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彻底疯了?
“啊!”
有人吓得尖叫,有人惊呆。
尽管孩子挤在人堆里看不分明,大人也赶忙捂住了他们的眼睛。
锦梦娴生生砍掉了自己的一截小臂,断口处血流如注,画面委实过于血腥,令人不适。
“快!快将她带下去!别污了皇上的眼!”梁皇后白着脸命令。
醒过神便直接疼晕过去的锦梦娴,最终是被抬走的。
一群人还心有余悸,惊疑不定地看向锦慕。
好好的人再怎么疯也不可能对自己下那样的狠手啊。
会跟她有关系吗?
锦慕却一下子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似无意般抬眸在四周的屋檐上扫过。
果见其中一个屋檐上,正趴着一只圆滚滚的,黑白分明的小奶猫。
小青鸟扑闪着翅膀飞在它小脑袋上空,啾啾直叫:【太便宜她了呀,你该多玩一会儿的。】
【我只想着救主人要紧,哪管得了那么多?】小奶猫喵喵道。
在玄灵大陆多有限制,它暂时只能靠绿色的小虫子控制着人的意念。
且时间不会太久。
锦慕不禁弯眼一笑。
果然是崽崽。
然而她突然这一笑,又莫名让人觉出几分诡异。
梁皇后按捺着心里油然而生的害怕,提议道:“皇上,既然下毒之人已得到应有的惩罚,百姓们也都得到良好的救治,不若我们即刻便启程回宫吧?”
“凡事有赏有罚,既已罚过,也该封赏才是。”东澜皇说着,温慈的目光转向锦慕和遇今朝,“此次阿朝夫妇救治有功,避免了瘟疫蔓延,让全城陷入灾难,理应有赏。”
此言一出,梁皇后一党,包括襄阳侯在内,面色都极为复杂。
原本以为有小孩作证,遇今朝不死也得脱半层皮,起码兵权是得卸了。
结果最后不仅屁事没有,竟还有封赏。
这脸打的,可真疼啊。
遇今朝却一点不在意赏不赏的,反倒为东澜皇其中一句话感到愉悦。
他欣喜地一把搂住锦慕,亲密地同她咬耳朵:“他总算说了句让我顺耳的话。”
“嗯?”锦慕下意识发出疑问。
遇今朝语气得意的像只偷了腥的猫,嗓音低哑,一字一句地念:“阿朝夫妇。我们是夫妇,是密不可分的一体。”
灼热的吐息全喷洒在锦慕耳廓边,激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锦慕:“……”
她就不该嘴贱接话。
见这两人旁若无人的亲亲我我,恩恩爱爱,玉连城以手遮眼,不忍直视:“有伤风化,忒有伤风化!”
不过……
“我之前听说的消息还是这战神王爷看不上疯丫头,怎的现在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妩媚颦了颦眉:“全是假象,主子已经认清了。”
玉连城撇撇嘴,不置可否。
就因为他碰了疯丫头,就揍得他人样都没得咯,还假象?
谁假?
“阿朝,锦慕,你夫妇二人想要什么封赏?”东澜皇温声问道。
锦慕扫了眼脸色难看的襄阳侯,眼底忽而闪过一丝狡黠:“多谢皇上。臣妇想要的封赏是,让红口白牙一张嘴,随意污蔑的人,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此话一出,众臣一震。
随即,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到了襄阳侯身上。
襄阳侯面色大变,急急撩起衣摆跪地:“皇上明鉴,臣不过是合情合理的猜测,绝没有刻意想……”
“合情合理?”锦慕嗤笑着打断他,“若真是合情合理,最后揪出来的锦梦娴又算什么?”
“她的确不像个人,但柳侯爷也不至于瞎到真不把她当人。”
“或者,用不用本王妃帮你瞧瞧眼睛?柳侯爷切莫讳疾忌医,有病早治疗早好。”
听她一句一句损得襄阳侯接不上话,同样提过一嘴的梁国公暗暗抹了把汗。
真是幸亏啊,幸亏他之后没再出头。
否则这会儿也该他受着。
襄阳侯拢在广袖里的双手紧攥着,隐忍着满腔的愤怒,冷冷质问:“所以按着王妃的意思,日后若真有人做出谋反叛国之事,也不该说他半句,就任凭他逍遥法外?”
“有没有罪自有刑部大理寺的人来查,也自有皇上定夺。与你柳侯爷有何干系?”
锦慕眼神平静,话却说的一点不客气:“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以前,管好自己这张嘴,很难吗?”
“假若没有玉老板,又假若,锦梦娴再稍微谨慎些,没有拿错药,我家王爷是不是就该平白背上谋反的罪名?”
“到时候,战神一遭陨落。敌国趁势攻城,狼烟四起,民不聊生,柳侯爷担得起责吗?”
“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柳侯爷一句不咸不淡的合情合理的猜测,何其可笑,又何其冤枉。”
“如此……柳侯爷还觉得自己没错?”
锦慕不卑不亢的一番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回荡在贫民窟上空,令在场的人久久沉默。
永安侯、遇殊然等人,更是大感震撼。
不少刚正不阿,从不轻易站队,只一心为黎民百姓的文武官员激动地跪地道:“皇上,翊王妃所言极是。亦是臣等想要说的肺腑之言!”
早在多年前,朝中便出过一起冤案。
尽管只在他们心中是冤的,且苦于寻不到证据,无法翻案,便只能成为他们心头的一根刺。
襄阳侯双拳攥得愈发紧,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东澜皇幽深的眸光注视锦慕良久,终是一颔首:“不错,襄阳侯,该罚。”
双拳骤然一松,襄阳侯狠狠闭了闭眼。
东澜皇又道:“但他到底也曾是护国有功的镇北将军,杖责一百恐会要了他的命,不若改为十杖如何?”
他本以为锦慕会讨价还价,但她这回意外的好说话。
“可以。不过……”
话锋一转,锦慕凉凉地扫了眼襄阳侯:“需得臣妇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