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肃点了点头,肯定了孤云慕的问题。孤云慕深吸了一口气,他当真没有想到竹肃竟然真的直接去问了江疏星。江疏星居然还告诉了竹肃,他也不知道应当说什么才好。
这问都问了,还能怎么样,江疏星接管止水学宫以来,也没有什么大动作,更多是延续止水学宫。现在他应当已经算不上止水学宫的弟子,对于止水学宫的事务,他也不知道应当怎么说才好,或许以他的身份,也不便去看这些事。
“算了,我也不指望你能从江疏星那里问出什么来。”孤云慕说道,他也并不想知道竹肃心里到底是怎么想得。
“你既然知道那块玉玺是什么样子,那就好办了。”
竹肃一点都没有留意孤云慕的神情,或许他原本就是缺少那种察言观色的能力。
孤云慕并没有觉得哪里好办,他看了一眼竹肃,但与竹肃对视,竹肃那般神情他也的确不好说些什么,就像是面对,一头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狗。
他这样比喻若是让竹肃知道了,怕是会生气,慕景行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没那么容易,虽然江疏星说他并不管这件事,我也并不能确认他当真不管。毕竟那块玉玺对于止水学宫来说,也是意义重大。”
慕景行说道,他这话,倒是听得竹肃云里雾里,他并不知道慕景行所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曾经的璧国国玺,虽然怀帝曾将其作为玉玺,但大楚又重新请能工巧匠雕琢了一块玉玺,这块玉玺就算是宝玉,与那些寻常宝物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就算关山雪月是九天玄女所授,但毕竟是传说而已。大凡奇珍异宝,都会有一个似真似假的传说,没有一个大的来头,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天下难寻的奇珍。
对竹肃来说,不过就是一块玉,将这块玉找出来,给那个纠缠不休的影子,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而且没了这块玉,止水学宫也少了一分麻烦,对于止水学宫来说,不是也是一件好事。
他想得直接,孤云慕已经大概知道他怎么想得,虽然也并没有什么不对,但有些事情,他不太好跟竹肃说。
“这块玉玺毕竟是止水学宫那位尊长的遗物。”孤云慕说道。
别得说出来,竹肃大概也不信,就算是他,也有些不信的。
“就因为这个?”竹肃看着慕景行,似乎是想从他脸上读出别的信息来,但慕景行怎么可能轻易被看透,就算是竹肃看了他半天,也并没有从他脸上的神情看出说谎的样子来。
或许慕景行所说,竹肃看着慕景行。
“你手里的那把剑,不也算是遗物吗?你留在止水学宫,把剑供在止水学宫,不也一样。”
“......这怎么能一样。”
就算没错,这也太......当慕景行犹豫要不要将那个似是而非的传说讲给竹肃的时候,竹肃却在想另一件事。
“你还打算回北燕吗?”竹肃抬头,他看着慕景行的眼睛。之前云千渺说,慕景行中的毒还没有除尽,不知道现在如何,但他也不能放任慕景行回到北燕去。
慕景行注意力并没有放在竹肃身上,他说话的时候,慕景行只是敷衍的应了一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竹肃说什么的时候,竹肃已经站起身来。他原本就比慕景行高,站在慕景行面前,将竹肃笼罩在阴影之下。
他抬头看着竹肃,将竹竹肃眼底的神色收入眼底,“我从北燕出来,原本就是为了那本经书,拿到那本经书之后,自然是要回去的。”
“你就那么喜欢那个鬼地方?”
听着慕景行的话,竹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更多是有一种无名的怒火。
就算他语气中夹杂着情绪,但是慕景行依然是那般淡漠的语气,似乎在谈论一件与他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来止水学宫这条路,是我替你选的。若我不回北燕,你觉得就没有人来找我吗?”
他说这些话,却让竹肃心凉了一般。
“你不是不知道,萧云泽对我来说意义非凡。”
慕景行抬头看了他一眼,竹肃愣了一下,仿佛回到了晋阳兵变那天,慕景行看他的眼神。
“不管怎样,事情结束之后,我自然要回北燕。”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冰冷。
“我自然管不了你。”萧云晏说道,甩手从他身边走过去,拿起刀来,背在身上。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慕景行。“看起来,你还是喜欢当一个瞎子。”
“萧云晏,你站住。”慕景行带着火,他看着竹肃要出门得背影停顿一下,接着头也没回地走出门去。
他怎么会不知道竹肃要去哪里,若不拦着,怕不是会将止水学宫翻过来,到时候就算江疏星不想管,也不得不管了。
将心里的火气压下去,追出门去,外头阳光明媚,晃了慕景行的眼,等看清东西的时候,已经看不见萧云晏的影子了。
萧云晏轻功那么好,没有出门就没,已经很给他面子了。
止水学宫能放东西的地方,也就只有藏书楼,萧云晏第一个找的地方,一定就是那里。
对于萧云晏,慕景行觉得自己还是了解的。他在止水学宫的时候,也没有少到藏书阁去。只是后来藏书阁一场大火,将典籍几乎毁去一半。尽管后来根据记忆誊写补全了一部分,但大部分古籍也已经不可考究。
藏书阁的正门开着,慕景行也没有必要非要翻窗进去。在藏书阁门口的弟子并没有看见萧云晏,慕景行抬头看着楼上开着的窗户,他就知道。
那场火之后,藏书楼的也修缮了一番,原本被烟熏得漆黑的柱子也已经重新刷上了朱漆,阳光穿过纱帷,落在整齐的书柜上。走上去之后,他看见了萧云晏。
萧云晏并没有打算看这些典籍,只是顺着楼梯向上。藏书楼三楼没有别人,他自然知道从楼梯上传来的声音,是慕景行。
知道慕景行来,他也并未停留。
止水学宫藏书楼一共修了五层,经史典籍一层便放得下,上面放得更多是一些经卷古籍,用五国文字,记载五国历史,还有更久远的记载。之前那场大火,烧毁的便多是那些古籍。
第五层已经没有放典籍了,书柜上面空空荡荡,偶尔散落一些书简,纬编也已经朽烂。经常有人打扫,才不至于像温家小楼那样积满灰尘。
窗户也正开着,从藏书楼望去,便正能看见对着的止水学宫正殿,止水学宫正殿的地势更高,比藏书楼的屋顶还要高出一些。阳光映在琉璃瓦上,海风穿堂而过,带来咸湿的气息。
萧云晏站在窗边,看着慕景行走上来,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漠地看着慕景行。
“看样子,你并没有在这里找到你想要的东西。”慕景行笑着说道,好像之前的不愉快一并抛诸脑后。
“既然在止水学宫,总会找到的。”
“你是想将止水学宫翻过来?你是想逼着江疏星再跟你打一场。”慕景行轻笑,抬眼看着萧云晏。“萧云晏,你脖子上的东西,是摆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