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城那地方……”
裴昭此时正坐在火堆边上,拨拉着干枯的木柴。
“这样吧。”
萧云祈把她手中的木棍接过来拨弄火堆:“左右如今没什么要紧大事了,你和六哥一起去无双城接郡主。”
裴昭愣了下,“可是——”
“你身为元帅,本身的确不能随意擅离。”萧云祈说道:“但现在我和大将军都在此处,三军交给我们,你可以放心的离开几日。”
“那好!”裴昭一喜:“我随六哥前去。”
“嗯。”萧云祈点点头,“这就整理一点行装吧。”
裴昭起身回了帐篷,随意拎了两件衣服打了包袱后,又亲自去见江淮,告知前往无双城的事情。
江淮那里自然是没什么问题。
不过当时江中中也在,眼神发亮似乎想随着裴昭一起到无双城那个天下闻名的地方去。
但江淮一个眼神扫过,江中中就瘪着嘴安分下去。
等裴昭走后,江淮声音极冷,“你吃了熊心豹子胆,连沈将军都敢戏弄?他是朝中二品护军,守关大将,你将人推到水里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去,给人家好好道歉,然后这回京的一路上跟在你四哥身边,再敢闯祸老夫军法伺候!”
……
裴昭回到自己帐中的时候,萧云祈正在往她包袱里塞东西。
“放了什么?”裴昭伸长脖子看了一眼,萧云祈却已经是将手收了回来。
“一点小东西。”萧云祈笑道:“你帮我带了给孩子做见面礼,等回到京城我再送好的。”
裴昭过去拨拉开包袱布瞧了一眼,是一对分量很足的错金缠丝小手镯,一瞧就是孩子的尺寸。
“你比我可有心多了呢。”裴昭笑道:“我身无长物,只有几样兵器,还想着等回京再好好准备礼物。”
“那这份当是我们一起送的。”
“嗯。”
裴昭点点头,毫无压力地应承下,“我等会儿就走,你这几日好好照看自己,好好疗伤,要是回来瘦了,疗伤没有进度我可不饶你。”
“这话该是我说的。”萧云祈把她拎过来捏了捏她脸颊。
他最近执着这个动作。
每次捏完裴昭就皱眉瞪眼打他手,但他乐此不疲。
这一回果然也是这样。
裴昭把他手抓下来,“老人说经常捏脸会流口水的。”
“嗯。”萧云祈点点头,低头在自己捏过的那处亲了亲,“这样应该不流口水了。”
裴昭哭笑不得。
“虽说如今各处都在北梁掌控之中,但一路上还是要小心。”萧云祈认真交代,“你刚说的话我还给你,好好照看自己,不要瘦了,否则不饶你。”
“好好好。”
裴昭一本正经地应下,轻轻抱了抱他:“我走了!”
……
离开大队之后,裴昭和裴煜日夜兼程。
因为赶去无双城要绕一段路,到了之后接到楚清灵和孩子,再前往宁城肯定要放慢速度。
所以只能在去的路上加快进程。
一夜快马,第二日午后兄妹二人停在了无双城下。
无双城背靠玉山和双月江,可谓是依山傍水。
城楼高约五丈,上面挂着无双城的霜月旗帜,十分巍峨雄伟。
城楼上的守卫穿着黑色铠甲,行走之间可以看出训练有素。
裴昭暗叹道,怪不得这无双城能屹立三国之间百余年,各国都不能拿它怎样。
单看这城楼防守,就知道里面别有乾坤。
城楼之上的守卫喝道:“城下何人?”
“是我。”裴煜应了一声,拿出一面霜月标志令牌,“开门。”
城楼之上的人探身看过,“啊”了一声,“是六爷,快开城门!”
轰隆的声音响起,高约三丈的城门极其缓慢地打开。
那沉闷的嘎吱声让裴昭进城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城门一眼,不禁直呼厉害。
这城门厚重的让人惊叹。
裴昭暗暗琢磨了一下,就是公输仪改造的那个甲兵攻城用的战车,来撞这个城门,恐怕也是吃力不讨好。
两人随着守城的头领一起进城。
裴昭沿路自然视线游移,一路观察。
裴煜则是心急如焚,根本没心思看什么,只想快快去见楚清灵。
几人骑马小跑一盏茶的功夫,到了城主府门前。
裴昭和裴煜刚翻身下马,就有个身穿白衣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
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面容带笑,十分客气,“六爷回来了,这位——是九小姐吧?”
他目光落到裴昭身上,温和之间隐含打量。
“我是。”裴昭看向裴煜,“这位是?”
“这是白先生。”裴煜简短介绍,“无双城司粮的管事,舅舅的左膀右臂。”
裴昭点点头:“白先生好。”
白先生朝着裴昭颔首算是问了好,引着两人往内:“郡主在还住在原先的院子里,小小姐很好。”
“是么?”裴煜听他说起妻女,脸上浮起笑容,脚下也走的越发快了些。
在这城主府上七转八绕,总算是到了一处雅致清幽的院落前。
那院门上挂了牌匾——新月苑。
裴昭和裴煜刚走到近前,就听到院内传出一声轻飘飘的叹息:“听说南齐的战事结束了,也不知道六哥如今怎么样。”
“上一封信说等朝中官员前去交接就来接我们娘俩。”
“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也没个音信。”
裴煜和裴昭的脚步都停了一下。
有婢女柔声劝道:“郡主莫要着急,六爷说来肯定马上就来了,说不定如今就在路上呢。”
“小小姐玩闹了一上午,好不容易睡下,您也快去歇息片刻吧。”
“可我睡不着。”楚清灵幽幽说:“都快一年了,他到南齐战场上去,也不知有没有受伤,胖了还是瘦了,有没有晒黑,有没有——”
裴煜再也忍不住,三步并作两步到了门前,“灵儿。”
一声呼唤,清幽缥缈的像是微风一般,吹进楚清灵的心中。
她慢慢地抬眸,瞧见站在自己几步远处的修长男子,竟有片刻愣神,不知是自己相思太过出了幻觉,还是他真的来了。
“呀!”婢女惊呼:“六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