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府,主院会客厅。
一位约莫三十多岁的美貌妇人,“噌”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
“此言当真?‘无穷碧’真的在那苏梨手中?”
“奴婢不敢欺瞒夫人。”说话的正是吴狗子跟踪的那名卞芸丫鬟。
丫鬟口齿伶俐,继续说道:“众目睽睽,苏绣娘绣出了和‘无穷碧’一模一样的图案。
‘无穷碧’已经失踪多年,而苏绣娘才十四五岁年纪,要不是亲眼所见,怎能绣出?”
这美貌妇人,正是铸器大师铁榔的夫人,叶针神和回影刀郭胜的独女,郭叶。
“你先下去吧。”铁夫人挥退了卞芸丫鬟。
铁夫人的贴身仆妇贴心问道:
“夫人可是想从苏绣娘手中,讨回‘无穷碧’?”
铁夫人幼年丧母,因怀念亡母,十分喜欢收藏绣品。
她平生憾事,就是没能将亡母的名作“无穷碧”收藏,此时闻言,又喜又怨。
铁夫人神色有些郁郁,开口道:“这么多年,终于有了‘无穷碧’的线索,我本该高兴。
只是我想到有人东施效颦,凭着仿造我娘的绣品沽名,很是堵心。”
卞芸丫鬟来透信,自然不会如实讲述当时场景,所以铁夫人现在只以为苏梨是完全照搬照抄‘无穷碧’的图画。
这就像原创作家听闻了某个剽窃自己还出了名的写手一样,只会厌恶非常。
贴身仆妇替铁夫人捏着肩,劝慰道:
“过几日针荟节就开始了,夫人贵为针荟节判官,何必为一个小小绣娘忧愁?”
铁夫人揉着自己眉心,说道:
“待针荟节结束,着人去问苏绣娘出价吧。”
娘亲的东西,自是不能落在外人手里。
铁夫人终是对卞芸丫鬟的话信了大半。
如她所言,‘无穷碧’失踪的时候,苏梨还只是个小娃娃。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怎能绣出图样相同的绣品?
“但愿这位苏绣娘,是个聪明人。”铁夫人悠悠叹道。
苏梨正在磨刀。
就是字面意思,拿了一块磨刀石,在院子里吭哧吭哧磨得欢快。
裘夫人嘴角抽抽:“阿梨,针荟节开始在即,你这。”
不琢磨绣品,反而在磨刀,不合适吧?
哪里有一位身怀绝技、崭露头角的绣娘样子。
赤苗刀本就锋利无匹,磨过之后,简直吹发即断。
苏梨一手拎着刀柄,在裘夫人心惊胆战的眼神中,刀身在另一只掌心敲了两下,满意道:
“磨刀不误砍柴工,这会磨刀,最合适不过。”
可你不是去砍柴,是去绣花的啊大妹子!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一阵骚乱。
“他往这边跑了,追!”
“贼子哪里跑?!”
一大群脚步像“哒哒”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裘夫人扯着苏梨胳膊就往屋里跑:“快进屋快进屋。”
外面可能是官差抓贼,先躲进屋再说。
苏梨盛情难却,跟着往屋里跑。
裘夫人太热情了,她来不及说被抓的贼不一定能打过她。
但在苏梨和裘夫人跑进屋的前一刻,屋门被一个穿着囚服、灰头土脸的人拦住。
看样子这贼跑的挺快。
苏梨这么想着。
“不许动!”灰头土脸的在逃囚犯拿剑指着二人,剑尖染着殷红。
这是个见过血的狠角色,不需容情。
苏梨推开裘夫人,赤苗刀直直纵砍。
“锵”地一声,兵刃相接,狠角色手中长剑只剩下一半。
另一半剑身掉落在地,好不可怜。
这样的情景,囚犯居然没慌,而且反应极快地握着断剑,朝苏梨攻来。
一寸短,一寸险。
剑断了,但近身搏斗,反而更加危险。
裘夫人被苏梨推开一段距离,位置很安全。
但她看着你来我往,快得看不清具体动作的两人,心里七上八下。
追贼的衙役们终于跑进院,裘夫人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为首之人跟前急道:
“劳请官爷快去帮忙!
我家阿梨一个弱女子,受了伤可怎么办!”
衙役看向淡红长刀耍得虎虎生威的苏梨,一片静默。
听说这边住的都是参加针荟节的绣娘。
这位女侠,难道是哪位绣娘请来的随身护卫?
“兄弟们,上!”为首的衙役下令。
女侠功夫好,但他们也不能偷懒。
“碰!”肉体砸地,声响沉闷。
在逃囚犯五体投地,扑倒在众人脚前。