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1 / 1)

阳春三月,传来一个消息,军队不久就要恢复军衔制。干部们的精神不禁为之一振。当兵当了这么多年,似乎是个军官,档案上却从来没有出现过“军官”这个字眼。当军官和当干部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干部是什么?村长也是个干部,而军官就不同了,军官是在军队里担任职务的国家官员,界定就是履行军事职责的,带有浓厚的军事职业精神。中国军人们几十年没有挂过衔了,几十年都是一成不变的绿军装,一颗五星两片红旗,干部们好歹多了两个口袋,但是从军委**到志愿兵都是一个打扮。只是在电影里看见过有衔军官的形象,头上一顶大檐帽,肩膀扛着星杠,腰际束着一根宽大的棕色皮带,足蹬锃亮的皮鞋,即便是个矮小的少尉,全副武装起来也是英姿焕发威风凛凛。那才是真正的军官啊。凌建树和章尔卓根据道听途说来的各种议论,估计授衔的时候应该在大尉或者少校上下。他们的副营职快两年了,而且是以副顶正,衔阶应该是靠上不靠下。虽然授衔目前还只是在传说阶段,但是再往队列前面一站,感觉也就很不一样了。可是不久师里找二人谈了一次话,像根闷棍,一下子把凌建树和章尔卓打蒙了。二人以副代正的时间都不短了,师里考虑把二人扶正,可是却要把凌建树调到步兵二团当营长。凌建树毫无思想准备,章尔卓更是大惑不解,跟谈话的首长发牢骚,说:凌建树本来是个十分专业的特种兵指挥员,为什么要调到步兵团去呢,乱点鸳鸯谱嘛。这位首长不置可否,只是说:你们直属队党委既然这样报了,想必有他的道理。不管怎么说,都是提拔使用嘛,革命战士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况且还没有搬到差地方嘛。你们不要再有想法了,个人服从组织吧。几天后就得到消息,是侦察科很有背景的参谋谭杰要到侦察营当营长,意图显然,下一步是要接侦察科长的。章尔卓对这样的安排很恼火:妈的镀金来了,这样的搭档能配合好吗?一夜辗转未眠,索性铺开稿纸,奋笔疾书,历数了他和凌建树在侦察营建设上的贡献和侦察营对于凌建树的需要,要求上级党委重新考虑班子结构,最好不要把凌建树调出侦察营。写完之后抄了两份,一份寄给师党委,另一份寄给了集团军参谋长钟原辉。这封信果然起了作用,凌建树终于被留在了侦察营,可是反而把章尔卓自己调了出去。正式命令下来,章尔卓成了炮团二营教导员,通信营副教导员黄怀志到侦察营当教导员。几个人都是少校军衔。对于这个结果,章尔卓哭笑不得。从副营到正营,不能说没重用。可是说重用吧,章尔卓又千真万确不希望有这样的重用,侦察营的建设正在势头上,他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那天晚上自然是要说一说的。还是在菜地边上。凌建树说:我想明白了,是不能让我们两个搭伙计了。章尔卓说:你明白什么了?我们不是干得好好的嘛,我们又没有拉帮结派,紧密团结,一门心思抓部队。走遍全师,能找到我们这样好的搭档吗?凌建树叹了一口气说:问题恐怕就在这里。我们是团结得太好了,不团结是个问题,团结得太好了也是个问题。有人说侦察营是独立王国,针插不进。在对黄晓玉的使用上我们没有看眼色,在直属党委会上咱们不该提转志愿兵权力下放的意见,直工科要那笔经费的时候咱们不该写那个报告,过年让送鱼咱们不该把人头减掉一些,历史的老账还有伍小泰的处分……多啦,说不是事都不是事,可它偏偏就是个事。章尔卓说:可我们把部队带成了什么样子,这是明摆着的嘛,怎么能有眼无珠呢?凌建树说:算了,咱俩也是伙计一场,往后咱们就各干各的了。你老弟事业心强,为人正派,这都是没有说的。不过,我送给你一句话,人人都有个性,但是个性不能太强。原则不能让步,方法上要有讲究。我今天讲这话有点可笑,其实我们两个人是一个毛病。章尔卓说:行啦,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样也好,虽然咱俩在营连位置上配合得很好,再往上走能不能尿到一个壶里还真难说。咱们就分开干吧。老凌我感谢你,这些年实际上你对我是很迁就的,帮助也大。我什么都不难过,最难过的是以后恐怕很难像在侦察营这样放心大胆了,再没有人能像你那样逮住问题就直截了当地跟我斗争了。我们都该学会点什么了。说完,眼窝一热,嗓子就有些发酸。就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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