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魔力测验（4）——难为人的“斗鸡眼”神功
不就是个斗鸡眼儿吗？为啥就练不出来？雪凝不信这个邪，她为自己买了一只盖子上印有一幅三维立体图画的文具盒，指望天天盯着盒盖瞧，总有一天能瞧出来吧？结果她的同桌三秒钟就瞧出来了，而她直到挥别小学、跳级到初中的那一天，都还没瞧出来。
雪凝清楚，三维立体图画“现形”的原理，是利用人的两只眼睛的立体视觉产生的。可是即便她从物理学上清楚这个原理，她就是无法练成“斗鸡眼大法”，这是她的黑历史。
要是这“色卡测试”的第二步操作步骤需要斗鸡眼的话，那雪凝怀疑，自己就算在这里看上一百年，也不会看出任何名堂的。
……惨了，看不出“原画”，我不会被认为是个没有魔法力量的哑炮吧？连魔学学校的大门也进不了？雪凝的心嗵嗵打鼓。
“来，雪凝，你也拿一张色卡试试。”理查摩尔副司长情绪振奋，微笑着把茶几上的盒子往雪凝面前一推。
雪凝机械地伸手，将盒子里的第二张卡片取出来，学理查摩尔副司长那样双手平托，捧在掌心。
内心里，她真想收回几分钟前自己讲的“这个发明太厉害了！”这句话——这发明哪里厉害了？分明是对不会斗鸡眼的人的歧视嘛！
苍天啊，谁来救救我？我要进圣罗约学院的大计啊，就因为不会斗鸡眼而要泡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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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对面，理查摩尔副司长和莎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雪凝掌心的卡片，那上面，色块图案正在发生变化。雪凝心不在焉了几秒钟，最终也低下头去瞧。不知是不是心情问题，她觉得色块图案在自己手中的变幻，似乎比在理查摩尔副司长手中时激烈许多。雪凝不由想起在地球的物理课上做过的磁力线实验：将铁屑洒在磁场附近，铁屑就会像听话的军队一样排列重组，直到显示出磁场磁力线的规整图案为止。
此刻手中“原画色卡”上的万千色块，是类似磁力线实验里铁屑的作用吗？可以探测出受测者的“魔力磁场”？……雪凝忐忑地盯着双掌上的色卡，潜意识里，她希望这图案永远不要定格，那样就不用迎接“第二步：斗鸡眼大法”的尴尬时刻了。
半分钟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图案一直在运动，始终不定格。
对面，理查摩尔副司长脸上的表情从热情的期待，到微微的诧异，到严肃的困惑，到迷茫的眨眼，到眉毛的竖起……最后，他站了起来，来到雪凝身后，目光直接越过雪凝的肩膀盯着她手中的色卡，呼出的热气都擦到了雪凝的脖子。
变变变，巴巴爸爸，变变变，可里可里可里可里，巴巴变……雪凝手中色卡上的缤纷色块，犹如永不停息的布朗运动分子，犹如装了发动机的万花筒，始终在变变变，就是不见停止的迹象。
“咦？”首先发声的是莎莎，“司长，色卡图案重组的时间一般是多久？雪凝手上的这个，至少过去五分钟了吧？”
“嗯……视各人的个体差异，一般重组时间在三秒钟到一分钟不等，但即使是……唔，我从来没见过超过一分半钟还没停下来的。”
“那这……？”莎莎伸长脖子瞪着雪凝手中的色卡。
理查摩尔副司长挠了挠下巴：“或许是这张卡片出了问题……？雪凝，你换一张卡片试试，就用我刚才拿过的那一张。”
雪凝依依不舍地放下手中仍在抽风一样变变变的卡片，够过身子将理查摩尔副司长先前搁在茶几上的那张色卡拿过来。
——这张色卡曾经过理查摩尔副司长之手亲自示范，应该不会存在质量问题。
唉，她的运气，终于要用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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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凝认命地把这张色卡平托在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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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片上图案的重组，一触即发。
