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刚穿过来的时候只有3岁,由于人还小,活动范围一直很有限,只能够跟着大人们一起活动。
通过两年的生活和观察,凌霄对自己居住的环境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凌霄他们一家生活的地方大概现在在山东附近的临海,这里并不是什么什么村,而是新镇场,一个盐场,他们就居住在盐场附近,盐场,顾名思义就是专门听从官府安排,生产官盐的地方。
在他们家周边居住着有百余户人家,都是从附近的村庄迁过来的,凌霄他们家是祖爷爷那一代人迁过来的,也就是洪武初期的时候,听爷爷讲:“他们当时是附近凌家村的村民,那时候有政策,如果做了灶户,可以免除徭役,并给以草荡。正好家里人丁稀薄,不如来做灶户。”
就这样凌霄一家就在这里定居下来了,当时凌家村除了凌霄一家过来,还有不少人家,大家都居住在一起,随着将近100年的时间,在他们家附近有了百余人家。
新镇场面积很大,大概有4000多平方公里,到处都是草荡,只有部分地方种植这粮食作物,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大多靠着制盐生活,
随着新镇场的发展,现在盐场有21个团,每个团有20余户,每个团都有一名总催,新镇场为盐场并不直接归州县管理,而是归山东都转运盐使司下的滨乐分司直接管理,但也在州县管辖范围内。灶户和民户也有很大的不同,他们需要上缴“盐课”,每年需要生产官府规定的产盐量才算完成任务。
因此,凌霄他们一家一年四季都要围着盐工作,每天早上只要是不下雨爷爷和父亲都要早早的到“亭场”去看一看草灰上的盐花有没有凝结,尽管是冬天这个产盐量很低的季节。
眼看现在进入腊月,天寒地冬,按说一般农户都应该窝冬,但是今天一大早,在凌霄还没有起床的时候,他父亲和爷爷已经出去查看“亭场”工作了。
“霄霄,赶紧起来吃饭了。”还沉浸在过去的凌霄立马醒了过来。“娘,我马上过去。”凌霄穿上厚厚的衣服,并找了一个帽子戴在头上,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才走出来。
饭桌上已经摆上了早饭,有红薯、粗面馒头和粥,凌霄坐到了母亲旁边开始吃饭,“今天天气好,我一会儿和秀儿洗衣服、晒被子,大壮一会儿和霄霄一起给爷爷他们送饭去。”
“好的,娘”
进入到腊月以后,哥哥也就不用去蒙学了。饭后,凌霄和哥哥拿了馒头和红薯向“亭场”走去,路上不是有邻居跟他们俩打招呼,随着走到路尽头要拐弯的地方,居住的人家也越发少了。
快走到亭场时,就看到一小孩穿着厚实的棉衣,在使劲的向他们招手。
这小孩便是凌霄穿过来之后最熟悉的小伙伴之一,叫凌谷,是个话唠,经常赵凌霄出去玩。
“霄霄,你们也来送饭吗。”“对,今天二爷爷也在这里吗?”“对的,听说有盐商来我们这里取盐,还有几引不够,这几天要抓紧产盐呢?”
“哪的盐商过来了,他们来了多少人?”哥哥焦急的问道。随着哥哥年龄的增长,接触的人俞多,越发的想要成为一名盐商,可以挣钱的盐商。
“是县里的王老板,就是经常来我们这里收盐的那个。”
经常到他们这里收盐的是当地有名场商,姓王,主要从盐场中收盐,然后卖给阜商或者运商,然后他们再将盐卖到各个地方。
“唉,还以为是哪里的大盐商过来了类。”听完过后,哥哥一脸失望,哥哥一直期待着能够碰到晋商和徽商,想要看一看大富商的风采,虽然当地的盐商也非常让人羡慕。
等他们走到亭场,只见有白色的盐花凝结在草木灰上,爷爷他们正在拿着扫把清扫,将盐花堆到一起。
“爷爷,爹,吃饭了。”“爷爷,吃饭了。”
“放那里吧,我们现在就过去。”
大家放下手中工具,慢慢走了过来。爷爷和父亲头发上都已经开始冒热气,脸上和手冻得通红。二爷爷也向他们走了过来。
二爷爷是他们所在团的总催,名叫凌海,也是凌谷的亲爷爷,今年将近有50岁了,头发开始发白,但精神头特别足,精明能干,是团里最富有的人了,过年时候,凌霄去他们家拜年,他们家院子很大,有前院后院,一排五间屋子、结结实实,是凌霄在盐场见过的最有安全感的房屋了,其他人家房屋一看总有风一来要刮倒的感觉。
