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御赐令牌,见令牌如见先皇!
在场的人大惊之下,急忙黑压压地跪倒一片。
柳娉婷不敢相信似的,腿僵着没动。
她又慌又怕,只能求救地看向她爹。
襄阳侯脸色阴沉至极,和同样面色青白的梁国公对视一眼,随即撩起衣摆,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柳娉婷顿觉腿一软,也跟着颓然地跪倒在地。
“本王也不为难,五十下,自己动手。当然,能否作数,也得看王妃是否满意。”遇今朝一手揽着锦慕,闲话家常般,闲适地等着好戏开场,“行了,开始吧。”
先皇令牌一出,再没人敢说什么。
再加上战神威压,跟着柳娉婷的几个狗腿子早顶不住,在遇今朝刚说完便自行扇起了耳光。
啪啪啪!
声声清脆响亮。
犹剩柳娉婷和袁颂极度不甘,攥着拳迟迟下不去手。
他们一个郡主,一个大理寺少卿,无论如何都拉不下脸来当众自掌嘴巴子。
遇今朝冷飕飕地斜睨一眼:“怎么,手残了?”
说罢,侧眸吩咐陆春陆夏:“去,帮他们一把。”
襄阳侯蓦然抬头:“王爷——”
“属下领命!”
不等柳娉婷、袁颂反应,陆春和陆夏便径直走到两人跟前,抬手往两人脸上扇去。
啪!啪!啪!
两个习武之人,下手的力道之大可想而知。
单听声音便是气势如虹,震耳欲聋。
“啊!”柳娉婷登时疼得惨叫出声,“啊……爹,爹救……救我……啊!救我!”
袁颂则趁机又求助地看了眼姐夫梁国公。
见他别开脸并没有为自己求情的打算,袁颂死死攥紧了手,低头隐忍着剧痛和屈辱,闷声不吭。
其余人心惊肉跳地看着这一幕,吓得全身僵硬,大气都不敢喘。
尤其那些个狗腿子,后怕不已。
自己扇起耳光来愈发的卖力,唯恐锦慕不满意,又派人来“帮”她们。
襄阳侯惊怒交加,紧咬着后槽牙。
心疼女儿的侯夫人红了眼眶,白着脸不住求饶:“王爷,是我这无知妇人教女无方,求王爷网开一面,饶过小女这一次,小女已经知错了。”
又赶紧催促女儿:“娉婷快,快给王爷,不,给王妃,快给王妃娘娘认错!”
噼里啪啦的耳光声还在不停响着,冲击着众人的耳膜,叫人心里涌起更深的畏惧。
至于柳娉婷,早已被打懵了。
她眼冒金星,头脑昏胀,一张脸高高肿起,巴掌印纵横交错,快要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错……我错了……王妃娘娘我错了……饶命。”柳娉婷含混不清地说着,哭得满脸是泪。
此时惩罚才刚过一小半,半路叫停也不是不行。
除非……“慕慕,要饶她吗?”
遇今朝一双黑眸紧锁着锦慕绝艳无双的眉眼,嗓音虽淡却含着无尽的纵容。
这无疑又一次证明了,战神王爷妻管严,只听自家王妃的话。
一言一行,算是给足了锦慕牌面。
不少贵女心头涌上一股复杂难言的滋味。
试问哪个未出阁的姑娘不想得到战神王爷独一份的青睐?
说不羡慕嫉妒根本不可能。
可嫉妒之外又有些庆幸,幸好今日没当这个出头鸟,否则难堪的就该是她们了。
锦慕没说饶也没说不饶,只意味不明地看了眼袁颂:“袁大人莫要觉着冤枉,梁姑娘到底是你的亲外甥女。她不在,你替她受罚也是应该。不过……”
她刻意拉长了语调,又似笑非笑地瞥向梁国公:“倘若此番罚的是梁姑娘,想必国公爷拼死也会护着。毕竟一个是亲闺女,一个只是小舅子。孰轻孰重,国公爷还是拎得清的。”
袁颂眸光一暗,牙关紧咬。
看客遇奚神色一动,不确定地询问一旁的白衣男子:“她这……莫不是在挑拨离间?”
白衣男子凝眸看着锦慕,眼神复杂。
梁国公怒不可遏:“锦慕,你休要得寸进尺!”
他好歹是国丈,谁见了不巴结讨好,何曾这般被人轻视过?
锦慕诧异地挑眉:“本王妃不过在阐述事实,怎的就得寸进尺了?”
“你……”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淑贵妃娘娘,三皇子殿下到——”
宦官的通传声突然传来。
梁国公等人面上一喜,急忙调转方向,对着东澜皇行来的方向大行跪拜之礼。
“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包括六公主在内,所有人跪了一地。
锦慕略一思忖,便也准备跟着跪,却被遇今朝握住胳膊,制止了动作。
于是,等东澜皇一行人到近前,独剩他二人鹤立鸡群,只微微弯腰行了一礼。
胳膊还被纱布吊着的三皇子立马呵斥出声:“大胆锦慕,见到吾皇,还不跪下!”
遇今朝不用跪是皇帝给的特权,却不代表锦慕也可以。
锦慕无言看向遇今朝。
遇今朝眉目清冷,嗓音疏淡:“先皇在世赐予本王令牌时,曾亲口允诺,本王的王妃,可与本王享同等权利。既是先皇金口玉言,本王不用跪,王妃自然也不用跪。如若不然,传出去怕是会叫世人以为当今圣上不顾先皇意旨,是个不孝之人,恐会有损圣上清誉。”
“先皇已仙逝多年,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三皇子阴恻恻地瞪着锦慕。
锦慕十分无辜。
又不是她说的,瞪她做什么?
遇今朝神色寡淡:“当时圣上和皇后也在。”
一直静默未言的东澜皇慈和一笑:“阿朝所言不错。说起来,先皇能这般允诺,还是阿朝主动求来的。那时朕便笑言,阿朝日后定然会是个疼爱娘子的好夫君。”
锦慕心头一动。
先皇在世时遇今朝才多大,那个时候他便看上锦梦娴了?
原来还是青梅竹马呢,委实痴情。
唔,可惜是个瞎了眼的痴情种。
她又半眯起眸子,暗暗打量了眼东澜皇。
年过中年的皇帝两鬓微微斑白,眉眼间携着几分温和,又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属于帝王的威严。
或许不只有威严,还有心狠手辣的算计,杀人不见血。
忽地,锦慕察觉有另一道不可忽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下意识回望过去,一眼瞧见落后皇帝半步,衣着华贵,气质雍容的梁皇后。
梁皇后掩嘴笑道:“可不是吗?看他对娴儿就知道了,还没娶过门的时候就什么好东西都紧着她送,让上京多少女儿家羡慕?”
看似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却瞬间让气氛变得不同寻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