……一发不可收。
半分钟过去了……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
变变变，巴巴爸爸，变变变，可里可里可里可里，巴巴变……
莎莎的下巴掉了下来。理查摩尔副司长一手掐着一只不知从哪变出来的秒表，一手拼命抹着八字胡，喃喃：“奇怪，奇怪！从来没遇过这样的事，‘原画色卡’上的图案居然不定格？”
“这代表什么？”莎莎瞪大眼睛，问。
“我不能肯定。毕竟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只要是魔法生物，就存在魔核；存在魔核，就存在内在魔法属性；存在内在魔法属性，就存在‘原画’；存在‘原画’，就应该能通过‘原画色卡‘被检测。‘原画色卡’不能检测？这简直……除非……呃，雪凝，恕我冒昧。”
“唔？”雪凝盯着手上眼花缭乱变个不停的卡片，正在自个纳闷，蓦然听到理查摩尔副司长跟她讲话，抬起脑袋。
理查摩尔副司长坐回茶几对面的沙发上，清了清嗓子：
“咳，嗯，雪凝，你之前，我是说，在东方的时候，上的是魔学学校吗？”
“我上——”
“雪凝接受的主要是家庭魔法教育。”莎莎插话进来，把这个话题接走，“她来自东方的一个魔法世家。”
“是的，当然，辅座跟我介绍过。但即使是魔法世家偶尔也会出……而且你最想去的又是圣罗约……你父母会乐意你来西方上学……”理查摩尔副司长仍在一下一下地抹八字胡，仿佛想通了什么，精明地瞧着雪凝，“不管怎么说，你能否，唔，施个魔法看看？”
雪凝眨眼。听理查摩尔副司长的口气，该不会是怀疑她压根儿没魔法能力，所以“原画色卡”才会变来变去也检测不出来吧？
“施个魔法？哦，好的。”雪凝把手中的卡片放到茶几上。
“这个借你——”理查摩尔副司长左手伸向自己的右手，要拿什么东西给她。雪凝一边将头转过去瞧是什么，一边顺手挥了挥，让茶几上的两张色卡飘升到空中，落回扁盒子里。
她听到对面的两位魔法师倒抽口气。
理查摩尔副司长的左手僵在右手的指根上（那里戴着他的五环指戒），以一个惊讶得近乎滑稽的面部表情瞧着她。莎莎的脸上，则是满脸不可思议。
“怎……怎么？”雪凝疑惑。
莎莎屏住鼻息：“你不需要‘指戒’就可以施飘升魔咒？”
雪凝瞟向茶几上的扁盒子：是说我刚才挥手让卡片自动飞回盒子里的魔法？“呃，我的理解，五环指戒是一种魔法增辐器，可以大大增强魔法师的魔法威力？”
“对。”莎莎说。
“那么，其实简单的小魔法是不用增辐器就可以施展的……吧？”雪凝看到对面两位魔法师的眼睛瞪得有灯笼大，赶紧在话的末尾加上了“吧”字和问号的语气。
莎莎正要说什么，理查摩尔副司长抬手做了个“慢着”的手势，在茶几上倾过身来：“你的理解，只要是‘简单的小魔法’，就可以无须魔法增辐器施展？”
“应该是这样……吧？”雪凝瞧瞧他，又瞧瞧莎莎。有什么问题吗？在46次轮回大战的经历中，她施展魔法从来没借助过增辐器，毕竟她也没见阿克米施魔法用过增辐器。是有不少魔法师施展魔法会借助道具——比如地星著名的法器“五环指戒”，正式魔法师几乎人手一副（但不知为何，阿克米在未来身为夜芒台首座，却没见他戴过），雪凝猜想“五环指戒”这样的法器是魔法师身份的象征，同时又可以放大法术的威力，是一种锦上添花型的道具，但不至于非用不可吧？
对面，理查摩尔副司长与莎莎交换了一个难以言传的眼神。
“雪凝，”理查摩尔副司长说，“再施点‘简单的小魔法’看看？”
莎莎也从茶几上倾过身来，脸上感兴趣的神色更浓了。
雪凝的脑袋里有一瞬间的空白。再施点“简单的小魔法”？问题是，她会的绝大多数魔法，都是战斗魔法，难道要变一把魔法的大砍刀出来对着墙进攻？或者施展魔法爆炸术？……不知道这间“魔方屋”的造价是多少，被劈掉或炸掉的话，要赔多少钱？
隐身术、潜行术这类法术倒是没什么破坏力，但那是雪凝不愿在外人面前透露的。她可不希望夜芒台知道她有躲避追踪的本领。
既然如此，那只好发挥想像力……
雪凝站起来，往后退开了几步，抬起右手，用拇指和食指在虚空中旋身一划，空气中翻滚过一道若有若无的风流，被雪凝手指划过的那道无形的空中轨迹上，浮现一条银色的藤蔓，上面冉冉浮起魔文一样燃烧的、亮若星辰的银色火焰。
理查摩尔副司长和莎莎齐齐僵了一下，但都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根银火缠绕之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