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行和萧云晏站在台阶下，他们找来裴怀空的府邸，也不是为了找裴怀空的，现在三个人站在裴府门口，此时气氛十分诡异。
裴怀空站在台阶上，看着萧云晏和慕景行两个人。
“我能问一下，两位到此，有何贵干？”裴怀空挑着眉，尽量让自己脸上的表情不显得那么勉强。
“我们不是来找你的。”萧云晏看了一眼慕景行，最后还是由他说出口。
裴怀空深吸了一口气，从脸上挤出不太舒服的笑。
“二殿下来我的府邸，却不是找我的，不知在我这府上，二殿下想找谁？”
“裴珩。”慕景行开口说道。
裴怀空脸上的表情一僵，原本他脸上勉强的表情此时已经完全挂不住，一双眼睛也丝毫不掩饰阴沉的神色。
“你们问他做什么？”
提起裴珩，裴怀空完全没有作为一个父亲脸上会出现的表情，无论是严肃也好，还是担心也好，这些表情都没有出现在裴怀空脸上。若不是他们两个容貌相似，一双眼睛几乎一模一样，很难想象他们会有什么关系。
萧云晏抬头，看着裴怀空，又问道：“他是不是在这里。”
回应他的是裴怀空的沉默，半晌之后，裴怀空才转身。
“裴珩不在，你们请回吧。”
可是慕景行哪里那么容易就被打发回去，他抢先一步，走上台阶挡在裴怀空身前。
萧云晏还是第一次见到慕景行这样激动，不知道慕景行究竟是因为什么，这般激动，单单是为了找裴珩，慕景行的情绪应当也不会这版波动，除非裴珩来怀雍，有慕景行知道而他不知道的原因。
即使现在萧云晏对慕景行想要做什么并没有那么强烈的兴趣，慕景行这样的态度却让他不得不怀疑。为何慕景行知道裴珩来怀雍会这样紧张。
裴怀空看着慕景行挡在自己的身前，垂眸，目光阴沉看向慕景行的那张脸，慕景行与他对视，并没有一丝退意。
看慕景行拦在自己面前，裴怀空换了一副面孔，原本还十分严肃的神情挂上了嘲弄般的笑容。
“你忘了八年前在晋阳是怎样一幅光景，现在是你觉得自己武功精进，还是说自己觉得有二殿下在，我就不能对你动手？”
他不提晋阳还好，此番提起，萧云晏和慕景行脸色都不好。
晋阳事变，可以说是萧云晏压在心底的一道疤，每每将要痊愈的时候，总会有人揭起这一道，萧云晏手压在刀柄上。
他的动作被裴怀空用余光扫过，裴怀空眼底染上冷色，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二殿下还当真情谊深重。”
裴怀空抬起的手放了下去，跟现在的萧云晏交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萧云晏是什么水平他知道，他自己是什么水平更是清楚。
“那小子没回来，你们想要去找那小子，尽管去找。”
说完，他还扫了一眼慕景行，目光落在慕景行拦在他面前的手臂。
慕景行垂下手臂，放裴怀空过去。
裴府的大门在他们面前关上，萧云晏看向慕景行。裴怀空刚才的那番话，很是欠揍。
慕景行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回头转向萧云晏。
“他说裴珩没有回来。”
“真话还是假话？”萧云晏问道。
慕景行摇了摇头。
“无法断定，但他没有骗我们的必要，他和裴珩关系也没有那么好。”
听慕景行说完，萧云晏沉默，他还是第一次了解到裴珩的关系，他也并不好奇慕景行是怎么知道的，毕竟怎么说慕景行也与裴珩曾经也共事过，慕景行对裴珩的了解也一定比萧云晏更多。
萧云晏皱着眉头，他之前在茶楼碰见裴珩的时候，裴珩明显没有说实话，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这个恐怕只能等找到裴珩才能知道，只是他们谁都不知道裴珩到底去了哪里，怀雍城这么大，想要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与慕景行对视一眼，从慕景行脸上也看出了相似的苦笑，明显慕景行也不知道应当到哪里去找裴珩。
裴珩会来怀雍这件事已经超乎慕景行的预料了，他一时也不知道裴珩来怀雍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至于跟萧云晏所说的理由，不过是搪塞的借口而已。
“裴珩一直都在晋阳，明面上我和他并没有什么往来。”慕景行说道，“关于他的底细，他一早也交的很干净。”
慕景行在说这些的时候，声音平静，恢复了他那般一切都了然于胸的神情。
萧云晏静静听着他说，毕竟他还没有听慕景行提及过裴珩的过去。
之前在晋阳的时候，慕景行也只是将裴珩介绍给他，并没有讲述裴珩的身份以及过往，现在倒是说的明白。
原本晋阳的那些暗桩，是由萧行谨掌控，之后裴怀空跟着姜云临几乎血洗了晋阳，之前那些暗桩也四散，也是晋阳之乱之后，裴珩整顿了萧行谨留下的那些暗桩，暗自扶持了自己的势力。
不止于此，将那些暗桩整合之后，裴珩以晋阳的暗桩作为投名状，找上萧齐光府上。
那时候慕景行眼睛还是没瞎，见到裴珩的时候，便已经从裴珩与裴怀空极为相似的眉眼中猜测出了裴珩的身份。
裴珩也并不掩饰，十分大方的就承认了，自己的父亲的确是姜云临麾下的四象宗师裴怀空。
他也算交底交的明白，没有隐瞒，自然也就不用查证。当时慕景行十分犹豫，可九死一生活下来的萧齐光，却对裴珩并不怀疑，甚至不顾慕景行的劝告，重用裴珩。
虽然那时候萧行谨多年经营已经几乎作废，但是在北燕，他们也并不是无人可用，不一定非要用裴珩。而且裴珩的父亲还是萧云临的手下，毕竟是血脉至亲，慕景行有所顾虑，可他又阻拦不了萧齐光。
似乎从那时候起，萧齐光的性格就变得极为古怪，与之前大不相同。慕景行也只当做是他身心受创，所以才性情大变，可没想到，萧齐光转变的远远不只是性情。
既然萧齐光已经打算用裴珩，慕景行也不能再多说，左右他防着一手裴珩就是了。就这么过了两年，裴珩中规中矩，并没有半分逾越，也并没有想要害萧齐光的打算。
可就算见到裴珩没有二心一样的举动，慕景行也不能完全放下心来。后来便出了那件事，慕景行没了眼睛，那时候自然也没有心情去调查裴珩。等他消沉了一段日子，再想去抽丝剥茧，亲自找出下毒人的时候，裴珩便找上了他。
裴珩一向很少离开晋阳，除了之前来北燕投诚之外，一直待在晋阳，突然造访，并不是找萧齐光，而是专门来找慕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