨大的关注,更是在为她弟弟做担保。
裴泽优秀,可她弟弟与傅家交好。
逐渐失衡的天平,会随着傅予执的入场,呈现反转。
“抱歉。”
傅予执的拒绝,让裴玉漱心头一紧。
也是,他可是傅氏继承人,怎会在她弟弟的酒会上首次出现。
裴玉漱露出无可挑剔的完美微笑,“既然这样,是我多......”余问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傅予执打断了。
“如果是你亲自举办的酒会,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裴玉漱眼睛一亮,想也不想地同意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
裴玉漱虽然不知道傅予执为何这么说,但无论是她弟弟举办的酒会,还是她举办的酒会,都是类似的。
起码让公司的那些股东知道,傅家是站在他们身后,裴泽对面的。
傅家可是四大家族之首,有傅家这条关系线,哪个股东都要好好考虑选择谁为裴家继承人。
站在一旁听他们两个聊天的许轻忍不住了。
“我虽然没见过你弟弟,可我听说你的能力远优于你弟弟,为什么你不自己和裴泽竞争呢?”
之前傅予执怕许轻一个人无聊,让裴玉漱陪许轻逛了逛帝都。
有一次临时有事,许轻和裴玉漱去了一趟裴家的公司。
裴玉漱去开紧急会议的时候,许轻等在楼下,隐约听见两个员工在聊天。
说的就是这案子本来就是裴玉漱的,做到一半,却被裴玉漱的弟弟拿走。
结果将已经快成功的案子搞砸了,还需要裴玉漱来收拾残局。
明明,裴玉漱比弟弟优秀这么多,为何要一手扶着弟弟站起来?
裴玉漱无奈笑道:“裴家传男不传女,这是既定俗成的规矩,我也没办法。”
许轻睫毛轻眨了下。
这都什么年代了!她竟然还能听见传男不传女的词!
“规矩也是人定的,老祖宗也是人,又不是神仙,你就不想试试吗?”
祖宗说出来的,又不是宇宙真理,年代不同,文化不同,规矩就要跟着一起变。
难道说几百年前的女人裹小脚,现在的女人就也要裹小脚了吗?
可笑。
裴玉漱垂下了眼帘,遮去了眸底已经熄灭的光。
从小被十位师父宠大的许轻,是理解不了裴玉漱所面对的挣扎的。
裴玉漱安静了一瞬,“你以为,我没想过抗争吗?”
她轻攥了下指尖。
就在她即将剖心的时候,病房的门忽然又打开了。
听到声音,房间里的人下意识抬头看去。
看到的,就是一前一后走进来的贺余风还有......唐宸。
“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情。”
裴玉漱看清来人,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唐宸懒懒地抬了下眸,语气凉薄。
“坐下。”
他用一种近乎命令的口吻,直白又粗鲁。
裴玉漱眸光颤抖了下。
他私下里也就算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她......
她垂在身侧的手,都在轻颤。
就在她指尖泛凉,紧攥着就要坐下的时候。
忽然有一只柔软而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
是许轻。
“再往上一层,有一处天台,上面花草都很漂亮,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许轻开口解围。
裴玉漱第一时间就去看唐宸。
结果连目光还没触及到,就被许轻拉走了。
唐宸没阻止许轻带走裴玉漱,他甚至连看都没看那两个人离开的方向。
好像一点也不在乎。
一旁的贺余风看着他,声音凉凉道。
“作吧,迟早把人作跑了。”
唐宸冷笑,“谁稀罕。”
贺余风看着他,摇头叹气。
和自己所爱的女人较真的家伙,最后都会后悔的。
他来到傅予执床边,甩给他一沓文件。
“你让我办的事情我办好了。”
傅予执颔首,抽出了文件。
那是一份病例,在病人名称那栏,只有两个字。
连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