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裴昭点点头，“我一直也觉得很像，只是没往深处去想……师父素来行踪飘忽不定，若是曾经多收过一个徒弟，也不是什么太离奇的事情吧。”
“可是如果师父真的收过谢无庸，当初谢无庸又为何抓师父到通天塔？”
裴昭皱眉：“那塔我去过，困住师父的那些锁链可不是闹着玩的。”
萧云祈想了想说：“我们去瞧瞧。”
“也好！”
两人当即起身离开军营，进南齐皇宫去了。
如今皇宫之中一切都在自己人控制之中，今夜是江定北守夜。
裴昭到时已经子时三刻。
江定北却不在城门前，只有副将上前给裴昭行礼：“元帅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一趟？”
“进去瞧瞧。”
裴昭摆手道：“你忙你的，不必管我，我看完了就走。”
“是。”
那副将应下后，萧云祈和裴昭下马。
走了两步，裴昭回头瞧了副将一眼，“他看起来有点儿紧张，是我看错了吗？”
“好像是有点。”
萧云祈也瞧了一眼，“也或许是没怎么见过你，所以紧张，先去长乐殿。”
“好。”
两人很快到了长乐殿宫院内。
守卫都认得裴昭，快速行礼问候，然而动作僵硬，眼神似乎更加紧张了。
裴昭扬了扬眉，问：“这里出了什么问题吗？”
“没……”守卫回的很快，倒是更显得心虚。
裴昭“哦”了一声，打量着眼前黑漆漆的宫殿，忽然之间，里面传出一声很小的“啊”，接着便有东西落地的当当声响起。
裴昭看向守卫：“里面有人？”
守卫脸色发白地跪倒在地：“回、回元帅的话，江姑娘在里头。”
“她怎么进去的？如果我记得不错，没有令牌不得擅入！”
“她拿着江小将的腰牌，属下也——”守卫欲言又止，“属下劝过了，但她非要进去，还搬出威远大将军来，小人只能先让她进去，然后派人去通知江小将了。”
这时，殿门吱呀一下开出一道缝隙。
江中中从门缝里塞出半个脑袋瞧着裴昭，小心翼翼地说：“昭昭姐姐，你别怪我哥，是我偷了他的令牌……我听说这长乐殿有个很大的琉璃莲花，晚上能发光。”
“我好奇，想来看看。”
“我哥不知道的。”
“然后——”江中中瞧着裴昭平静的神色，拿不准她的心思，又弱弱地说：“我爹爹也不知道。”
“原来如此。”裴昭点头，暗忖怪不得宫门口江定北的副将那么紧张，她问：“那你看到琉璃莲花了吗？”
“没……”江中中摇头，“里面什么都没有啊。”
“中中——”
这时，江定北从外面冲进来，脸色凝重气喘吁吁，连忙朝着裴昭告罪：“抱歉元帅，是我太大意了，才将令牌遗失，请元帅降罪。”
“索性也没酿出什么大祸，不妨事，你把江姑娘带走吧，我有些事情要办。”
“是。”
江定北行了礼之后，一把将妹妹扯过来，拉着走了。
风中隐约传来江中中低低弱弱的道歉声：“对不起嘛哥哥，我不是故意的，人家就是好奇，你又不早跟我说……你要是和我说清楚了，我肯定……”
吱呀——
裴昭上前，将长乐殿大门推开，引着萧云祈往前走，“那个暗室就在那儿，也布置了机关，不过并不是什么复杂的机关。”
她转动仙鹤香炉上的鹤眼。
咔嚓一声，墙壁转出一条缝隙，暗室打开，里面还亮着点点微光。
“是长明灯。”裴昭一边说，一边拉着萧云祈走进去，“我说的册子在这里，这个，还有……这个。”
“只有这两本的笔迹和师父的完全一样，我确定是师父的手笔，其他的我翻了一部分，有点像，但缺了神韵，应该只是临摹，并非师父的手笔。”
“……嗯。”
萧云祈被塞了好几本书简。
他翻看的随意，裴昭瞧出他似是心不在焉，忍不住说道：“你在想什么？”
“在想刚才……”萧云祈说：“想那位江姑娘。”
裴昭微愣，“你想她？”
“是。”萧云祈垂眸，“她也是出身将门，上面全是哥哥，只她一个独女，十六七岁的年纪，性子却还天真烂漫。”
“会偷哥哥的令牌，胆大包天地，惹了事也有人能护着……”
裴昭有些拿不准他怎么忽然说这个，表情一时之间变得有些古怪，“你喜欢天真的姑娘吗？”
萧云祈看着裴昭，眼神无奈间含着点点不易察觉的心疼，“我只是忽然想，如果你父母兄长健在，你是不是也是那个样子？”
裴昭沉默片刻，摇头说：“不知道。”
这个问题注定没有答案。
“但我喜欢自己现在的样子。”裴昭抬眸，视线和萧云祈相对，认真地说：“我也会喜欢自己未来每一天的样子。”
“阿祈，如果你现在忽然又喜欢天真的女孩子了——”裴昭笑着打趣道：“我应该是变不成那样的。”
萧云祈把裴昭拥入怀中：“如今怎么也油嘴滑舌起来，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什么样，我自然都是喜欢的。”
“那便不必说什么如果。”
“好。”
两人在这暗室之中静静相拥了片刻，萧云祈把裴昭放开：“我仔细瞧瞧这书简。”
裴昭点点头，把先前两本重新递给他。
然后自己去翻看其他的。
萧云祈看过那两本后点头说：“这的确是天一公子的笔迹，至于内容，则是对滨江水脉汛期和洪灾的一些总结。”
他丢开书简，也帮裴昭翻看其余书简。
两人配合着翻了好一阵子，将那些书简、字画、密信全部翻完，最后也没找出其他是月天一笔迹的东西。
但在书柜后面的格子里，发现了一本玉色封皮的方形小册子。
“也不知是什么。”裴昭拧眉打量片刻，翻开来看了两眼，“似乎是平宁瑾公主的手札。”
“时辰不早了。”萧云祈看了外面的天色一眼，“我们将要紧的东西带回去，其他东西让人整理，到营中查看吧。”
“也好。”
裴昭点点头，把月天一亲笔的那册子和平宁瑾公主的手札带着，与萧云祈回了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