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县衙门口。
当着围观百姓的面,胡县令接到了上级的问罪,以及尽早找出俘虏逃脱一案背后主使的命令。
胡县令当即升堂审案,判定光胡县首富裘贵为此案主使。
裘幼元在围观百姓中冲出,恳求道:“县令大人,我父亲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求您细查!”
胡县令拍了下惊堂木,喝道:“着火的营帐处有裘贵的玉佩,更有人亲眼看到裘贵的仆从长申出入营帐,人证物证俱在。
裘贵,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裘幼元一脸希冀看着裘老爷,盼望父亲像以往每次商场谈生意一样,侃侃而谈。
但裘老爷只是歉疚地看了眼裘幼元,便向胡县令叩首道:
“草民,无话可说。”
“爹!!”裘幼元不可置信失声道。
他余光扫到站在百姓中的孟尝,慌不择路连滚带爬过去,哭得涕泗横流:“孟兄,孟兄你救救我爹!”
在裘幼元心中,裘老爷和孟尝就是世上唯二两个最厉害的人。
然而到了此时,孟尝能有什么办法?
就在此时,人群后突然传来一道飒爽响亮的声音,盖过百姓的议论和裘幼元的哭喊:
“裘贵不是此案的主使!”
人们不自觉让开一条道路,后面的裘夫人款款走上前,跪倒在地。
裘老爷满脸复杂和心疼:“娘子……”
裘夫人却没看裘老爷,她仰头直盯胡县令,又重复一遍:“裘贵不是此案的主使。”
她抿抿唇,朗声道:“民妇才是!”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围观百姓一片喧哗议论纷纷。
“竟是裘夫人!”
“她莫不是想给裘老爷顶罪?”
“放走胡贼就该杀!”
胡县令神色未动,看着裘夫人道:“放走胡贼,事关重大。不管是你还是裘贵,都会祸及裘家。”
裘夫人泰然自若,从怀里掏出张纸,双手呈上:“民妇已经与裘贵和离,这是和离书。”
裘老爷满脸震惊,不等衙役把和离书取给胡县令,他先一把夺过,颤着手展开。
待发现真是一封有自己亲自签名的和离书,裘老爷看着裘夫人,竟是眼眶红了。
和离书经县令判定属实。
裘夫人脊背挺直,继续道:“民妇如今跟裘家没有关系,一人做事一人当。
长申早前受过民妇恩惠,他去放火是听命于民妇。至于玉佩,本是想栽赃给夫君。
但我们毕竟夫妻一场,就让民妇自己承担吧。”
裘夫人说完,突然掏出匕首,朝着自己腹部刺去。
满堂惊呼,裘幼元目眦欲裂冲过去,但他离裘夫人有一段距离,完全赶不及阻止。
就在这时,突然“锵”地一声,一枚铜钱斜地里飞出,准确无误打落匕首。
“裘夫人想保护裘老爷和裘少爷没错,但却不该助真正恶人逃脱!”
苏梨大步走上堂前,身后跟着吴狗子,和一名被吴狗子扭着胳膊制住的妇人。
正是这几日跟在裘夫人身边那名脸生的仆妇。
裘夫人怔怔瞧着苏梨。
她刚才刺自己那下用了全部力气和勇气,如今再叫她刺自己一下,却是手麻拿不动匕首了。
吴狗子扭着满脸恶狠狠的仆妇跪下,自己则嚷道:“县令大人,这人前些日子突然出现在夫人身边成为仆妇。
夫人一来县衙,她收拾东西就要走。草民阻止时发现此人很有些身手,绝对不是普通仆妇。
说不定就是她胁迫夫人的!”
原本在挣扎的仆妇却突然停住动作,她似笑非笑看了裘夫人一眼:
“夫人,是奴婢胁迫你的吗?”
裘夫人看了仆妇一眼,暗含厌恶,但她转头却咬定道:“不是,一切都是民妇自己的主张。”
苏梨忽然说道:“暂且不提谁是主使,我问你,你既然是裘府仆妇,这身功夫又是哪里来的?”
“奴婢父亲是名拳师,后来家道中落才为奴为婢。功夫,是家父教与奴婢。”
苏梨不急不躁,继续问道:“你是几日前突然出现在裘夫人身边,此前你在哪?又是做什么的?”
“奴婢早前在裘家一处庄子上做事,是夫人来庄子视察时,提拔了奴婢。”
苏梨问一句,仆妇就答一句,丝毫不见慌张。
苏梨也是一样的淡定,仿佛是拿出畅聊闲嗑的架势,又跟仆妇问答几个回合。
在场衙役和围观百姓都要听睡着时,苏梨突然语气一厉:
“我已在你房中搜出未用完的硫磺,还不承认放火的是你?”
仆妇抬起眼皮,轻蔑扫了苏梨一眼:
“苏娘子莫诓我,我房中从未放过硫磺。再说了,营帐引火用的又不是硫磺,干我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