孜孜立刻提起精神,仔细翻看了起来——
【天哪,我竟然怀孕了,先前完全没有察觉,怪不得我最近总是犯困,还特别容易累,每天上工的活儿都完不成。阿诚问我要不要留下宝宝,这当然是肯定的,这可是我们爱情的结晶,只可惜我参加不了今年的高考了,只能让阿诚自己去考了。】
妈妈的字写的很好看,孜孜在心里赞叹一声,继续往下看——
【安黎劝我慎重,毕竟孩子以后还能要,但第一次恢复高考的时机却只有一次,但是现在已经有了,我怎么忍心舍去孩子呢?安黎不懂做妈妈的心情,当我知道身体里有另一个小生命在脉动的时候,心里便涌出了无限的爱意,觉着宝宝比一切都重要。】
字里行间都充满了母性的光辉,孜孜抹了把眼泪,继续翻——
【今天阿诚问我,宝宝的相貌会更像谁?这个问题我也回答不出来,但我更希望宝宝能更像阿诚,毕竟他长相这么出众,没有遗传到岂不是很可惜?但宝宝千万不要遗传到阿诚的数学智商,不然以后在学习上肯定会很辛苦的。】
读完这些仅剩的日记,孜孜的泪流得更欢了,尽管她的记忆里并没有妈妈太多的影子,但却从这短短的几篇日记里,感受到了妈妈对她的爱。
如果妈妈去世没有那么早,她一定会很幸福的,只是可惜……
“紫妹儿?怎么了?”
江执看孜孜进了柴房许久也没出来,怕她会出什么事儿,便走进来查看,结果推开门就看见她正蹲在地上,抱着一个硬皮笔记本痛苦不已。
孜孜仰起头看江执:“江执哥哥,这是我妈妈的日记,她很爱我。”
江执的眼神顿时柔软了许多,居高临下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表示非常赞同这一点:“是的,白阿姨肯定很爱你的。”
“我也不是父不详的贱种,我有爸爸,妈妈说我和我哥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孜孜再次强调。
江执蹲下身,替她抹了抹眼泪,声音极度温柔。
“当年事情的真相,我们这些后辈不得而知,但我相信,紫妹儿的爸爸肯定是有难言之隐,才会缺失了你们兄妹俩的童年。”
孜孜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呢。”
她将日记本妥善地收好,然后将其他需要带回去的东西全部收拾起来后,这才抹干了泪水,仰头示意江执。
“江执哥哥,我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江执知道她的坚强,不需要自己过多的安慰,便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准备离开这个伤心之地,永远都不再回来了。
他的手刚碰到柴房木门,却骤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的吵架声音。
江执跟孜孜对视一眼,顿时收起了准备推门的手,四只眼睛一起凑到木门的缝隙处,向外面看去。
只见外面一个衣着十分朴素的中年女人一边嘶吼着,一边扑向王桂花,左扯着她的头发,右手劈头盖脸的狂殴。
“赵桂花,你这个害人精,整天挑事,见不得别人好。刚害得你男人进了牢房,现在又叫你儿子来害我儿子,害得我儿子破了头。我打死你这个害人精。”
柴房内。
孜孜认出了来人,指了指她,低声跟江执解释:“这是我大伯的妻子,我的大伯母,来给她儿子找回场子来了。”
江执点了点,表示知道了。
柴房外。
一个照面就挨了打的赵桂花直接被打懵了,还没有反应过来,脸就被打肿了,她气得发疯,也不甘示弱地上了手。
“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明明恨不得那两个眼中钉赶紧消失,好没人跟你大儿子争抢学习第一,现在倒装上好人了?”
“你放屁,胡说八道,你这是诬陷。”
“是不是诬陷,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心里清楚着呢,我做人问心无愧,不像你,你敢说你就我三弟一个男人?没事就避着人,关着门跟别的男人搅在一起,还不知道朱宝儿是不是我三弟的种呢?”
“我打死你这个满嘴喷粪的贱人!”
两个中年妇女再度扭打到一起,身上在激烈地撕打着,打得双方都鼻青眼肿的,嘴里还不忘互撕着对方的丑事。
多年的妯娌,对彼此都十分熟悉,一锤一个准,爆出来的料让柴房里的孜孜都惊呆了。
朱宝儿见自己妈妈受了欺负,随手从院子里捡起一块石头,就朝着大伯母扔过去,然后直接冲到她的面前,一边打他一边叫。
“叫你欺负我妈妈!我打死你,不许你欺负我妈妈,我……”
朱宝儿年龄小,但力气却不小,不然也不能将四年级的堂哥打破了脑袋,落在朱家大儿媳妇身上的几拳头,立刻让她吃疼不已。
朱家大儿媳妇见朱宝儿又挥起一拳头,即将砸向她的肚子,身体防备的同时,反射性踹出一脚,将人直接踹了出去。
“嘭。”
朱宝儿的声音戛然而止,紧闭着双眼,瘫在了地上,整个院子也骤然安静了下来。
朱宝儿的脑袋撞在了墙角大石头的尖角上,额角的鲜血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
朱家大儿媳妇后知后觉的慌张起来,脸色十分的难看,这孩子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宝儿!小宝,我的宝儿,你别吓妈妈!”
赵桂花坐在地上懵了一下,脸上出现了几秒空白,等回过神来,这才猛然扑过去,抱住儿子的身体摇晃了好几下。
等触到温热的鲜血后,她的脸色顿时惨白一片,惊恐地瞪大了眼,一边哭着伸手想要抹去儿子脸上的鲜血,一边对着凶手尖叫。
“你杀了我儿子,你杀了他,我跟你没完!”
“我、我下脚不重,谁知道他会撞到石头上,你把他送到医院去就可以了,你嚷嚷什么杀人呢。”
朱家大儿媳妇心里慌张,努力维持着面上的表情,从兜里掏出了十几块钱,直接扔到了赵桂花的面前。
“你儿子把我儿子头打破了,我把你儿子头打破了,我们就算两清了。这十几块钱就当可怜你,你赶紧带孩子去医院吧,别的我可不管,别来找我。”
说完,便慌慌张张地扭头往家里跑了。
赵桂花瞪着地上的十几块钱,又低头看着自己如珠似宝的儿子如今满脸是血的模样,哭喊的声音越发凄厉且刺耳。
但无论她怎么叫,朱宝儿都紧闭着双眼,没有丝毫反应,仿佛已经没了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