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太过于渴望不求回报的感情,郢女才不能伤害到龙席盎,这些年的冷漠为的就是让他退缩,让他厌恶自己。
“阿郢,这一次,你的心结解开了吗?”
猜到了郢女可能会说出口的拒绝的话,龙席盎赶紧转移话题。
解开了吗,郢女思索着,然后慢慢点头。
解开了吧,许白苏的问题没有答案,两种都可怜,她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优越,自己也没有自己认为的那样不堪。
所以,算是解开了吧。
“那我们回漠北就准备大典,阿郢答应过我的事情不会食言吧。”
郢女曾答应过龙席盎,等她放下这一切的时候,便答应嫁给他。
那是两年前的随口许诺,龙席盎记在了心里,这些年一直洁身自好,身边没有一个女人,就连贴身侍候的宫人都没有年轻的婢女,就怕郢女会借机发挥毁掉曾经的承诺。
他对她,卑微至斯。
“阿郢,做我的皇后,好吗?”
郢女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龙席盎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从怀中掏出一件温凉的物件塞进了她的手中,然后赶紧下了马车。
看着龙席盎离开的背影,感受着手中东西的形状,郢女的泪水又无声的滑落。
她最近哭的次数太多了,比她从前很多年加起来的都要多上许多。
但是,只有这一次,是她发自内心流出来的幸福的眼泪。
或许,是该放下从前的一切了。
……
京都,顾日辰要成亲的消息传的铺天盖地。
许白苏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她在宋月明和芍药的陪伴下来到了将军府。
宋月明在知道了许白苏这些日子的经历之后,心疼的就像是自己也承受了这些似的,哭的眼泪成河的,然后许白苏从此只要是出了太子府的门,身边就多了一位跟班,宋月明身后跟着执意做她婢女的蒲草,有三个人寸步不离的跟着,许白苏倒还真有了几分太子妃的排场。
现在看管着将军府的是顾赤堇的人,温舒绒和当地县官被定义为和漠北通敌,加上之前从城北破庙搜出来的将军府藏匿的财产,证据充足,整个将军府都被将被满门抄斩。
看到许白苏,看守的堇卫自觉的让出了位置,将门打开,恭敬地请许白苏进去,许白苏前世和温舒绒交好的时候,没少来将军府找温舒绒,从将军府门口到温舒绒住的小院的路径,许白苏就是闭着眼睛也走不错的。
到了温舒绒的房门前,许白苏站住,对着身后的芍药和宋月明说道。
“别跟着我了,我自己进去。”
宋月明面露难色,明显的不想让许白苏自己进去,芍药也是同样的想法,噘着嘴看着许白苏,不说话。
许白苏知道她二人的顾虑,给了她们一个安心的微笑。
“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她看了看守在门口的侍卫,朝着芍药和宋月明歪了歪头。
“有他们在呢,就算是我受委屈了,他们听到动静也会及时赶过来的,对吧。”
宋月明和芍药对视一眼,不情不愿的点了头。
侍卫推开门,许白苏迈过门槛走了进去,芍药和宋月明马上跟了上去,趴在门板上,耳朵仔细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许白苏自然是知道她二人在后面的小动作,低头轻笑,她们两个啊,简直是太宝贝她了。
温舒绒的房间是一片黑暗,即使现在是大白天,房间的窗都被封上了,仅有几缕阳光能从封板的缝隙中照出来。
透过那丝丝缕缕的光,许白苏看到了蜷缩在角落里的温舒绒,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前世她高高在上的俯看着自己的样子,那个时候她把她当做最好的朋友,把她当做救赎,然而她娇笑着靠在身着龙袍神气十足的顾日辰的怀里,鄙夷高傲的看着自己。
现在境况相反,许白苏却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她以为她会是痛快的,也许也会得意。
但实际上她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她很平静。
跨越两世,跨过生死,她如今心如止水。
“你来了。”
温舒绒看到许白苏,率先打了招呼。
许白苏没有说话,在见到温舒绒之前,她以为她有很多话要说,她以为自己会质问她一些为什么。
为什么她待她如同亲生姐妹,但是她却想一而再再而三的致自己于死地。
想问为什么当初明明是她撮合自己和顾日辰在一起,却又要暗中和顾日辰苟且并且把她视作情敌。
但是现在一切都没有了意义,因为她问了许白苏这样一句话。
她说。
“表哥还是要成亲了,你说,他开心吗?”
到了这个时刻,许白苏竟觉得温舒绒是有几分可怜的。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她说。
温舒绒抬起头,看着缝隙中的阳光,缓缓道来。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长大是要嫁给表哥的。”
“温子睿不是我母亲生的,他是父亲外面的女人生的孩子,母亲以为她和父亲是青梅竹马,但实际上父亲只是拿她当做应付家里长辈的,他们成亲母亲怀了我之后,父亲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我见过父亲外面的女人,比我的母亲好看,也比我母亲要温婉许多,她的家世不好,却是和父亲真心相爱的,她待我也极好,好到我觉得对不住母亲,我帮着父亲隐瞒了她们的事情,但还是被母亲发现了,母亲容不下她,害得她早产,拼了命了留下了温子睿就离世了。”
“父亲从前对母亲的愧疚全部转为了恨,他将温子睿抱会府中,保护的额很好,子睿的院落一直是重兵把守的,不让母亲靠近半步,母亲派我动手杀了子睿,那个时候我才几岁啊,她就让我去杀人,那个人还是我的亲弟弟,他那么小,那么柔软,他一看到我就笑,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说到这里,温舒绒激动的泪水不住的向下流,边哭边摇头,显然那是她极为痛苦的一段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