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魔力测验（3）——新型的魔力测验方式
没等雪凝开口发问为什么天花板上会出现门，“砰！”的一响，那扇门被推开了，一卷绳子从上面嗖地落下，一直垂到地板上，顺着绳子爬下一个黑袍子、大肚便便、气喘吁吁的男魔法师来。
“总算赶上了，特快加急。”这个魔法师脚一落地，就从袍子口袋里掏出一只书本大小的扁平盒子，身后的绳子嗖嗖嗖地自动缩进他的袖口里，天花板上的门也消失了。男魔法师擦擦脸上的汗：“唷！居然在魔方屋里，害我只能从天花板下来。辅座要我来给一个东方来的转学生做色卡测试。”他抬起眼来东张西望，目光落到雪凝身上，顿时亮了起来：“你准是那位东方来的转学生了！真是稀罕，东方人很少愿意在西方接受中学教育，你真的打算转学到西方来？”他热情地朝雪凝伸出手。
雪凝和他握了握手：“哦，是的，我由于……”
“由于你父母工作调动的原因，是的，是的，辅座都跟我讲了。不过往常即便是东方人到我们这边工作，也倾向于将他们的子女留在国内接受教育。你父母可真开明，啊哈哈哈。当然，我们对你十二分地欢迎！”
雪凝一边表示感谢，一边脑筋急转：这个人叫我“东方来的转学生”，那么他不知道我的“古人身份”了？父母？工作调动？夜芒台的高层这么快就给我弄了份“假履历”吗？这办事效率！问题是我履历上的父母是谁？至少跟我讲一声啊……她瞧向莎莎，这时刚来的男魔法师也瞧见了莎莎：
“咦，是瑟莎丝娅，真的是你吗？居然派你们山行团来陪……陪中学生？”他一脸困惑地瞅瞅莎莎，又瞅瞅雪凝。
莎莎爽朗地打哈哈：“我正好完成任务回总部，有点空闲。雪凝从东方来，我陪她逛逛。雪凝，这是夜芒台教育部考试司的副司长理查摩尔·费内德罗金先生。”
教育部考试司的副司长？雪凝的膝盖差点变成果冻。夜芒台这是要做什么，又是魔力测验，又派考试司的官员来，要把我大考八块吗？这时她注意到，理查摩尔副司长穿着跟莎莎差不多的黑袍子，头上也绑着发带，但那发带不是杏黄色的，而是雪凝曾在妈妈的调色盘里见过的一种特殊色彩：浅莲灰色（palelilac）。
莎莎走到理查摩尔的跟前，瞧了瞧他拿在手里的扁平盒子：“色卡测试？辅座真这么吩咐？”她显得十分惊讶，“那……再好不过，有你这个专家在，这倒是最快的魔力测验方式了。”
“那就开始吧。”理查摩尔副司长以跟他胖胖的体型不相衬的敏捷，飞步走到黄沙发的跟前，示意雪凝过来坐下，他自己和莎莎一起并排坐在雪凝对面，把扁平盒子放到茶几上。
莎莎饶有兴味地注视那只盒子，似乎连她也对这所谓的“色卡测试”相当期待。这令雪凝更为紧张。
理查摩尔副司长打开盒盖，雪凝伸脖子往里探了一眼，心想：盒子里是神秘的仪器，用以检测人的魔法能量吗？还是考试的试卷，需要我做题？
结果都不是。盒子里，是一沓卡片，上面印满花花绿绿的斑斓色块，雪凝觉得有点莫名眼熟——有点像地球上体检时用来测色盲的图卡，也有点像地球的孩子们常玩的“三维立体图画”，只是，眼前卡片上的色块图案排列显得更加杂乱无章。
“这是……？”
“这是‘原画色卡’，是刚发明不久的新专利呐。”理查摩尔副司长搓着双手，介绍道，“在这种色卡发明以前，一个人要测试自己精确的魔法属性，需要内视自己的魔核，冥想出‘原画’才行。别说这需要相当的魔法操控力和集中力，普通人根本无法操作，内视‘原画’还有极大的风险，出岔子的话，可能影响一个人终身的魔法生命。”
他的旁边，莎莎轻轻点头。雪凝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要发生变化，内心里，她听得一头懵懂：“原画”是什么魔法术语？她这个没进行过正规魔法学习的家伙完全不懂哇。然而瞧对面两位魔法师的神情，好像这是十分基础的知识，她自动就应该了解似的。于是雪凝闭紧嘴巴，打定主意找机会去图书馆查一查，至于现在，还是不问为妙，问出来没准会把古代东方人的脸给丢尽了。
