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慕一下子坐起来。
陆夏匆匆跑进门,跪下禀报:“王妃娘娘,王爷醒来发现您不在,以为您走了。眼下状况不大好,您快去看看吧?”
若是从前的锦慕,大约怎么也不会想到。
遇今朝竟也有离不开她的一天。
锦慕暗叹口气,认命地披上衣裳赶去新房。
另拾掇的卧房和新房在同一个院子。
顺着长廊刚行至一半,便迎面撞见一人跌跌撞撞地跑来。
锦慕一怔。
下意识停了下来。
映入眼帘的男人发丝凌乱,面色发白,猩红的双目满是戾气。
形容可称得上狼狈又凄落。
匆乱的脚步在模糊的视线扫到锦慕的一瞬间,陡然停住。
遇今朝双拳紧攥,呼吸急促,两眼死死盯着锦慕。
放大的漆黑瞳孔似乎只装得下她一个。
不过一瞬,他再次动了。
高大的身影宛若一阵飓风,带着急切且充满极端的侵占欲席卷而来。
快到锦慕近前时,他一跃而起,猛扑上去。
而后,四肢并用。
双臂紧搂住她的肩背,双腿缠紧她的腰身。
整个像只大型挂件,牢牢挂在了她身上!
“???”
紧随在后,生怕他们王爷出意外的元宝看不懂了。
这……
这又是什么姿势?
他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半晌没敢上前。
场面略诡异,他怕引火烧身。
得亏锦慕是练过的。
在遇今朝扑上来的一刹那立马提起内力托住了他,她非得被扑倒在地不可。
喷在耳廓的吐息急促又灼热。
遇今朝双手双脚藤蔓一样紧紧缠住她,大脑袋在她颈项间拱来拱去。
忽地。
他一口咬住她圆润的耳垂。
咬得还不轻,锦慕忍不住嘶了一声:“你是狗吗?”
遇今朝没应声,自顾自叼着她的耳垂。
一边小心翼翼地舔舐,一边又用牙齿细细碾磨。
嘴里还含混不清地喊着:“慕慕,慕慕……别走……别走!”
嗓音哑得不成样子。
天知道在他刚做完一场锦慕魂飞魄散的噩梦,又发现她不在时,心里有多恐惧,多害怕。
他已经经历过两次失去她的痛苦了。
真的再经不起第三次。
哪怕此刻已将她整个塞进怀里,紧紧锁住。
他仍旧心有余悸,怕得浑身颤抖。
只能像只脆弱又胆怯的小兽,轻轻舔舐着他的主人。
耳垂上传来酥麻的痒意,激得锦慕险些泄了力气。
她稳了稳心神,终于意识到遇今朝情绪有异。
可能又是噬心蛊作祟。
尽管帮他压制了蛊毒,却只能避免受人控制,而无法减弱噬心蛊对他性情的影响。
这时候同他讲什么“你喜欢的不是我”之类的话肯定是行不通的。
锦慕索性任由他无尾熊似的缠抱着她,迟疑半刻,又伸手在他背上轻抚着:“嗯,不走。”
简单的一句,却比任何解药都管用。
遇今朝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急促的心跳也渐渐平静下来。
一双大长腿落地,他稍稍退开一些,薄唇抿了又抿,没忍住,哑声问:“你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在新房睡?”
仔细听着,语气还有点委屈。
锦慕想了想,诚恳道:“我有脚臭,怕熏着王爷。”
遇今朝:“……”
不远处的元宝:“……”
锦慕到底还是和遇今朝睡一床被窝去了。
只是没回新房。
不是不想,而是新房……
能摔的,能砸的,能撕的。
皆被遇今朝摧毁殆尽。
破坏力堪比龙卷风。
满屋子狼藉,委实没法睡。
刚消耗过内力用来托着遇今朝,锦慕乏了。
便懒得挣扎,由着自个儿窝在他怀里,闻着冷香睡去。
遇今朝从背后将她禁锢在怀里,听她呼吸逐渐绵长,一颗心才终于落回实处,又有了一丝总算找回她的实感。
细嫩的脖颈近在咫尺,他情不自禁地亲了一下。
跟着,目光移至她颈上的黑绳。
纯黑的编绳,更衬得肤白胜雪。
遇今朝解开编绳,轻轻勾出坠在绳下的血玉。
玉佩刚一脱离锦慕的身,一股馥郁的,普通人难以闻见的地狱红莲香便充斥鼻腔。
遇今朝炙热的双眸骤然亮起万千星辰。
脸深埋进锦慕的颈窝里,他上瘾一般迷恋又病态地汲取着这早已镌刻进血液骨髓,又让他惦念了上千年的味道。
良久,他才感到一些满足。
再看手里的玉佩,他眼中酝起滔天的恨意,精致的下颌紧绷。
是它……
就是它害他怎么也找不到她。
还找错了人!
遇今朝死死攥着血玉,恨不得就此将它碾灭成灰。
却最终松了手。
且不说这是个极难得的上品空间法器,对慕慕极有用处。
慕慕的身份,也最好不要现在就暴露。
遇今朝眸光微敛。
少顷,血玉重新回到锦慕身上。
令他着迷的地狱红莲香顺势消散,再闻不到半点。
与此同时,三皇子府。
夜已深,后院却依旧灯火通明。
一身华贵锦衣,气质雍容的梁皇后面色阴沉:“遇今朝当真什么都知道了?”
“母后,您看儿臣这伤还能有假?除了他,谁有胆子伤我?”三皇子情绪激动,扯到伤处,不禁倒抽口凉气。
梁皇后眼中露出一丝心疼,轻斥:“别乱动!受伤了还不老实!”
三皇子躺回床上,不甘又愤懑:“母后,那遇今朝连您都不放在眼里,再留着他,迟早会威胁到皇位!”
“锦梦娴呢?她不是说有了噬心蛊就万无一失?”梁皇后拧眉问。
三皇子一想到锦梦娴那张脸,便满心烦躁:“别提她了。如今遇今朝厌恶死她,下颌骨都给她卸了。倒是那个锦慕突然让遇今朝格外上心。听说婚书的名字都变了,明明该是锦梦娴,却变成了锦慕。”
梁皇后眯了眯眼:“此话当真?”
“锦三夫人亲眼所见。婚书还是那封婚书,却变了名字!”
梁皇后眸底精光一闪:“你觉得……这可能吗?”
又冷嘲地勾唇一笑:“敢伪造圣上亲笔所写的婚书,找死!”
三皇子也不算多蠢,转瞬便想明白,又跃跃欲试地添了把火:“还有那锦慕的身份……”
翌日。
锦慕和遇今朝刚用过早膳,宫里头便派了人来传口谕。
为庆贺翊王殿下的新婚之喜,圣上特在秋华殿设宴,宴请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