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赤堇来到许神医的院落里,轻叩房门,听到里面传来低沉的应答声,顾赤堇推门进去。
“这么晚了还来叨扰祖父,实属无奈,还请祖父不要责怪。”
许神医摆手,说过多少次了一家人不用这么说话,听着都别扭,这孩子每次都答应的好好的然后坚决不改。
俩人没有掌灯,借着月色,倒也能看清人的轮廓。
顾赤堇走上前,抄起一个矮凳放在许神医窗前,坐下伸出手卷起袖子。
“烦请祖父帮我号下脉。”
许神医一下子就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连忙搭上手指,眯着眼仔细探查顾赤堇脉象是否异常。
少顷,许神医收回手,担忧的询问。
“不是说没事了吗,怎么又这样了?”
早晨的时候才帮他号过脉,那时还正常的,怎么到了晚上就又变得紊乱了。
“刚才想要出门,行到前院院门的时候突然心痛,症状和从前被蛊虫控制的时候一模一样,追风带我回到您院门的时候症状减轻消退。”
顾赤堇把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许神医,借着月光,他小心的看了一眼许神医,踌躇半天,事关阿苏,他还是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祖父,阿苏真的没有姐妹吗?”
许神医抬起头来,背着光他看不清面前面前人脸上的表情,只是感觉他好像知道了一切。
拢起披在肩上的外衣,双肩收拢,老人嶙峋的手握着衣衫叠放在胸前,脑海里闪过一些他刻意去遗忘的记忆,吐出一口浊气,似喟叹。
“想说什么,说罢。”
“祖父不知,给我下蛊之人是圣女族的族长,也是漠北的大祭司,关键的是,她长得和阿苏几乎一模一样。”
顾赤堇停顿了一下,去观察许神医,见他的情绪没有过分强烈的起伏后,他继续说道。
“而且,她对阿苏说她是阿苏的妹妹。”
许神医低垂的眼睛猛的抬起,里面闪过他这个年纪早不该再有的无措。
“苏儿她……知道了?”
听到许神医这样说,顾赤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爱恨情仇,郢女果真是事出有因。
见许神医还是犹豫不决的样子,顾赤堇再次出言为他添了一把火。
“祖父可知,郢女心里记恨着的,是阿苏。”
“这跟苏儿有什么关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阿苏虽无父母在身边,但有您待她百般宠爱,至于郢女……”
顾赤堇点到即止,有些话不用多说,他作为一个晚辈也没有办法言明,言尽至此,已是多有冒犯了。
郢女身为圣女族人,就代表了她从很小的时候便无亲无故无人照料了。
自己在忍受孤寂的时候,同父异母的姐姐却被宠爱的如同公主,嫉妒便因此而起。苦苦寻亲却发现祖父因怕姐姐不悦而不愿与自己相认,那嫉妒之火便转换为了刻骨的恨。
母亲杀了父亲,也杀了她自己,更杀死了那个幼小她。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