只听理查摩尔副司长继续介绍道：“直到十一个月前，有人发明了这种‘原画色卡’，通过‘接触感应’、‘外视成像’两个步骤，将原来需要有相当的魔法训练且要冒巨大风险才能进行的‘原画’内视，转变成了不需要冥想过程的‘外视’。我们只需要手握这种色卡卡片，再通过特殊的观察方法用眼睛盯住卡片，就能直接用肉眼‘看’到自己的‘原画’模样，精确度达到内视观察的70%－85%。这是一个伟大的发明，连没系统学过魔法的普通人也可以通过色卡了解自己的魔法属性了。”
雪凝心里琢磨：“听起来的确是伟大的发明，虽然仍然不知‘原画’到底是啥，姑且先理解为对自己魔法属性的精确探测吧。”她礼貌地露出恰到好处的惊叹：“这个发明太厉害了！”
“没错，没错，‘原画色卡’的发明，不但指引魔法师们更准确地了解自己的力量，从而有针对性地磨练自己的技艺，还鼓励了许多对自己的魔法原本没有信心的人尝试魔法师之路。不过，要读懂‘原画’，光靠一个人看色卡是不够的，还需要有专家在旁引导、提问，才能真正把握所看到的‘原画’的含义。”
瞧见雪凝略显困惑的神情，理查摩尔副司长耐心地打了一个比方：“好比普通人去看画展，能够看出画上画的是花还是草，但不一定能瞧出这幅画是出于哪个画家之手、画的创作背景，等等。这是专家才能鉴定出来的东西。‘原画’观察也是如此，‘看’到自己魔核的‘原画’，只是第一步，要解读‘原画’、从中分析出自己的魔法属性，必须要有专家从旁引导。”
雪凝听明白了。大约就跟心理医师诊断客户，需要通过不断地提问引导来发现问题一样的道理？
“我先来做个示范。”理查摩尔副司长取出扁平盒子里最上面的一张卡片，捧在手中。雪凝和莎莎都把脑袋凑了过去。
只见卡片在被理查摩尔取到手中的一刹那，上面杂乱无章的无数色块蓦地从静止转为沸腾，犹如万花筒旋转启动一般，翻涌起令人眼花缭乱的繁复变化。约摸半分钟之后，色块的翻涌才逐渐平息，最后定格在一幅与原先完全不同的排列组合上。
这就是“原画”吗？雪凝疑惑地想。可是瞧上去并不像一幅“画”，而仍然是花花绿绿杂乱无章的的一大堆色块呀（只是换了一种“乱”法而已……）。
“这是第一步。”理查摩尔副司长笑呵呵地解释说，“每个人手持‘原画色卡’，上面的图案都会即刻发生变化，最终幻化为各各不同的排列组合，因为色卡会根据碰触它的人的魔力属性，变化出专属于那个人的独一无二的图案。等图案变幻完毕定格下来，就可以进行第二步：观察。瞧，我的这张色卡已经定格了。”
雪凝坐直身子，好奇地等待下一步操作。
“这时候，需要练习一个小小的观察技巧。雪凝，你会斗鸡眼吗？”
“哈？”雪凝心中陡然升起不好的预感：不会是……
“呃，不会斗鸡眼吗？那这样，分步骤做吧：先举起一根手指，放在你脸部正中前方距离20厘米的地方，两只眼睛一起盯着手指看，直到把手指看出重影——也就是看成两根手指，这时再用目光去看色卡上的图案，你就会看见一幅立体的画面显现出来，那就是‘原画’显像。”
果然！雪凝头皮发麻。这不就是地球上的“三维立体图画”的玩法嘛！她记得小学的时候，班级里曾经流行过看三维立体图画的风潮，大家把零花钱攒起来凑在一起，去书店里买一本厚厚的三维立体图册，三四个小脑袋兴奋地聚作一堆，一页一页地翻下去，比赛谁先看出那些花花绿绿的图案背后隐藏的图形：
“这张我看出来了，是两只蝴蝶！”
“这张我第一！是帆船耶！”
“这张里是麦圈！”
“傻瓜，什么麦圈，那是轮胎！”
“有咸鱼颜色的轮胎吗？你才是傻瓜！”
……
每到这时，雪凝只能默默地、羡慕地望着同学们叽叽呱呱。
——因为她看三维立体图画，从来没有成功过。
无论她如何练习，她就是没法把眼睛像斗鸡眼一样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