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青锋告诉裴昭,公输仪醒了。
公输仪因为被内力震伤,昏迷的时间可有点长了。
这一次,公输仪前来南齐本就是为了帮裴昭救月天一,裴昭心中感激、歉疚,也十分担忧。
因此一听他醒了,便立即前去看望。
裴昭是住在自己先前在轩辕台的院子,而公输仪则住客院,路上距离有点远。
裴昭走了一刻钟才到。
一进去,裴昭快步到了床边:“公输先生可算醒了,感觉怎么样?”
“还好。”公输仪嗓子有点儿哑,说完这两个字便清了清喉咙,“咱们这是在哪儿?”
“在天阙山上。”裴昭微笑道:“你放心,这里很安全,我大师兄也帮你看过了,你没有什么大碍,好好休养便是。”
“哦。”公输仪点点头,“那就好啊……天一公子还好吗?”
“……”
裴昭收敛了笑意,“不太好。”
公输仪问:“难道医圣雪玉清先生也没办法治他吗?”
裴昭摇了摇头。
“这可怎么办?先前在塔上的时候,天一公子看起来好可怕。”
公输仪神色担忧,“我虽然不习武,可以前爹爹说过,有的高手练功的时候,内息如果走岔了脉络很容易走火入魔。”
“天一公子当时的情况便是走火入魔了吧?”
裴昭拧眉:“怎么个可怕法?”
“忽然就变了个人一样。”公输仪也皱眉,细细回忆,与裴昭说起来。
……
客院门前来了个弟子,行色匆匆要找裴昭。
青思将人拦住,“小姐和公输先生在说话,有什么事情?”
最近这段时间,宋书榕无孔不入地想到裴昭身边来,青思怎么能让他如愿?
因此每次有人来传什么话,青思总要拦住问一下。
若是要紧事,立即将人带进去。
若是模棱两可或者和宋书榕有关的,直接拒绝,只说裴昭需要休息。
“是这样……”那弟子喘了两口气才说道:“山下来了几个人,说是定国公府的,要见他家小姐。”
青思一愣,“什么样的人?”
“这个——”弟子将一块令牌递给青思。
青思一瞧。
令牌正面是定国公府标记,背面一个江字。
她把令牌收好,“你带我过去吧,我认得这人。”
“是。”
守山弟子便转身在前带路。
青思一路随着他到了山门之前,便看到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正在山门之前来回踱步。
他身后不远处,立着一队青衣劲装的护卫。
在山门之前,那刻着“轩辕台”三个字的巨石旁边,有个一身黑衣的人迎风而立。
衣袍和乌发随着秋风抚动起起落落。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那黑衣男子回过头来,一缕乌发打在那人脸上。
那人面如美玉,丰神雅淡而英毅。
……
裴昭从公输仪那里离开的时候,表情凝重。
走到院落门前时,裴昭脚步一顿。
青思怎么不在了?
她叫住不远处几个巡视的弟子询问。
有人说:“定国公府来了人,青思姑娘去山门口接人了。”
“多谢。”
裴昭道了谢后,先快步往山门那里走,走了两步遇到其余弟子询问,得知青思接了人,已经到她住的院子去了。
裴昭又立即转往自己院子。
一路上,她先是快步走,后又忍不住小跑起来。
到最后越跑越快。
她心底有点期盼,想快快过去证实一下。
等回到自己的院子时,裴昭看着那扶着腰间宝剑站在院内的高壮男子背影,心底隐隐升起几分失落。
“小姐!”江猛回过头来,朝着裴昭拱手:“公子很担心你,所以派属下前来寻你。”
“嗯。”
裴昭点点头,“府上如何?”
“一切都好。”
江猛言简意赅地将定国公府的情况告知裴昭,“这次属下前来,在路上遇到——”
就在此时,站在一旁的青思忽然看了江猛一眼。
那一眼极冷,刀子一样。
也不知为什么,江猛竟陡然住了嘴。
“遇到什么?”裴昭追问。
“呃……”江猛张了张嘴,“也、也没什么,就是南齐人。”
裴昭心里有旁的事,只“哦”了一声,并不多问,便吩咐青思带江猛他们下去,找人安排个住处。
青思和江猛便一起退下了。
等离那小院子远了一些,江猛忽然问:“你刚才瞪我干什么?”
青思一言不发,继续往前走。
江猛皱眉片刻,忍不住追上前去,“我没得罪你吧?你——”
走在前面的青思就在这时脚下一软,朝后跌了过来。
江猛下意识地一伸手,把人给接住。
青思昏过去了。
江猛呆滞,盯着青思那张惨白的脸片刻,慢半拍地把人抱了起来。
……
裴昭看着青思和江猛离去后,在院内站了会儿,才迈步往屋内走去。
她推门进去,转身和上门板,下垮的眼角和唇瓣,都昭示她此时心情欠佳。
她还以为是阿祈来了。
谁知是江猛。
而且公输仪说了一些通天塔上的事情——
“哎……”
屋中忽然响起一声轻叹。
裴昭猛然抬眼,瞪着正前方的木质屏风。
从屏风缝隙之间,她看到一个人站起身,黑衣簌簌落下,那人朝外走来。
裴昭眼睛也不眨地看着,深怕自己是看错了。
当那人走到自己面前,拥她入怀的时候,她都还有些恍惚,不太确定他是真的来了。
“你如今警戒心小了。”萧云祈下巴蹭了蹭裴昭的头顶,“我在你房中你竟然不知道。”
“我——”裴昭猛然反应过来,紧紧将他抱住,“阿祈。”
“嗯。”
萧云祈低下头,吻了吻裴昭的额角,“进来的时候守山弟子说你昏迷了几天。”
他眼底浮现担忧,将裴昭上下打量了一圈。
“我已经好了。”裴昭笑道:“昏迷是因为累着了,还有一点点风寒。”
“真的吗?”
萧云祈挑起眉梢,眼神幽沉地看着她:“你跳了观潮崖,青思告诉我了。”
“想当初让你下个甘露泉,你都磨磨蹭蹭,最后还要我拉扯……”
“裴姐姐,你告诉我,你当初是不是已经看出来我对你的心思,所以你就故意装作害怕,诱我护着你抱着你?”
“胡扯!”裴昭瞪他一眼,“我哪里假装?我怕水是真的!”
“跳观潮崖是只有那一个办法,我没有别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