二爷爷家不仅家中富有,而且人丁兴旺,有三个儿子、三个女儿,三个儿子均已成家,孙子现在都有7个了,凌谷排行第六,低下还有一个弟弟。据说而二爷爷年轻时候曾跟随运商出去送过盐,到过河南、江苏、安徽等地,所以,二爷爷不仅是在团里,在盐场里也很有威望。消息来源渠道也比较多。
凌霄他们团里的小孩儿能够到学堂上学,也是多亏了二爷爷,是二爷爷牵头找的老师,不然他们这里的学堂也建立不起来,毕竟“盐户”交过盐课后,所折的银也所剩无几了。
“希望这几天能都是晴天,不然我们这盐就不好弄了,这到腊月了,又有盐商来要盐了,已经有好几个盐商现在要不到盐,运司让我们抓紧时间生产盐。”二爷爷一脸担忧,担心到时候完不成任务,交不了差。
“这事我们做不了主,这得老天爷做主,天气晴,咱能多产点,天气不好这谁也没有办法。”爷爷边吃边讲到。
“行了,不说这了,赶紧吃完,干活,希望这次天公作美,能多弄几引盐。”为了不影响大家吃饭,二爷爷也放下了这个话题。随即便开始谈论家里的事。
“今年霄霄也5岁了吧,跟凌谷一般大吧,看着瘦弱了些。”
“你说咋不是哩,这孩子身体比较弱,打生下来,就不如他哥哥强壮。”
“我看这孩子长得俊秀、有点文人像,干咱这一行出不了什么头啊,我准备早点把凌谷送去学堂读书,他几个哥哥都不是读书的料,看看凌谷能不能走科举这条路,咱不能一直让孩子跟咱一辈子制盐吧,都说盐丁苦、盐丁苦,盐丁的苦,咱不能让孩子也一直吃啊。”
“谁说不是呢,你看咱这一年辛辛苦苦才能挣十几两,还得交各种税,人家秀才不仅可以拿钱,还能免税、免徭役,再不济就算考不上秀才,能读书认识几个字也是好的,总比咱这盐丁要好啊。”
说到盐丁苦,原来凌霄是不相信的,想着我们守着这么大一个盐场,随便卖点盐都是钱,怎么会又穷又苦呢,直到穿过来的第二年,住在凌霄他们家附近的一户人家,被衙门里得人带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凌霄才知道盐场对贩卖私盐管理的很严格而且苛刻,在盐场工作晒灰取卤、淋卤、试卤、煎盐每个阶段都有负责的人看管,特别是煎盐。
就算是煎盐阶段把盐带走了,私盐也是不好卖的,古代的盐都是官府专卖,除非卖给寻街走巷的货郎,不然贩卖私盐很容易被发现。这户人家就是在带盐进城时被发现了。况且盐户在古代地位要比普通农户还要低,经济基础也比农户薄弱,有时候一户人家每年不仅要缴纳盐课,还需要服徭役,尽管全年都要围着制盐,最后每户每年的收入大概是15两左右,对比2021年的物价,相当于现代的1万多块钱。
制盐最苦的时候当属夏季,每年的3-6月份是产盐量最高的季节,这个时候全家人一刻也不敢停歇,男女老少齐上阵,日出之前到亭场担灰摊晒,或者刮泥,日上中天,开始收灰或者扫盐,这是太阳正厉害的时候,尽管不少人将上衣脱掉,但汗水还是止不住的留。
而妇女儿童就要收取海水,用来淋卤,还要有人去采草和木材用来烧火煎盐。煎盐的地方就在盐场临时搭建的房屋里进行,由于有火候和时间限制,一旦开始,没有个几天几夜是结束不了的,这时候一般都是由家里的壮劳力进行,而且是一个团一起进行煎盐。火焰不断、外面夏季天气炎炎,室内温度能够达到40多度,四时昼夜不得休息。
往往一个夏季结束,人们不仅黑上一圈,也能瘦下个十几斤。凌霄在醒来的第二年的夏季到亭场上来过,那时候的场景给现代来的凌霄给以了心灵的震撼。
只见夏季毒辣的太阳照像地面,远远的十几个男人光着膀子,黝黑的皮肤,满身的汗水在太阳底下发光,他们在用铁锹、扫把的收灰扫盐,将这些聚成堆,担入旁边的卤池,这幅画面不禁让凌霄想起了那副画《纤夫》,一众纤夫,光着膀子,脚蹬着石头,头顶烈日,肩拉纤绳,低头弯腰,为了生活在付出自己最大的努力。
而凌霄,也想要改变自己和家人的生活,作为一个穿越者,不求能够改变世界,改变历史,但也希望能够改变自己家人的命运,家庭的生活,让自己的家人活动轻松、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